第015章 你是誰
“小樂,你云昔姐姐學(xué)醫(yī)幾年了?”
蘇嶠蹲下去與小樂平視,笑得溫和親切。
小樂對他做鬼臉,“不告訴你!”
蘇嶠見他防備,又換了個話題,“你父親是不是左臉有顆痣啊?”
小樂覺得這不算泄露兩個姐姐的消息,就點了點頭。
蘇嶠不再問話,盤膝坐地上沉思起來。
工部劉侍郎的小兒子,還有兩個姓溫和秦的姑娘,如果他沒有猜錯,兩人應(yīng)該分別是溫侍郎的女兒和秦副統(tǒng)領(lǐng)的女兒。
這三家人能同時被流放,那只能是發(fā)生了件大事,佑朝在他流放之前,各官員就已經(jīng)站隊了諸位皇子。
溫和劉跟三皇子有些近,再牽扯到金麟衛(wèi)副統(tǒng)領(lǐng),那就只能是逼宮了。
想到這里,蘇嶠用力握了下拳頭,真可惜,沒將昏君攆下臺。
等等,哪里不對。
溫侍郎家的嫡女,不是說恪守禮節(jié),從不出門拋頭露面么。
她哪去學(xué)的醫(yī)術(shù)?
而且,她現(xiàn)在那性格,根本也不像個大家閨秀。
還有秦家那姑娘,即便出身武將之家,也不可能有那般身手吧!
蘇嶠越想越覺不對勁,又找小樂套了幾句話,確認(rèn)三皇子逼宮失敗,還得到了各王爺分封到藩的消息,但關(guān)于溫云昔和秦鈺的問題卻越來越多。
屋外的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屋里的三人卻汗?jié)窳巳怼?p> 彪悍如秦鈺,短短十二年生命,十年時間都在訓(xùn)練的她,也有些承受不住了。
被她壓在身下的人血糊糊一片,已經(jīng)痛得沒力氣再掙扎喊叫。
溫云昔的汗水一顆顆往下砸,緊咬著牙關(guān)堅持著。
處理完手臂,處理鼻子,處理鼻子后處理耳朵,剛刮去舌根死肉,又去刮眼睛。
真的要瘋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處理完全部傷口。
秦鈺和溫云昔對視一眼,這才注意到對方的狼狽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看著溫云昔從腰帶中摸出兩粒藥丸喂進(jìn)去,秦鈺也沒有多問。
她明白有些事,不問最好。
但接下來發(fā)生的事,還是讓她震驚了。
因為溫云昔剛喂下那兩粒藥丸不久,床上本痛得暈死過去的瘋子又掙扎起來,似乎正在經(jīng)歷難以忍受的劇痛。
秦鈺看看溫云昔,又看看瘋子突然長出來的耳朵、鼻子和眼睛。
就這么幾息時間,瘋子右臂也跟著長了出來。
“啊啊?。 ?p> 一直只能發(fā)出嚯嚯聲的瘋子,也隨著舌頭的長出,發(fā)出撕心裂肺的痛叫聲。
屋外的蘇嶠聽到這聲音猛地打了個激靈,撞開竹門就跑了進(jìn)去。
怎么可能!
根本就不可能!
雖然床上的人看起來血糊糊一片,但蘇嶠還是看到了她新長出來的右手臂和鼻子眼睛等。
蘇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很痛,不是在做夢。
難道溫云昔真是巫女,真有法力嗎?
溫云昔也沒想到蘇嶠會突然闖進(jìn)來,連忙抓起旁邊的興林草對著瘋子灑水。
“觀病病好,言痛痛消,觀骨成竹,觸生血肉。萬念重聚,我有靈通?!?p> 秦鈺也緩過勁來,她一邊幫著抹止血藥粉和祛疤膏,一邊嘴里跟著念起來。
似乎覺得這句話還不夠神叨叨,不僅自己增加了抑揚頓挫的韻律,還在后面加了兩句。
“魔妖皆離,藥神就位,病者安康,善者無量,去、去、去。”
溫云昔:“……”
好吧,這孩子以后肯定能青出于藍(lán)。
眼睛余光見蘇嶠要發(fā)問,溫云昔連忙對著他的方向灑了把水,用眼神示意他離開。
小樂看了看兩個神秘兮兮的姐姐,雖然有些沒明白,但還是拉著蘇嶠的褲腿往外拖。
半個時辰后。
四人盤腿坐在蘇嶠院子中。
“你到底是巫還是醫(yī)?”
蘇嶠想了良久,也沒想明白溫云昔為何會有那般神奇手段。
要說是巫,她用的東西又是醫(yī)者的那套。
要說是醫(yī),她行醫(yī)時又神叨叨的,念的那幾句像是先秦時期流傳下來的祝由術(shù)。
溫云昔不答反問:“你覺得巫和醫(yī)有我神異嗎?”
蘇嶠搖頭,他在瀾州見過兩個巫女,雖然動作夸張,但效果也就那樣,更多是裝神弄鬼。
處理些小傷可能還行,遇到風(fēng)寒就只能碰運氣。
至于醫(yī)者,他做起居令使時,也認(rèn)識幾個御醫(yī),見過他們行醫(yī)過程,別的不敢說,但肢體再生的事,是絕無可能做到的。
溫云昔看向秦鈺,“小鈺徒兒,你覺得為師該是什么?”
秦鈺站起身恭敬一拜,“師父神機妙手,善者無量,是當(dāng)之無愧的神醫(yī)?!?p> 小樂也跟著樂呵呵道:“云昔姐姐是神醫(yī)?!?p> 蘇嶠:“……?”
她們是把他當(dāng)傻子忽悠嗎?
看出溫云昔不愿多談這事,蘇嶠也有眼色的不再追問,只要雙方利益相同,管她是什么呢。
他蘇嶠如今落魄于此,也沒什么可被人窺覷的。
“行吧,溫神醫(yī),我們先商討下對策。”蘇嶠進(jìn)入正題。
別看那些原來的村民只有二十幾人,但手里肯定少不了好東西,興許連弓弩都有。
蘇嶠自從發(fā)現(xiàn)村民的貓膩,就偷偷觀察過,知道那些人家里都修了地窖,只是一直進(jìn)不去,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秘密。
為此,他也考慮過對策。
“你覺得這方法如何?”
溫云昔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法子雖好,但還不夠徹底。”
蘇嶠謙遜道:“愿聞其詳。”
溫云昔手指按在蘇嶠畫的簡易地圖上,從村長的地窖一直畫到自己家。
蘇嶠秒懂,細(xì)品后笑道:“夠狠,好,就這么辦?!?p> 剛討論完對策,竹屋中就傳來尖叫聲。
瘋姑娘醒了。
“走吧,我去喚醒她?!?p> 蘇嶠猶豫了下,還是跟了進(jìn)去,只是在雙眼上又蒙了根布條。
溫云昔懶得吐槽他,拿出從宣臨那討來的針具,取出最粗的那根朝瘋姑娘的頭扎去。
連扎五針后,溫云昔收針,將她身上的繃帶和繩子都解開,想了想又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姑娘穿上。
剛做完,床上的姑娘就睜開眼坐了起來。
“啊,別過來,別過來?。 ?p> 她似乎還陷在噩夢中,抖著身體緊抱雙臂,聲音里滿是驚恐。
溫云昔連忙將人摟入懷中,拍著背安撫道:“別怕,已經(jīng)沒事了。”
“沒事了……我沒事了……”
姑娘嘴里低喃著這句話,情緒漸漸穩(wěn)定,眼前也慢慢清晰起來。
“當(dāng)然,我們……”
溫云昔話還沒說完,就被人猛地推開。
“?。?,我終于找到你了!”
所有人都怔住,滿頭問號。
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