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鐵了心想走的人
聽到紀司南這樣說,宋知黎心里沒有感覺是不可能的。
她被紀司南難過的面容打動,但同時她的理智又在不停告誡她:
紀司南沒資格難過!
她想逃離他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要被他情感PUA了!
眼見著紀司南一雙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盯著她,宋知黎尷尬地笑了一聲。
“這一點確實是我欠考慮了?!?p> “你會難過,你當然會難過,誰被嫌棄會不難過呢,這個世界上的人都不能免俗吧!”
宋知黎從未覺得她說出來的話能有如此干巴巴,簡直堪比在撒哈拉大沙漠無水徒步了三天三夜。
口腔里干燥得連口水都分泌不出來,嘴唇上起的皮比千年老樹還要粗糙。
但是她別無選擇,這樣表述既能保持體面的禮貌,又能讓紀司南領(lǐng)會到她的意思:
她知道他難過,但她不在乎嘿嘿。
果不其然,紀司南眼眸中黯然的神色漸漸褪去。
笑死,誰面對這么干巴巴的安慰話術(shù)也難過不起來啊!
紀司南皺起眉頭,“你到底想說什么?”
宋知黎彎起眸子直接道:“我想說,你到底答不答應(yīng)我的請求?!?p> 繞來繞去回到原點,宋知黎內(nèi)心一陣唏噓,但她和紀司南就是這么復(fù)雜以及令人糾結(jié)的關(guān)系。
這注定了他們之間的拉扯會十分漫長且難以忍受。
宋知黎其實是個追求痛快的急性子,尤其是在感情方面,這種爛鋸剌嗓子的痛苦感覺,她簡直無法忍受。
可她真的完全沒有辦法。
有些時候她甚至想過,既然她從各個方面都沒辦法擺脫紀司南,那不如開車把紀司南撞飛,讓他變成植物人,或者直接拿刀捅死他……
諸如此類的恐怖想法。
但終究只是想想而已,她不僅要對別人的生命負責(zé),也要對自己的生命負責(zé)。
要是紀司南真因為她的這些措施沒了,痛快也只是一時的,后續(xù)她一定會為此承擔(dān)代價。
無止境的牢獄之災(zāi)是最輕松的,宋知黎更害怕她因為干掉紀司南這么個大人物,直接被判處死刑。
這樣老天爺給她的第二次機會就浪費了。
都死掉了,還談什么第二次機會。
而且更令她感到恐懼的是,她說不定會在陰間和紀司南相遇。
畢竟重生這種事情都奇跡般地發(fā)生了,存在陰曹地府這種事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萬一她死后,靈魂按部就班走流程,卻不甘心投胎苦苦等待的紀司南相遇……那場面……她簡直不敢想象!
這些念頭注定只能在宋知黎腦海中演繹,這是她這個人的邪惡一面。
平時她連別人說句臟話都要嫌棄地皺起眉頭,腦子里有時候想的卻是殺人越貨的勾當!
這就是奇妙的人性啦!
她畢竟不是生活在一支筆、一個鍵盤就可以決定生死和世界走向的小說里。
想讓一個活生生的人消失,沒那么容易的。
紀司南對宋知黎正在腦子里幻想他的死法這件事毫不知情,只是皺眉道。
“讓你單獨去看溫晚?”
“可以?!北〈揭粡堃缓?,紀司南竟是直接答應(yīng)了。
宋知黎完全沒想到他會答應(yīng)得這么簡單。
心里這樣想,宋知黎又忍不住否定自己,其實根本不簡單!
她為了讓紀司南點這個頭,幾乎施展渾身解數(shù),能拿的招她都拿出來了!
連服軟勾引這種最后手段她都已經(jīng)用過了,紀司南要是再不松口,她好像也沒什么辦法。
“真的?”盡管前面鋪墊了那么多,宋知黎仍覺得驚喜來得太過突然。
她狐疑地看著紀司南,像是不敢相信。
紀司南淡淡道:“看你這樣子是不想我答應(yīng)?”
宋知黎慌忙擺手,“哪有?。∥抑皇谴_認一下!”
說完她又不確定道:“你是真的答應(yīng)我了?”
紀司南神情平靜,“答應(yīng)你可以單獨去見溫晚?!彼h首,“嗯,沒問題?!?p> 都反復(fù)確認這么多次了,宋知黎終于能相信紀司南不是在糊弄她。
他向來就不是個會撒謊的人。
可宋知黎看著他平靜的神情,心里卻覺得空落落的,真有這么簡單就松口,那為什么不早點答應(yīng)她?
宋知黎現(xiàn)在是屬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即使紀司南說得再誠懇,她也沒辦法完全相信。
這可是深謀遠慮的紀司南,什么征兆都沒有,就能一眼看出她跟桑理要逃跑。
她根本玩不過他!
所以即使紀司南答應(yīng)得再好,也還是有可能存在陷阱,只是她沒辦法立刻識別出來。
宋知黎沉思片刻,緩緩道:“紀司南,你不是在跟我玩文字游戲吧?”
紀司南毫不在意道:“你表述得很清楚,要單獨去見溫晚,我重復(fù)得也很清晰?!?p> “請問在這種情況下,我要怎么跟你玩文字游戲?”
宋知黎想想也是這個理,她覺得現(xiàn)在話已經(jīng)完全攤開說,也不再需要避諱,她只是稍稍有些心虛道。
“那你不怕我趁這個機會逃走了?”
紀司南冷冷扯開唇角,“鐵了心想跑的人,怎么也留不住。”
宋知黎本來就有些心虛,此刻看著紀司南冷凝的神情,更加覺得不好意思。
可是她明明沒什么錯啊!
是紀司南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她想離開不是人之常情嗎?
怎么事情發(fā)展到現(xiàn)在,好像變成她想逃走是件錯事了呢?
真的是她表現(xiàn)得過于急切了?她的嫌棄溢于言表、傷害到紀司南高貴的自尊心了?
“那個……”宋知黎支支吾吾開口,“其實你也沒有那么不討人喜歡的?!?p> “我之所以非要走,其實和你關(guān)系不大。”
她鼓足勇氣,囁囁著,企圖稍微安慰一下紀司南受傷的心靈。
“我想走是因為我喜歡自由的感覺,呆在你身邊無論做什么事情都會受到限制?!?p> “你就像一個二十四小時人型監(jiān)控一樣,你休息不了,也不給我喘息的機會?!?p> “誰能受得了全天候一舉一動都被人看著啊,而且你把我關(guān)起來的地方還是醫(yī)院?!?p> “正常人誰會喜歡去醫(yī)院?沒有損醫(yī)護工作者的意思,就是醫(yī)院它是一個生老病死兼具的地方?!?p> “人出于人性,下意識排斥這些很正常?!?p> 宋知黎低著頭說出安慰之語,整個過程她都不敢看紀司南的眼睛。
因此她也就沒看到紀司南逐漸變得幽深的雙眸。
他的夫人還真是一個喜歡心軟的傻兔子,明明這么討厭他,看見他流露出受傷的神色,卻還是忍不住心軟。
也因此,為她設(shè)置的圈套,根本不需要花費過多心思,拿穩(wěn)“脆弱”這個狀態(tài)就可以完美解決。
紀司南的眼神晦暗不明,他幽幽道:“我親愛的夫人說了這么多……”
“總算是承認你要跟別的男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