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生活的世界真的真實嗎（8）
畫家臉上的笑容一僵，他伸出手拔下插入胸口的錐子，四只眼睛直直盯著她：“請不要開這樣的玩笑，我在成就藝術(shù)的巔峰，造就新時代的領(lǐng)域，也請你端正態(tài)度好好配合，不然的話……”
他的眼睛里徒然涌起亢奮，“我就將你‘塑造’成永久的人體模特?！?p> 夏菱歌狀似無意地扣緊口罩，又拿起斧頭掂了掂：“我也想為藝術(shù)增光添彩，不過在具體繪畫前我能不能先看看你之前那幾位模特的成品，這樣也好有個參考?！?p> 畫家的四只眼睛不停地來回打轉(zhuǎn)，似在探究她話里的真實性，夏菱歌毅然地回望他。
“好吧?！碑嫾椅嬷靥诺膫凇拔胰ソo你拿畫，但你一定一定不要弄臟弄壞，聽見了嗎！”
“哦。”
折騰好一會兒畫家才把畫作都拿出來，遞給夏菱歌后自己就坐到旁邊的沙發(fā)上一邊給胸口纏紗布一邊目不轉(zhuǎn)睛地死盯著她。
夏菱歌隨手拿起畫作觀賞，依然是黑紅相襯的線條，畫上有男有女，面色痛苦，身上或多或少都刺著尖銳的利器，她一溜看下去，竟發(fā)現(xiàn)這畫的無一例外都是……‘饈’？
她神色一頓，抬起頭淡淡瞟了畫家一眼。
“別這么看我，一切都是為了藝術(shù)。”畫家四眼放光道“其實一開始我也不知道他們是‘饈’，邀請他們來做客一個個推三阻四的，沒辦法我只能親自將他們帶進來，可哪成想居然是低等的‘饈’。”
“不過‘饈’就‘饈’吧，他們身體原本的紅色液體簡直比顏料抹染的還要美，特別是他們痛苦掙扎的時候，那種液體會越來越多……”畫家閉上眼睛仿佛回味般地長嘆一聲，轉(zhuǎn)而倏然他又抬起腦袋，對著夏菱歌直直問道“你該不會也是‘饈’吧？”
那黑多白少的眼珠里是隱藏不住的狂熱和亢奮，夏菱歌單手拿起三四張畫冊，緩緩抬起與地板呈現(xiàn)90°垂直。
“開、開個玩笑……”畫家‘騰’地站起來想要搶夏菱歌手里的畫，但對上她冷漠的目光，他只得無意識地抬抬手“你、你放心，我指定把你畫的比那些‘饈’好看一千倍一萬倍，要是你也喜歡紅色液體，我、我可以把存留下來的潑你身上?！?p> 夏菱歌：“……倒也不必如此?！?p> 她將畫放回桌上，繼續(xù)往下翻，直到拿起最后一張畫才頓住停下，這張畫與其它的相比線條結(jié)構(gòu)都要簡單許多，就是一個女人摟著一個孩子并齊站著，沒有多余的裝飾，更沒有渲染痛苦的氛圍，唯一吸引的，就是這張畫除了黑紅底色外，那孩子的衣領(lǐng)上竟還涂有蝴蝶樣式的黃色發(fā)卡。
好眼熟啊……
她低頭瞧眼懷里抱著的洋娃娃。
“這張畫也是你畫的？”
夏菱歌翻轉(zhuǎn)畫像遞過去，畫家接過看了看，眼底閃爍迷茫：“線條單一，內(nèi)容平淡，還有這黃黃的是什么？我有畫過這么難看的畫嗎？”
他詢問似的抬頭看向夏菱歌，但夏菱歌眸光淡淡的，甚至帶有探究和狐疑地瞧著他。
畫家被瞅的莫名有些不好意思，視線重新落到畫上，過許久許久猛地恍然：“這好像是我老婆，還有女兒?！彪S后一臉茫然，“我為什么會畫她們呢？”
夏菱歌抱了抱懷里的洋娃娃，“那你女兒呢？她還好嗎？”
畫家被問的又是一臉茫然：“她好不好我怎么知道，我是個藝術(shù)家，藝術(shù)家是不需要操心這些瑣碎的。”
夏菱歌懶懶的收回視線，畫家不知怎么突然就怒了，“我來找你畫像，而不是答疑解惑，趕緊到桌子那站好，別浪費我寶貴的時間?！?p> “行，不浪費?！?p> 夏菱歌轉(zhuǎn)身便朝門外走。
“你干什么去？！”
畫家的臉變得扭曲，原本直平的四只眼睛也因為憤怒而豎立起來。
“回家睡覺。”夏菱歌邊說邊扭動大門“我的時間也很寶貴?！?p> “你耍我！”
畫家豎立起來的四只眼倏地滾圓極大，他怒吼著撲過來，夏菱歌敏捷地側(cè)身避開，但臉上的口罩卻被拽下來。
“原來你真的是‘饈’?！?p> 眼底的狂怒散去轉(zhuǎn)變成嗜血的狂熱，畫家大笑著將夏菱歌重新逼回屋里，以一種詭異扭曲的姿勢快速地朝她攀爬，“等我抓到你，我要將你釘?shù)綁Ρ谏?，割掉腦袋，扭斷四肢，我要將你變成最美的一幅畫！”
好吵。
夏菱歌不耐煩地拍拍耳朵，拿起桌上的畫像猛朝身后拋去。畫家頓時瞪大眼睛，直直掠過少女抬起手勢要接住，就趁此時夏菱歌再次拿起隨手扔掉的斧頭，照著被鎖住的大門抬手猛劈。
‘砰——’
‘砰——’
‘砰——’！
她彎腰跨出去，身后同時傳來撕心裂肺的吼叫聲。
“你這個低等的‘饈’，我要吃了你！”
夏菱歌朝前小跑幾步，隨后猛轉(zhuǎn)身將手里的斧頭狠狠甩在門縫露出的腦袋上，她抬手摁電梯，先前摁過一次，按理說這電梯就應(yīng)該停在八層，可不知哪個混球球又摁了一次，電梯竟然跑到了十二層，她還得等。
而那邊，畫家也頂著斧頭一步步朝她走過來，綠色液體順著臉流下來，他拽出將腦袋劈成兩截的斧頭，神色陰狠地猛朝她揮去。
夏菱歌轉(zhuǎn)眸瞧眼對面的樓梯，尋思要不要重新走老路，身側(cè)的電梯‘叮——’的一聲，一只手薅住她直接扯進去。
‘咚’！電梯門關(guān)上。
“賀知年？”
夏菱歌瞧著朝自己微笑的少年，忍不住瞪大眼睛：“你不是……”
“不是被怪物吃了，對吧?！?p> 賀知年很自然地接過她的話，抬手拍下她凌亂束起的呆毛：“我說過，這里是游戲世界，所以玩家可以使用獎勵道具來幫助自己，我就是使用【倒退】才逃過一劫，只是……”
他頓了頓，神色帶些煩躁，“這是我最后一次進入游戲的機會了，之后的事兒只能靠你自己，我?guī)筒涣耸裁戳恕！?p> 夏菱歌看著他蒼白無血色的臉，輕輕搖頭：“已經(jīng)足夠了?！?p> 他能再次站她面前，這就是對她最大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