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流水
“君澤一領(lǐng)命便啟程趕往盛京,前些日子傳信,人已經(jīng)到了,寸步不離在你千金樓受著你的寶貝徒弟呢,你可安心”
“要不是你用一壇胭脂醉把我騙過來,自有我守著我徒弟,哪用在這里擔(dān)心?!?p> “君澤自幼苦練劍法,劍宗三千弟子,他當(dāng)屬首位,且他道心純粹,更勝于我,飛升只是早晚的事,這樣的奇才,如今卻……”青鶴故作深沉地嘆了嘆氣,眉眼間是藏起的笑意。
“你嘆氣什么意思?青鶴你看不起誰呢?!給我徒弟做護(hù)衛(wèi)還委屈你徒弟了不成!那可是我矜貴的獨苗嫡傳弟子,日后可是要接我的班的”子衿從清水藍(lán)的廣袖里摸出兩個小藥瓶“說我徒弟就是在說我,今日我非得和你一決高下不可”子衿一張清秀的臉上滿是怒意。
“不委屈不委屈,是我那不爭氣的徒弟的福氣”青鶴笑道“給你多一步,以示歉意,不氣了不氣了”青鶴見子衿氣得跳腳,不禁勾了勾唇角。
子衿那趁著拿藥換棋的小動作,青鶴看得清楚,但還是在給子衿小朋友順毛。
“咳咳”子衿見被看出來了,把藥放回了袖子里,光明正大地悔了棋,“我也不是那般計較之人,大人有大量,原諒你了”
“子衿大氣”
“好說好說”
似乎是憶起了些往事,青鶴目光微滯,子衿察覺,先一步開口“想什么呢?”
青鶴回神,笑著搖搖頭,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記憶有些模糊了,十年前,我記得新得了兩壇好酒,忘了次日宗內(nèi)還有比試,只想找你喝酒來著,那次你我似乎都醉了,次日醒來卻已然是在宗內(nèi)我自己房中了,我是如何回南嶺的?是那日我根本不曾來過?還是……你送我回來的?”
“哦,就這事啊,你來了的,喝得爛醉,在我的點春堂賴了一晚,我也不大清醒,聽我徒弟說是你徒弟來尋你,接你回南嶺的”
“如此嗎……”那便好,青鶴捏緊棋子的手放松了些,垂眸輕輕說了后半句,輕到自己都聽不見,直到子衿催落子,才又溫溫和和抬眸對上子衿,“還要悔棋嗎?”青鶴一白子落下,黑子四下皆無退路,這一步封死了大片黑子。
子衿連忙一邊擺手一邊換子,嘴上說著“悔棋非君子所為”一邊小手不停,換完棋才咧嘴一笑“換棋不算”
青鶴就這樣地注視著子衿的一舉一動,眼中有些復(fù)雜,良久,才淡淡說了一句“快了,就要到了”
子衿執(zhí)棋的手一頓,笑意全無,試探地問了一句“這么多年了,不能袖手旁觀嗎?”
青鶴無奈一嘆,不可置否。
子衿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對上青鶴雙眸,道:“那便一起面對”
青鶴就這樣凝視著子衿的雙眸,不再言語。
“但眼下這局棋,得讓我贏”子衿就正經(jīng)了那么一會會兒,就繼續(xù)拿著棋子想著再換一顆青鶴的下來。青鶴妃紅長衫隨風(fēng)揚起,那一雙琥珀色的眸子,落在子衿身上后就沒再移開過,淺淺笑意和掩不住的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