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齊齊讓道跪在路邊,孟惠妃和柳卿姝則是欠身行禮。
沈書寧的八抬轎攆高高抬過。
行至她們身邊之時(shí),沈書寧擺手讓轎子頓了頓,瞧著孟惠妃的肚子,笑著說道:“平身吧?!?p> 眾人起了身,孟惠妃走到沈書寧轎攆邊來,巧笑嫣然:“方才正說著長公主殿下呢,殿下就來了,真是說曹操曹操便到?!?p> 沈書寧打量著她的臉:“哦?說我什么呢?”
孟惠妃碩長金甲一指三步之遙的楚瑛,努一努嘴。
“這個(gè)楚婕妤,竟敢說自己是殿下你的人呢?!?p> 沈書寧順著她手指看去,那位婕妤深深垂著臉,雙手使勁拽著衣裳,緊張得很。
這一眼,她便注意到楚瑛身旁的蒼色身影,目光不由得一頓。
那身著蒼色暗花云錦的女子,伸出纖纖手臂挽住了楚瑛。
這個(gè)動作,是她對楚瑛的庇護(hù)。
沈書寧心中輕嘆,不動聲色的挪開目光,看著孟惠妃,眉眼帶笑說:“惠妃想說什么呢?”
“這楚婕妤該死,她這三兩賤骨頭,怎敢胡亂攀……”
“你是在教本公主用人么?”孟惠妃話未完,便被沈書寧打斷。
沈書寧輕飄飄的,笑吟吟的說道:“就這三兩賤骨頭,本公主偏偏瞧得上,你待如何?”
孟惠妃一愣,面上的笑容僵在嘴角。
“楚婕妤……是殿下的人?”孟惠妃又問了一遍。
沈書寧唇邊笑意更深:“是?!?p> 跪著的眾人皆是不可思議的神色,柳卿姝不敢置信的看向楚瑛,滿目懷疑。楚瑛也是極懵的,愣愣抬起頭來,望向高高轎攆上的長公主。
這位長公主不需雍容華貴的裝束,不需疾言厲色,卻足以讓人膽顫心驚。
孟惠妃愣怔了片刻,反應(yīng)極快的又指向曹昭儀。
“是她!她偏生不服楚婕妤,偏要在此尋釁滋事!”
曹昭儀被指得渾身一顫,慌忙說道:“不是的,我……我只是……”
沈書寧歪著腦袋,悠閑耐心等她把話說完,見她磕磕巴巴實(shí)在說不出什么了,修長的手指點(diǎn)了點(diǎn)太陽穴,閉著眼睛緩緩道:“大年初一,好好的日子弄得烏煙瘴氣?!?p> 她座下婢女立刻心領(lǐng)神會,對曹昭儀道:“請娘娘回自己宮中,今日不必入太和殿了?!?p> 曹昭儀急急道:“長公主殿下,我是皇后表妹,我……”
人人都想在大年初一圖個(gè)好彩頭,若是在這日子得罪了長公主,被長公主趕回宮去,不被允許入太和宮拜見,便是笑柄一樁,今后闔宮上下,怕是不再有人與她交好。
她竟然還敢拉出皇后的關(guān)系來,皇后怎還會重用這等愚蠢之人?
曹家多的是旁支所出的閨女,不差曹昭儀一位。
婢女冷冷道:“公主請娘娘回宮,已是給足了娘娘臉面,還請娘娘好自為之?!?p> 長公主向來有言必行,何況只是請她回宮,算不得嚴(yán)厲的處罰,這對長公主來說已算心慈手軟。
曹昭儀斟酌之下,再不敢多說,行了一禮便緊步離去。
送走了曹昭儀,沈書寧的目光落在孟惠妃身上,贊揚(yáng)道:“太和殿前弄得這般雞鳴狗跳的,看來皇后久病不愈是管不好后宮這些嬪妃了。今日惠妃做的不錯(cuò),往后這后宮還須惠妃你處處盯著些。”
孟惠妃心有所虛,恭謹(jǐn)?shù)溃骸笆??!?p> 她面上多少有些掛不住。
畢竟方才那么多雙眼睛都瞧見了,她可是出來作證說楚瑛撒謊的。眼下仿佛挨了無聲的耳光,叫人又羞又惱。
眾人目送沈書寧的轎攆在太和殿前落下,目送她進(jìn)了殿內(nèi),楚瑛這才說出話來:“長公主她,她為什么……”
柳卿姝軟軟推她一把,又驚又喜:“你還真的認(rèn)識長公主?今后你的日子好過了。”
長公主當(dāng)眾承認(rèn)了她,無疑成了她的靠山。這前朝后宮,長公主的人,有幾人敢動?
楚瑛還未完全緩過神來,愣愣地看向辛薇。
怎么會呢?她從何認(rèn)識長公主,又如何承蒙長公主如此庇護(hù)?
辛薇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前。
楚瑛一噎,笑出了眼淚來,心中卻如釋重負(fù)的松了口氣。
真的,居然是真的,辛薇真的與長公主有一碗酒的交情,長公主居然也沒有忘記,肯給她這樣的恩惠。
-
從太和殿出來,楚瑛便拉著辛薇去未央宮坐坐。
剛?cè)胛囱雽m,辛薇看到正殿前空地上的金鑄四方鼎愣了神。
“這是皇上命人放在這兒的,說鼎有擋災(zāi)之用,”楚瑛解釋道,“就算是鳳儀宮也沒能有四方鼎,皇上對柳姐姐當(dāng)真是極好的!”
如此看來,當(dāng)真是偏愛的。
辛薇隨她入了偏殿。
婢女端了些水果茶點(diǎn)來,又呈上一對隋鑲金邊白玉杯,提紫紗龍首壺倒茶。
辛薇看著精巧華貴的白玉杯,不禁問:“這也是皇上賞的?”
“自然是,我不過婕妤,怎么能用金邊白玉杯?是皇上賞給柳姐姐的,我看著喜歡,柳姐姐就送我了?!背σ饕鞯恼f,“柳姐姐待我,也是極好的?!?p> 這時(shí),楚瑛才想起來沒見柳卿姝,喚來婢女問:“柳妃姐姐小憩了嗎?”
婢女道:“皇后方才召見,柳妃娘娘大約是去了鳳儀宮?!?p> 楚瑛擺手讓婢女退下,小聲對辛薇說:“我總感覺柳姐姐不喜歡皇后的,每次皇后找她,她都不開心?!?p> 辛薇心有體會。上一回皇后找自己,便是暗示她對孟惠妃下手,被人逼迫著做歹事,終究是心有不愿的。
但她什么話都沒有說,事關(guān)皇后,少言的好。
楚瑛摘了護(hù)甲,捏起一塊杏花糕,小聲唏噓感慨:“原來長公主這般好看,人美心善,根本沒有那嚇人?!?p> 原本,楚瑛設(shè)想中的長公主膀大腰粗,肩能扛大刀,兇神惡煞,似那村口罵街的壯婦一般,必是那樣的人才能把夫君的頭顱砍下來,把西盛國攪得天翻地覆,叫這大夏朝臣皆心有畏懼。
可竟然,長公主是這樣一位美貌腰柳的女子,聲如空山鶯鳥,笑如春風(fēng)拂面。
辛薇由衷道:“長公主若是肯悉心裝扮,必定艷冠金陵城?!?p> 楚瑛點(diǎn)點(diǎn)頭,“可是她也好奇怪,好好的王后不當(dāng),把夫君殺了,回來大夏做寡婦,也是個(gè)死腦筋的。”
她竟然這般口無遮攔胡言亂語。
辛薇面上的笑容消失,沉聲道:“長公主不同于尋常女子,她有巾幗之志,也不會錯(cuò)殺一個(gè)無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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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煙雨
不確定是不是在單機(jī),有沒有推薦票呀讓我知道我不是單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