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桐城飯店(六)
顧長笙懶得跟這種冥頑不化的人繼續(xù)浪費口舌,她站起身,嘴角勾起:
“你可以繼續(xù)相信那張大嘴,只不過——要做好拿命相信的準備!”
打開會議室大門,顧長笙牽著大智的手快速穿過人來人往的辦公區(qū),這一刻,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向她。
有好多聲音在背后喊她:
“長笙!還在工作時間,你要去哪兒?”
“長笙姐,我有個策劃案需要你幫忙,求你留下幫幫我吧!”
“小顧!你這月全勤不要了?別走??!”
“小顧!你這樣,是會被公司開除的!”
“顧長笙···”
一遍又一遍,這些聲音就像是無形的大手妄圖拉扯顧長笙的腳步。
身后有人追了出來,在喊叫她的名字,顧長笙卻一次都沒有回頭。
她花光了自己的全身力氣向前跑,腦海中一片混沌,風在耳邊呼嘯,周圍人盡是異樣的眼光,她都不管,只是一直跑,跑到身后的聲音再也趕不上她。
原本井然有序的馬路突然沖出了很多違反交通規(guī)則的車輛,突兀擋在顧長笙和大智的去路前,汽車玻璃被猛然拉下,一個拿著攝像機的人對準了顧長笙的臉。
咔嚓——
有人按下了快門。
顧長笙本能瞇了瞇眼,她伸出手擋住半張臉,閃光燈讓她有些不舒服。
不知何時,她已經(jīng)身處在一間···攝影棚內(nèi)。
負責拍攝的小哥笑瞇瞇的提醒:“新郎新娘麻煩靠近一點,多笑一笑!3、2、1··”
新郎?新娘?
這兩個詞讓顧長笙心尖一顫,但很快又平靜下來。
她想試著扭頭看清旁邊“新郎”的臉,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沒法把頭部扭動太多,只能配合著將身體與那人靠近。
咔嚓——
又一下閃光燈,
顧長笙眨眼間,場景變換,周圍是一片由花海組成的浪漫大廳,
她身著一襲白紗站在熠熠星光下,仿若童話故事里最耀眼的女主角。
臺下無數(shù)賓客露出整齊劃一的笑臉,賣力的為這場婚禮鼓掌。
司儀的聲音熱情洋溢:“下面請新郎入場!”
浪漫的音樂聲起,一個西裝革履、看不清面目的男人手捧一個戒指盒由遠及近,隨著他的腳步,周圍不斷響起熱鬧的歡呼、掌聲、祝福。
3米、2米、1米···
顧長笙站在原地,心底里對距離不斷進行估量,直到男人完全站在她身邊,伸手打開藍絲絨盒子,漂亮奪目的鉆石戒指在光線下熠熠生輝。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顧長笙身上,他們笑著,迫切地圍觀著臺上,等待她給出回答。
“嫁給他!嫁給他!”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別猶豫了,快答應吧!”
“你們一定會幸福的···”
祝福、笑容、無數(shù)善意在這一刻達到頂點,
所有人都真心祝賀這場婚禮的發(fā)生。
男人握起顧長笙的手,準備將這枚象征愛與永恒的戒指為她戴上。
這時,誰也沒看到新娘子藏在碩大裙擺下的另一只手上多了一瓶洗潔精。
在毫無防備下,一股透明粘稠的洗潔精液體被擠到了新郎的臉部,后者急急閉眼,想把異物擦掉,卻沒想到這液體一接觸到他就涌起了大量的泡沫,根本擦不完。
戒指跟盒子一起掉在地上,周圍的祝福聲消失了,賓客臉上的笑也僵住了。
天作之合的幌子立不住了,
他們不敢相信,有人會親手毀了自己的婚禮。
顧長笙冷笑一聲,她可不是做著童話夢長大的傻白甜公主,
從來不相信幸福會依托于另一個人生長,
更無所謂一場莫名其妙的婚禮,
如果說顧長笙也有執(zhí)念,那么她只有一個:活著
她是13歲就獨自在極溫末世存活的孤女,
是一塊單打獨斗近十年的頑石,
就算死過一次,重新當人,她也要拼盡力氣好好活著,
自己在兩個末世都這么努力,可不是為了跟一群陌生人表演什么結婚戲碼的。
直接把洗潔精全部倒出,很快大量的白色泡沫泛濫開來,賓客們恐慌逃竄,但速度遠不及泡沫海的淹沒速度,在接觸到泡沫海的剎那,一個又一個人如同融化的蠟人般扭曲消解,被泡沫吞噬。
【支線任務:吃人的飯店】
【當前按完成進度5%,請繼續(xù)完成清潔】
系統(tǒng)提示音響起,顧長笙腦海里最后一塊拼圖終于找到,拼合上的瞬間,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啊——”頭頂突兀傳來一聲歇斯底里的怪叫。
緊接著是一陣接著一陣的干嘔聲,巨大的風裹挾著泡沫海形成了奔向天際的龍卷風,顧長笙和大智也被帶入其中,晴朗的天空上突兀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黑洞,龍卷風被黑洞牽引而后徹底吞噬。
“嘔——”
墻上的大嘴里涌出大量的泡沫,顧長笙重新回到了儲藏室內(nèi)。急忙回頭看向墻上的大嘴。
此刻它似乎中毒一般,紅唇開始發(fā)青發(fā)紫,而且腫脹得厲害,含糊不清的說著胡話:
“我好餓···我只是好餓···都怪里門···太香了。”
大嘴的神智終于無窮盡的暴食貪欲之中清明過來。
它恍惚記起,自己好像也是一個人類。
它叫嚴大海。
黑色的雨夜,饑餓難耐的嚴大海把一個被襲擊受傷昏迷的女人拖回了廚房。
他只是感覺好餓,餓的神智不清,突然撿到了一塊香噴噴的肉。
嚴大海興奮極了,雙眼都充血,紅血絲遍布兩個眼球,揮刀切割,按照食用方法簡單處理了一下,他就開始了大快朵頤。
然而,等他終于填飽了肚子,恢復了作為人的理智后,這才終于看清:自己到底吃的是什么!
理智的防線在這一刻被徹底擊潰,他發(fā)瘋,咆哮,幾乎扯斷了自己全部的頭發(fā),劇烈的疼痛感也沒能讓他消化自己的殘忍行為。
終于,嚴大海瘋了。
漆黑的雨夜里,他身上潛在的污染源終于撬動了他的意識缺口,在他最脆弱時占據(jù)了他的身體,并徹底與整間桐城飯店融為一體。
“我吃的是壞老鼠!不是人類!”
“我吃的是壞老鼠!不是人類!”
“我吃的是壞老鼠!不是人類!”
“···”
白夜書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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