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這十天

　　飛機上

　　許漓淺還在給姜凱打電話，但一直沒接通。

　　“你好，女士，請關(guān)閉下手機?！?p>　　突然，許漓淺的手指一滑，手機從手中滑落，她眼看著它翻滾著從視線中掉在地上，她的心不知道為什么跟著猛然一沉。

　　林向榆幫忙撿起手機：“囡囡，你這是怎么了？”

　　許漓淺也說不清楚，就很心慌：“可能是有些累了?！?p>　　她強行平復(fù)內(nèi)心的波動，戴上眼罩準備好好休息一下。

　　***

　　姜凱終于回到了星海。

　　醫(yī)院。

　　周麗額頭包裹著紗布，她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

　　姜凱在寂靜的走廊角落里蜷縮著，他的胸口一起一伏翻滾著無聲的悲痛，淚水滴落在冷硬的地板上，每一滴都像是一把尖銳的刀，刺入他的心臟。

　　“你的母親頭部受創(chuàng)，陷入重度昏迷?！?p>　　“你好，受害者名單里有您父親姜銘天?！?p>　　“哥哥，為什么媽媽說你爸爸害死我了爸爸？”

　　“我的兒子才二十歲啊……”

　　“據(jù)前臺消息報道，此次快餐店爆炸事故造成4人死亡，7人受傷，查明事故原因是由液化罐管道老化導(dǎo)致煤氣泄漏而引發(fā)的?！?p>　　夜幕低垂，天空中彌漫著一層深藍的薄霧，街邊星星點點的燈光點亮了整個城市。

　　許漓淺到達北淮市后還在聯(lián)系姜凱，她現(xiàn)在和父母來到酒店辦理入住。

　　她撥通江雨澄電話。

　　“雨澄，在哪呢？”

　　“鄰市呢?！?p>　　“原來你不在星海啊?！?p>　　“怎么了？”

　　“沒事。”

　　許漓淺的眉頭皺得很深，眼神里充滿了疑惑和憂慮。

　　剛想再打一個電話，卻自動關(guān)機了。

　　這時正好姜凱打了電話進來。

　　你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

　　姜凱站在病房里的窗前，他垂下拿著手機的手，背影在月光下顯得孤獨和無助。

　　這天之后他陷入了忙碌之中……

　　十天的時間如同一杯水慢慢蒸發(fā)，悄無聲息，不留痕跡，它就像不停運轉(zhuǎn)的機器，不斷推動著所有人的前進。

　　許漓淺回到星海，她一踏出艙門就感覺到一陣涼爽的微風(fēng)輕輕吹過她的臉，她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將手機開機如往常一般給姜凱發(fā)了條信息。

　　許漓淺：我回到星海了。

　　許漓淺：你到底干嘛去了？怎么還是聯(lián)系不上你。

　　回到家里

　　許漓淺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想著想著，房間內(nèi)變得一片寂靜，只有她的呼吸聲和時鐘的嘀嗒聲。

　　她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被清晨的電話吵醒。

　　“喂?！?p>　　“淺淺，我回到星海了?！?p>　　許漓淺迷糊地睜開眼睛看，是江雨澄啊。

　　“嗯，這么晚才回來，明天都開學(xué)了?！?p>　　“是啊，你跟姜凱怎么樣了?！?p>　　“我這十天一直聯(lián)系不上他，準備等下去他家看看?！?p>　　“你們從鄉(xiāng)下回來就沒聯(lián)系過了？”

　　“嗯”

　　“難道你們沒和好？”

　　“一言難盡，反正他莫名其妙?！?p>　　江雨澄想了想：“我現(xiàn)在來找你，和你一起找他?！?p>　　“好吧?！?p>　　許漓淺翻過腦袋埋在枕頭中，大喊一聲。

　　“咚咚咚?！?p>　　“囡囡，起床了嗎？早餐給你放下面了，我先回趟你外公家去?！绷窒蛴苣弥雌饋碛行┲薄?p>　　“我知道啦?！?p>　　許漓淺艱難地起床，拖著依舊疲倦的身體洗漱后下樓吃早餐。

　　她一邊喝著牛奶，一邊刷著手機。

　　直到蹦出來一個十天前的新聞，可是還沒來得及看，門鈴聲就響了。

　　“淺淺，你怎么還沒吃好？”說著江雨澄就從桌上拿起面包塞給許漓淺，拉著她出門。

　　“誒，我的手機還沒拿?！?p>　　就這樣她被拉著來到小區(qū)外，沒想到徐舟野也在，許漓淺有些驚訝：“怎么總是見你們呆在一起?！?p>　　“哪有?！苯瓿紊僖姷睾π咂饋恚骸靶辛?，快上車，有車不蹭難道靠兩條腿走過去?！?p>　　許漓淺猜測他們肯定有秘密，奇奇怪怪的。

　　這時，坐在副駕駛的徐舟野問：“你們?nèi)ズＬ妮腋陕?？?p>　　“找姜凱啊。”江雨澄拿過座椅下的水打開喝著。

　　突然，他轉(zhuǎn)過身來：“你們找他干嘛？”

　　“聯(lián)系不上他啊，也不知道干嘛去了?！苯瓿纹沉嗽S漓淺一眼。

　　徐舟野眉頭微皺：“你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兩個人疑惑的目光看向他。

　　“他父親那家店煤氣爆炸死了好幾個人，那些死者家屬一直找他鬧事，后來他就索性住醫(yī)院了?！?p>　　江雨澄：“什么？”

　　許漓淺急切追問：“他為什么住醫(yī)院去了?！?p>　　“好像是他媽媽在住院，你們怎么會不知道這件事呢？新聞都播了好幾遍?！毙熘垡坝行┮苫?。

　　江雨澄黑線滑落：“我在鄰市，淺淺在北淮怎么能知道家里的新聞?！?p>　　徐舟野：“那班級微信群你們不看？”

　　……

　　“老師都去探望過姜凱了?！?p>　　江雨澄嘴里嘟囔著：“每天上百條信息你讓我一個一個看？”

　　這時，許漓淺催促著司機。

　　江雨澄看向她：“淺淺，你別急，馬上就到了?！?p>　　許漓淺的臉色此時一片煞白。

　　“老王去市人民醫(yī)院?！毙熘垡耙姾竺鎯蓚€慌亂的女生有些無奈。

　　一進去醫(yī)院，這里人來人往，穿著白色制服的醫(yī)護人員忙碌著穿梭其中。

　　空氣中彌漫著的消毒水味道讓許漓淺的心里感覺像被巨石壓住，沉甸甸的。

　　她好像快無法呼吸。

　　神經(jīng)外科住院區(qū)

　　從護士臺問到房間號的，許漓淺幾乎是跑了過去。

　　時隔十天，她再次見到了他。

　　他瘦了好多，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將他吹倒，他此時靠在窗戶邊。

　　還沒等她出聲，方月從拿著毛巾從洗漱間走出來。

　　“擦擦臉吧?！?p>　　姜凱沒有說話。

　　方月只好將毛巾放在他手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然阿姨醒了看到你這樣得多……許漓淺？”

　　姜凱瞬間轉(zhuǎn)過身來，他枯槁的眼神在看到許漓淺的時候亮了幾分。

　　許漓淺就這樣看著他，哭得很傷心，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

　　“淺淺?！苯瓿握驹谝慌匀跞鹾暗?，徐舟野趕緊捂住她的嘴。

　　誰料她直接來一口，惡狠狠地看著他。

　　氣急的徐舟野拉著她就走：“你可真是笨死了?！?p>　　病房里，姜凱緩緩走了過來：“你回來了？”

　　“姜凱?！?p>　　許漓淺撲向他的懷抱，手掌間觸碰到的卻全是骨骼，她哭得更撕心裂肺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p>　　姜凱沉默了一下，只是摸摸她的頭：“傻瓜，有什么好對不起的?！?p>　　這時站在一旁的方月說：“姜凱，你的早餐還沒吃呢?！?p>　　許漓淺哽咽著：“你是不是不好好吃飯，所以才會這么瘦?！?p>　　“沒有，就是胃口不好?！苯獎P輕輕地擦去她的淚水，他的動作溫柔而有力像是在擦去他心中的痛。

　　“你去吃吧?！?p>　　“好?！?p>　　突然，徐舟野走了進來：“淺淺，你媽媽電話打過來，她在找你?！?p>　　許漓淺疑惑回頭：“我馬上出來”，她看向姜凱：“你先吃，我打完電話就回來?！?p>　　“你去吧?！?p>　　走出病房，許漓淺拿起徐舟野的手機給林向榆回撥了電話過去：“媽媽?！?p>　　“囡囡，你怎么不帶手機，你現(xiàn)在趕緊來外公家?！?p>　　“出什么事了？”

　　“你快點來！”

　　許漓淺感覺整個人都快崩裂開：“肯定是林家出了什么事，媽媽才會這么急?！?p>　　她想著病房里的姜凱，耳邊又是林向榆焦急的聲音：“徐舟野，你幫我和姜凱說一聲，我家里有事先走了?！?p>　　說完她就像風(fēng)一陣的離開了。

　　林家

　　“林向深，你養(yǎng)的好兒子，嫖娼被全校通報批評，我的臉全都你們父子丟盡了。”林恒一巴掌呼在林向深臉上。

　　嚇得林向榆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剛被放出來的林卓武此時耷著臉：“爺爺，又沒被開除怕什么?！?p>　　“林卓武，你剛剛說的什么？”林恒的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咆哮聲：“你給我滾，從此林家再也沒有你這個不孝子孫?！?p>　　林卓武站起身來：“走就走?！?p>　　林恒的手指著他離開的背影一直顫抖，下一秒，他暈在所有人面前。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