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讓他們脫好衣服，在房里等我。
云香哭喪著臉，姑爺進來時讓她不要發(fā)聲，她不敢喊，只能暗示，可小姐偏偏不看她一眼。
“本閣主，今日算是開眼界了。”黎夜站在桃淺淺的身后，輕拍了幾下手掌，這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白祁低著頭，忍俊不禁，卻不敢笑出聲兒。
“我不是，我——”
桃淺淺支支吾吾，不知該怎么解釋了，心虛地緊。
但心虛不過片刻，她又挺直了脊背，有了主意，為何不將計就計？若黎夜因為這件事羞惱發(fā)狂，一怒退婚，豈不正中了她的下懷？
伸出手指，輕佻地抬起了一個家奴的下巴，又抬起了另一個。
“黎夜，幫我看看，是他的身材好，還是他的？嘖嘖嘖，不好選擇，好像都不錯呢?！?p> 黎夜嘴角的笑收斂了回去，眼神越發(fā)冷了。
“你真覺得本閣主拿你沒辦法嗎？”
“不給意見就算了，發(fā)什么脾氣嗎？”
桃淺淺嬌嗔地打了一下黎夜的手臂，拿捏著聲音道：“我也是閑來無聊，找?guī)讉€身材好的，隨便看看?！?p> 隨便看看？
作為劍氣閣未來的新婦，她還真是讓他省心啊。
黎夜的褐眸一暗，拳頭握緊。
云香發(fā)現情況不妙，趕緊退步，同一節(jié)奏，其他丫鬟和婆子也向后挪了數步，對即將爆發(fā)的戰(zhàn)火避之不及。
小姐這次玩大了。
“本閣主來，可不是看你讓男人脫衣服的?！崩枰估渎?p> “又沒讓你看，云香，給黎閣主沏壺熱茶……”
“本閣主也不是來喝茶的?！?p> 他湊近了她的耳朵，聲音冷得讓人骨寒。
“不喝茶？”
桃淺淺思索了片刻，好像領悟了什么一般大悟道：“哦，一定是吃醋了，不然——你也脫？若你的身材比他們的好，我只看你一個?！?p> 一旁站著的云香連連擦汗，四小姐在作死。
黎夜的臉青了之后又泛白，自他來到鳳凰城，桃四小姐已多次冒犯于他。是他看起來好說話，還是對她太過縱容，才讓她這般不把未婚夫君在眼里了。
桃淺淺繼續(xù)作死的節(jié)奏，催促三個家奴加快速度。
“磨蹭什么？讓本小姐親自給你們脫嗎？”
“四小姐——”
家奴們捂著褲襠，十分為難，再脫就是大不敬了。
黎夜的手掐住了桃淺淺的下巴，手指用力，把她的臉都掐得扭曲變了形，左右臉堆在了一起，下頜骨都快錯位腮幫子上了，他提著她的臉，一點點向上，她吃痛，只能跟著一點點起身，直至她的屁股完全離開了座位，高得不能再高了，才開口求饒。
“疼，疼疼疼——”
“你的鬧夠了吧？”
“夠夠了?！?p> 黎夜松手時，桃淺淺的下巴好像脫臼了，通得發(fā)不出聲。
“你好像忘記了一件事，你不僅是桃家的四小姐，還是劍氣閣閣主的未婚妻。”
是妾，不是妻——
桃淺淺想糾正，奈何一句話都說不出，她抓起桌子上的茶杯，毫不客氣地砸向了黎夜。
云香和婆子們看得呆了。
四小姐居然敢打姑爺？
想當初，小姐追姑爺追得多辛苦，每天疲于奔命，還被黎夜各種嫌棄，這好不容易追到手了，居然要動手打姑爺了？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四小姐的狐貍尾巴藏是藏不住的。
黎夜微微一側身避開了，看著地上破碎的茶杯，褐眸緩緩抬起，冷意和煞氣瞬間凝結了周邊的空氣。
桃淺淺的身子一僵。
這冷氣和煞氣是什么意思？
當看到黎夜右手掌心翻騰的藍光后，她暗叫不好，各種挑釁沒逼得黎夜想退婚，卻要胖揍她一頓了。
好女不吃眼前虧，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想著自己可能被打得只剩下渣渣，桃淺淺跑得比兔子都快，直至嘭的一聲撞在了一人的身上，才眼冒金星地停了下來。
“想挑戰(zhàn)本閣主的忍耐力嗎？看本閣主能在多久之后一掌把你斃了！”
黎夜抬起了手掌，掌心的藍光更烈了。
怎么辦怎么辦？要死了！
桃淺淺眼珠子一轉，身子一矮，一把抱住了黎夜的大腿。
“夫君——”
夫君？
黎夜愣了一下，手掌擎在半空，藍光明顯被挫得暗了暗。
“我知道錯了，夫君！”
“你——不準叫夫君！”
“好的，夫君，你別生氣了，手放下來了……舉著累?！?p> 桃淺淺小心地一點點長高，拉住了黎夜擎著的手掌，見他掌心的藍光消失了，才松了口氣。
“那三個家奴偷了我的東西，我才讓他們脫衣服自證清白的，夫君，你要相信我，我剛才只是逗你的?！?p> “說了，不準叫夫君！”黎夜瞪眼。
“不叫就不叫了——”
桃淺淺差點被自己惡心吐了，夫君兩個字是怎么叫出口的？簡直就是不可思議，同時她也佩服自己的智慧，一句夫君妥妥滅了大閣主的怒火，若再來一點點嬌滴滴，嚶嚶嚶——
得意才不過一秒，她的衣領子就被黎夜薅住，提了起來。
“我剛才不是認錯了嗎？”
“另一件事，跟我走！”他拖著她向桃府外走去。
什么另一件事？有話不能坐下來好好說嗎？從她來到這里，就被黎夜好像小雞一樣拎來拎去，她不要面子的嗎？
經過凌月居門口時，桃淺淺努力扭著脖子，叮囑云香看好了四個家奴。
“讓他們脫好衣服，在房里等我?！?p> 云香有點兒懵，小姐這是記吃不記打啊。
黎夜積抑心底的怒火一下子竄了上來，臉已冷得像臘月寒天，用力一揪桃淺淺的衣領，差點把她勒斷了氣。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松，松一下，透不過氣——”
……
桃淺淺還沒搞清楚出了什么狀況，就被黎夜塞進了馬車，隨后他也上了車，，馬車向東街駛去。
這么晚，黎夜帶她去哪兒？
桃淺淺看了一眼車廂，車門關著，車簾垂著，光線極暗，場景很像……
她潛意識地摸了一下嘴唇，莫名想到了之前看到的畫面，她和黎夜在一個封閉空間里，距離很近，他們嘴唇對著嘴唇……
咳咳——
假裝咳嗽，她悄悄地向邊上挪了挪屁股。
偷偷瞥了一眼身邊的黎夜，他倚坐著，頭微側，應該是累了。
許是光線暗的緣故，他的五官中透著一種暗格調的金屬質感，眉骨清澈，鼻梁高挺，嘴唇的弧度完美契合了車簾縫隙透進了一絲微光，尤其分明。
她又想到了那個畫面——
“好看嗎？”他突然睜開了眼睛。
“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你是不是還在生氣？”
桃淺淺的臉一陣滾燙，好丟人啊，她剛剛盯著他入神的樣子，一定被他覺察了。
尷尬撩開車簾，讓外面的涼氣吹進來，臉上的潮熱才漸漸褪去。
“我們這是去哪兒？”桃淺淺發(fā)現馬車已經遠離了桃府，拐上了一條遠離中央大街的路。
“到了就知道了?！彼橆a又恢復了微側的姿勢，再次閉上了眼睛。
“什么事這么急，不能明天再說嗎？”
“不能?！彼卮?。
“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沒的商量。”
“……”
桃淺淺覺得自己已經很有風度了，對他的蠻橫一忍再忍，他卻毫無誠意，得寸進尺，連討個商量的余地都不給了。
“黎夜！”
她很鄭重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我好歹也是桃府的四小姐，和你有婚約的女人，你這樣把我呼來喝去，不顧及我的面子也就罷了，連自己的聲譽也無視了嗎？堂堂劍氣閣閣主，又不是土匪，帶人去哪兒，應該提前知會一聲吧?！?p> 莫名其妙有種被人擄走的感覺。
黎夜眉頭微蹙，都說桃四小姐只知囂張蠻橫沒有腦子，現在看來，也都是一些道聽途說罷了。
從某一刻起，他竟需要和她斗智斗勇了。
“這條路，你不熟嗎？”
“應該熟嗎？”
桃淺淺再次向車簾看，馬車眼看要出鳳凰城的城門了，剛剛還很清朗的天陰了下來，濃云越聚越多，偶爾有閃電和驚雷，樹影婆娑，應有場好雨要下。
手一松，落下車簾。
“不熟?！?p> 不止這里不熟，鳳凰城處處她都不熟，所以黎夜說了和沒說一樣，她問也是白問。
今天是農歷七月半了。
按照老習俗，不宜出遠門，更不宜走夜路。黎夜不會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吧？
“七月半出門，帶我去撞鬼嗎？”
“對?！彼恼Z氣淡漠。
“那你可找對人了?！?p> 她輕嗤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