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利刃
蕭翊連夜離開,不留一點痕跡。
天色剛剛微亮,沈清黎也離開了。江緒風(fēng)被喂了藥,綁住手扔在馬車里。
沈清黎看著他,仍舊覺得心痛。
一刻不停歇的趕路,終于在天徹底黑的時候回了國公府。
國公夫人和老夫人,已經(jīng)收到棲蟬寺出事的消息,一直在客堂里等著她。
馬車直接進了老夫人的院子,來接她的是李嬤嬤。
沈清黎掀開一點車簾,神色鄭重的道,“還請嬤嬤回稟外祖母,請舅舅過來,院子里除心腹外,所有人退下?!?p> 她故意露出了江緒風(fēng)的衣角,李嬤嬤瞳孔震動,立馬道,“請姑娘稍等?!?p> 很快朝陽院的閑雜人等都被清退,留下的全是心腹,透著幾分風(fēng)聲鶴唳的味道。
國公夫人不安的親自出來,“清黎,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沈清黎下了馬車,鎮(zhèn)定的的吩咐,“扶三表哥進去。”
白霜和紅葉將江緒風(fēng)架著拖下車,往里面走。
國公夫人心里咯噔了一下,捏緊了手里的帕子。
一行人很快到了客廳,老夫人坐在上首,“緒風(fēng)惹事了?”
沈清黎坐下,“等舅舅來了在說?!?p> 很快現(xiàn)任國公爺江赫還有世子江清辭聯(lián)袂而來。
江清辭略微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淡然的問,“妹妹昨夜可受驚了?”
不愧是少年成名,驚才艷艷的世子爺,這份氣度確實讓人側(cè)目。
沈清黎端起桌上的茶水,不留情的潑在江緒風(fēng)臉上,又蹲下掐了掐他的人中,本來在昏迷中的人很快悠悠醒來。
國公夫人擔(dān)心的道,“緒風(fēng),你又怎么惹你表妹生氣了?”
江緒風(fēng)低頭沉默不語。
沈清黎冷聲道,“他不說我來說?!?p> 她幾乎毫無隱瞞的,把蕭暮連手周杳算計她的事情說了出來。
國公夫人后怕的道,“沒想到,府里養(yǎng)了一頭白眼狼?!?p> 沈清黎目光涼涼的看著江緒風(fēng),“我怎么也沒想到,我會等來三表哥對我欲行不軌之事?!?p> “這不可能!”國公夫人下意識反駁。
沈赫一腳踹過去,“畜生,清黎說的是真的嗎?”
江緒風(fēng)沉默不語,只是頹廢的道,“清黎,要殺要剮隨便你。”
這是認了,國公夫人被氣的心里一梗,差點暈過去。
沈清黎緩緩轉(zhuǎn)頭,走到江緒風(fēng)面前蹲下,“為什么?”
“明明你對我最好了,我想過很多種可能,萬萬沒推門進來的是你。”
“如果被蕭暮得逞了,你應(yīng)該很清楚,他得到的是一個清白已失的女子,等待我的會是什么下場?!?p> “沒想到,一向最疼我的表哥,會出手把我往深淵推。”
江緒風(fēng)顫抖著手,碰了碰她的臉,“我是真的想娶你為妻,護你一世。”
他怎么會不喜歡她,從見她的第一眼起,他就想獨占她,永遠將成為她納入羽翼之下。
“可是我娶不到你了,這輩子都娶不到你了?!?p> “我不甘心,蕭暮他憑什么!”
江緒風(fēng)紅了眼睛,神色帶著幾分癲狂。
沈清黎依舊冷靜,“為什么娶不到,哪怕他算計我,只要躲過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依舊可以嫁給你,你卻選了這么極端的方式?”
他無力的垂下手,像條死狗一樣倒在地上,眼淚從眼角滑下。
沈清黎站了起來,明明瘦弱的身體卻帶著幾分殺氣。
“因為你在外面惹禍了,已經(jīng)徹底陷入蕭暮兄妹的陷阱!”
江清辭面色微沉,“我早就警告過你,要慎言慎行。”
國公夫人已經(jīng)完全失了氣度,捶打著他,“你到底在外面做了什么?”
沈清黎一字一句的道,“他和長樂公主有染,并且長樂公主已經(jīng)珠胎暗結(jié)?!?p> 這是她昨夜一夜沒睡,從上輩子的蛛絲馬跡里復(fù)盤出來的事情。
她和蕭暮被賜婚以后,一向高調(diào)活躍的長樂公主,突然病重被送到京外的皇莊里修養(yǎng)。
半年以后,被匆匆嫁到了京陵,完全是下嫁。
當(dāng)時有很多流言傳出,在結(jié)合這世的事情,她很快推測出了真相的。
沈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兄妹倆倒是野心勃勃,想一舉拿下中州和國公府為他們所用?!?p> 上輩子不知道是哪方勢力出手,最終長樂公主和江緒風(fēng)的婚事并未成。
而江緒風(fēng)遠赴邊關(guān),歷經(jīng)磨難成為了戰(zhàn)功赫赫的將軍。
老夫人緩緩開口,“這事要慎重處理?!?p> 江緒風(fēng)啞著聲音,“我死都不會娶長樂公主的。”
他從一開始,就是被算計了。他雖然表面風(fēng)流,其實極有分寸。
沈赫冷哼一聲,“清黎,你想怎么處置他?”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看向了她。
江緒風(fēng)跪著慢慢挺直了腰,看向她的眼神哀傷又留戀。
“你殺了我吧,是我對不起你。”
國公夫人心痛的不行,卻也咬著牙沒有出聲求情。
沈清黎沉默良久,“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我不需要一具尸體?!?p> “你既然覺得自己有罪,那就去贖罪吧?!?p> 他是對不起她,是罪該萬死。但是他上輩子,為了守住這方百姓,面對西戎鐵騎寸步未退。戰(zhàn)到最后一刻馬革裹尸,最后連全尸都沒留下,被馬蹄踐踏的血肉模糊。
滿城白幡送他最后一程,而他死的那年不過二十二歲。
這樣的人不該死于后宅陰謀算計,他的戰(zhàn)場從來不在這里。
沈清黎彎腰捏住他的下巴,與他對視,“我手里缺把利刃?!?p> 江緒風(fēng)垂眸,“愿做郡主手里的刀,無往而不利死而后已?!?p> 江清辭嘆息,“不愧是青州王的女兒。”
果然柔弱只是表面,骨子里流淌著不安分的血液。
沈清黎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我會安排人,送你去西北,從此盛京在無玉面江三郎?!?p> 江緒風(fēng)艱難的站了起來,“我知道了?!?p> 他一步一步的走出去,回眸望了她一眼。他已經(jīng)錯過一次了,往后絕對不會讓她失望。
國公夫人喃喃的道,“長公主那邊怎么辦?”
沈清黎看向老夫人,“將她有孕的消息透給皇后?!?p> 老夫人緩緩點走,國公府在京中經(jīng)營多年,自然有自己的關(guān)系網(wǎng)。
皇后是不會眼睜睜看著,崔貴妃一脈通過聯(lián)姻拉攏國公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