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別胡鬧
孔松文也沒想著自己的女兒真的能考出什么功名來,只當(dāng)是她的一個心愿。
這馬上就要成親了,以后在自己身邊的時候越來越少,此次當(dāng)是縱容她了。
另一邊,樊云兒想要要考武舉的事情也被她爹知道了。
樊將軍二話不說抄起棍子就打:“你快點給我死了那條心,還嫌不夠丟人是不是?”
樊云兒已經(jīng)習(xí)慣了,也知道怎么躲。
走廊下,她上躥下跳,一邊躲著棍子一邊喊道:“我不管,你不讓我考我就自己想辦法,反正被拆穿了丟人的也是你。”
“無法無天了你,你是不是要氣死我?!?p> “怎么能是氣你呢,我這不是為了給咱家爭光?!?p> 樊將軍追了上去,一棍子打了個空,罵罵咧咧道:“你爭的什么光?不給我丟人就阿彌陀佛了?!?p> 樊云兒一腳倒鉤在房梁之上,整個人倒垂而下:“爹,你可想清楚了,憑你兒子那個鬼樣子可守不住這份家業(yè)。等你死了,他就只能出去要飯?!?p> “你胡說八道什么呢?”
樊將軍很清楚自己這兒女都是什么性子。
照實說,如果樊云兒是個男兒身,那他可以說是高枕無憂。
可偏偏是個女兒身,遲早也嫁為人婦。
樊將軍一棍子打在了樊云兒的腿上,倒也沒有用多大力。畢竟是親生女兒,舍不得的。
樊云兒卻借此機(jī)會抱著自己的腿大喊大叫:“哎呦,腿斷了,腿斷了?!?p> 棍子被摔在了地上發(fā)出悶響,樊將軍白了她一眼:“裝什么裝,滾起來?!?p> “嘿嘿,爹,那你是答應(yīng)了嗎?”樊云兒笑盈盈道。
樊將軍還是有些不明白,皺著眉道:“云兒,你是個女子,平日里舞刀弄槍的也就算了,考什么武舉???”
“女子怎么了?爹,你不要瞧不起女子,你軍營的那些人有幾個是我的對手?”
“話不是那么說,可……”
樊云兒沒等她爹說完就打斷道:“爹,你要是我親爹就讓我去參加,幫我擺平,等以后我當(dāng)上了將軍,一定保護(hù)你的廢物兒子?!?p> 樊將軍一臉無奈:“下不為例?!?p> 和樊云兒想的不一樣,樊將軍覺得自己這女兒無法無天慣了。性子還是要磨一磨。
而且考武舉的都是男人,也讓她看一看,挑一挑,有喜歡的最好不過。
上京城這般年紀(jì)還未出閣的就她一個了。
經(jīng)過半月的謀劃,反響還是相當(dāng)不錯的。
很多出身不俗的女子都心有不甘,她們不缺錢,不缺權(quán)勢,但都因為嫁人開始相夫教子,趨于平淡。
長公主則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辦了一場踏春宴,請的都是叫得上名字的夫人小姐。
比起往年的踏春宴,今年的就顯的格外的不一樣。
大家似乎都沒了賞景的興致,都聚在一起感慨。
“這世道就是不公,我爹是一品大員,我娘是誥命夫人,在家的時候哥哥們也是百般寵著,無憂無慮的。嫁人之后就和那幾個小妾明爭暗斗,困于后宅,現(xiàn)在想想,真沒意思?!逼莘蛉说?。
“我又何嘗不是,婆婆百般刁難,我懷著身孕每日清早都要在門口等著去拜見,夫君瞧見了竟然說是婆婆看重我?!?p> 一個嗑著瓜子的貴婦聳了聳肩道:“都一樣,我家那位留戀花樓,我婆婆怪我沒本事留住夫君?!?p> “男人嘛,不都是這樣。”
黎婉坐在旁邊聽了許久,見著大家都自怨自艾,她便開口道:“戚夫人,說你一手琵琶冠絕天下,我有幸聽過一曲,至今念念不忘?!?p> 戚夫人看著黎婉,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琵琶?我都不知道多少年沒碰過那個東西了?!?p> 旁邊也有人問:“為何?夫人的琵琶便是皇上都夸贊過的,我還記得夫人說最喜歡彈琵琶了?!?p> 戚夫人輕輕的搖了搖頭:“我夫君不喜歡,他覺得琵琶難登大雅之堂?!?p> “他不喜歡你就不彈了嗎?”黎婉道。
戚夫人一愣,看著黎婉久久不語。
黎婉大義滅親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一開始大家都不懂她為什么要害死自己的夫君,背地里多是唾棄。
可如今她們竟隱約覺得這其中說不定有什么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戚夫人嬌生慣養(yǎng),向來有什么說什么,此刻道:“那你呢?黎婉,你為什么要大義滅親?安王對你可是情深義重,甚至你紅杏出墻他都沒怪你?!?p> 黎婉來的時候就做好被質(zhì)問的準(zhǔn)備,想必背地里很多人都在好奇這件事吧。
她輕笑了一聲,不緊不慢道:“未知全貌,不予置評。夫人應(yīng)該懂這個道理?!?p> 她沒興趣將自己的傷疤展露給所有人看。
戚夫人覺得她說的有些道理,自顧自的又在沉思著。
她想起自己小時候,父母視若珍寶,哥哥們寵愛,她自由自在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嫁了人之后畏手畏腳不說,和那些小妾拈酸吃醋,背地里玩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
她什么時候變的那么惡毒了?就為了一個男人。
戚夫人不知想到了什么,額間竟然冒出了一層冷汗。
當(dāng)初那個明媚嬌俏的少女怎么會成為現(xiàn)在這個樣子呢?
除了戚夫人之外,其他人也都在談?wù)撝兴妓髦?,一個個或是哀愁,或是眉頭緊鎖。
踏春宴結(jié)束之后黎婉和長公主共乘一輛馬車。
長公主心情不錯,此刻道:“這么多年了,她們終于不再麻木?!?p> 麻木這兩個字像是一根刺扎進(jìn)黎婉的心口。
可她找不出任何反駁的理由。
“婉兒,你怎么看?”
忽然被點名,黎婉驟然回神:“已經(jīng)初具成效,只是不知道是否真能改變?!?p> “這種東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深入人心,但我想有朝一日,總會成功?!?p> 黎婉看著越雪淵,忽然道:“我好像知道我娘當(dāng)初為什么會選擇你了?!?p> “嗯?”
“長公主和別人不一樣,很不一樣?!?p> 越雪淵笑了,和尋常的笑不同,這次她笑的開懷:“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我果然沒看錯人?!?p> “我也沒看錯人?!崩柰竦?。
她沒長公主的雄心壯志,長公主想改變天下女子的命運,而她只想改變自己的命運。
越雪淵她配得上長公主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