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百年重見
回到家里,杜晚歌想著晚上的書畫展,在衣柜里找能穿的衣服。
『叫你爸爸重新買一件啊,不是說禮服不能穿第二次嗎?』
『其實一直覺得這種言論好浪費,能穿就穿多一次怎么了,這么貴的衣服。』
『書畫展,這種展一般都要穿得文靜點,別像之前那次穿那么浮夸,挑點雅致的穿行不?』
杜晚歌在衣柜里發(fā)現(xiàn)原主還沒穿過的旗袍。
本來是原主為了迎合黎風審美買的。
她拿出來的時候,彈幕又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不行,這個太文雅了?!?p> 『旗袍要氣韻才能穿得好看,不能是腦子空空,你穿不了,找條淺色禮服穿穿好了』
『旗袍可不是誰都能穿的,我認識的一個大美女都穿得不倫不類,氣質(zhì)大打折扣,這種東西一定要腹有詩書氣自華。』
杜晚歌卻拿著旗袍就走進浴室換。
彈幕就算再想嘲笑,也被迫暫時停止。
她拉開浴室門,彈幕恢復的那一瞬間都在嘲。
『她穿估計流里流氣,一點都不和諧?!?p> 『旗袍門檻可高得很。』
『都叫你別—————』
彈幕瞬間卡住。
杜晚歌從容地撫了扶白色暗紋絲繡旗袍的珍珠盤扣。
儀態(tài)萬千,宛如珠玉,自然從容到似乎這旗袍就是她日常穿著。
露出一截白皙勻稱的小腿,清瘦卻窈窕有致,落落大方到有那么一刻以為她是民國的大家閨秀,有時代的厚重感。
只需要看她一眼,就感覺她溫婉卻飽讀詩書,有枝節(jié)的錯落和周容的氣場。
百年重見,仍然秀色照清眸。
之前覺得太濃郁顯得妖艷的眉眼反而如墨一般沉穩(wěn),蕩不開的平靜自持,帶著井然的秩序感。
旗袍本身只是很普通的旗袍,但冰姿自有仙風,無論多平常,都被杜晚歌穿得清貴端莊,驚艷無比可又仿佛她原來就是這樣。
連彈幕一時間都被美到失語,難以置信是他們一直看不起的惡毒女配。
好漂亮……
『為什么,旗袍有buff加成嗎?』
『她穿怎么這么…合適?』
『我有種第一次認識她的感覺,為什么好像就該穿在她身上一樣?』
杜晚歌從容將長發(fā)盤起來,隨手用筆像簪子一樣固定住發(fā)型。
『好美,我都不敢說話了?!?p> 『為什么會這么好看,明明我不喜歡女配姐啊…』
『她還會盤頭發(fā)……去哪學的這些,完蛋有點被圈粉了,她去演民國千金也不會有人覺得突兀吧?!?p> 杜晚歌照著鏡子,看著如今自己的相貌。
原主和她的長相其實完全不是一種風格。
原主艷麗妖冶,她的長相偏淡,坦然說她原先的長相也算可以,但這一刻,看著鏡子好像回到了戰(zhàn)火紛飛的那個時代,上流依舊歌舞升平,而她此刻梳妝打扮,正準備去舞會上露面。
可一切都回不去了,她的同學在革命中犧牲,她的老師被逼自盡,她實業(yè)救國的發(fā)小已經(jīng)閉眼百年,志同道合的同胞已經(jīng)殞命。
只剩下她一個人在這里,獨自貪生,沒有報國捐軀明志,和同盟躺在同一片烈士碑下共看月色。
彈幕卻不懂她的心緒,依舊在感慨杜晚歌的氣質(zhì)身段。
『不是我說,烏歌這個樣子出去,絕對會美到一大片人。莫名有種想看別人反應的興奮感。』
『第一次見穿旗袍能穿得這么好看的人,以前一直覺得旗袍老土。』
『問題烏歌是文盲女配誒,她的氣質(zhì)居然這么好,芒芒來了我都不敢講能穿得這么好看,好不真實?!?p> 第一次,彈幕居然沒有反駁說句芒比杜晚歌更好的言論。
很難言喻的心服口服,彈幕一直盯著杜晚歌看,養(yǎng)眼得實在過分,哪怕清楚她是惡女都忍不住被吸引。
杜晚歌給盧舜華發(fā)消息:“盧總,您參加今晚的書畫展嗎?”
盧舜華日理萬機,但看到這個小友的信息,卻立刻停下手上的事情,格外友好親近:“去的,小烏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結束之后還可以一起吃點東西聊聊天?!?p> 杜晚歌:“好?!?p> 盧舜華忍不住淺笑,助理很少見自己老板這樣笑,余光看見了是那位被老板私人投資入股幾十億的企業(yè)千金,心里不由得起了幾分敬意。
能這樣得盧總的心,一定是被盧總很看重的人。
晚上盧舜華見到杜晚歌的時候,也被驚艷到一時間沒認出來,猶豫了一下:“是烏歌嗎?”
杜晚歌在晚風里淺笑:“是。”
臉還是那張臉,可氣質(zhì)卻截然不同,盧舜華確定是自己看重的小友后,欣慰和歡愉一瞬間涌上來,感覺自己真的沒有看錯人。
雖然第一印象不太好,但這個晚輩真的一直在給她驚喜。
盧舜華拉了拉杜晚歌的手:“今天你這樣出現(xiàn),大家肯定都會對你刮目相看?!?p> 杜晚歌風輕云淡地淺笑。
像一顆瑩潤的白珍珠,高貴典雅。
盧舜華忍不住心中快慰。
真是黎風沒福氣,這么出色的姑娘,他居然要和人家解除婚約。
今晚倒可以看看黎風什么反應。
到了書畫展的會場,杜晚歌和盧舜華一同進門。
書畫展的燈光泛著淺黃,原木色的畫架懸吊展示著每一幅書畫作品。
黎司期在人群里看著自己的作品被眾人稱贊,但說的都是黎風如何如何,忍不住想笑。
正在此時,錯落的木架中,一道白色的窈窕身影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一開始眾人還沒注意,偶然一抬眸,視線全都驚訝地凝在杜晚歌身上。
“這是——”
“不會是烏歌吧?”
“天吶,她最近是做了什么醫(yī)美嗎,怎么感覺脫胎換骨?!?p> 黎司期也抬眸看過來。
眾人視線全都投向杜晚歌,哪怕不敢相信,也忍不住小聲感嘆。
“真漂亮啊?!?p> “是烏家的千金?氣質(zhì)真是大變,聽說回去上學了,一改了叛逆馬上就變得這么氣質(zhì)沉穩(wěn)端莊,可能原先烏家就教得不錯啊?!?p> “氣質(zhì)一下子這么端莊大方,只能是裝的吧,烏歌可是文盲,不過她那件旗袍應該蠻襯人的,居然能襯得她這么有氣質(zhì)。”
眾人不敢相信烏歌一夜之間變成了落落大方的大家閨秀。
甚至有人上前問杜晚歌穿的旗袍是什么牌子,哪個設計師。
杜晚歌也坦然如實相告。
可是她美得毫不費力,給人一種感覺,不是人穿衣服,也不是衣服穿人,而是她本來就和這種衣裝同生,現(xiàn)在是歸還其位。
讓人很難確認是因為一件衣服,她才忽然有了大家閨秀的氣派。
黎司期的眼神釘在她身上,深邃的彗星眸中有滿地流淌春光的笑意,饒有興味毫無顧忌。
明明今天是黎風的主場,可卻沒人討論黎風,所有人視線話題全都在杜晚歌身上。
黎風到的時候,所有人都看著他,但是眼神很奇怪,好像是盼著看他對發(fā)生的事情有什么反應。
他下意識以為是會場出了什么意外,心漏跳一拍。
然而抬眸卻對上了正在欣賞草書的杜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