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瀾清一時語塞。
她總不能說是被席玉的男色迷花了眼。
他壓根沒對她動心,何必要先一步把自己的軟肋交托出去。
“只是沒想到你會有這么多的衣服。”
盛瀾清笑了笑,跟席玉擦肩而過。
他只來得及聽到一句輕描淡寫的“多謝”。
想伸手去挽留的時候,她已經(jīng)抱著睡袍走遠了。
第二日藍蒙蒙的天,剛興起一點朝陽的微瀾。
盛瀾清便動作麻利地收拾好了房間,還將借用的睡袍清洗干凈,晾曬在了陽臺。
不過席玉應該是不會再穿的,但這是最基本的禮貌。
她微微嘆息,最后把昨夜剩下的面包片和煎蛋放進微波爐里加熱,定好時間。
回酒店收拾好東西,就該回家了。
一樓門廳處傳來關(guān)門的輕響。
僅余一盞燈亮在書桌前,照亮了席玉明滅的眼神。
他雙手交握支撐在下巴處,神色困惑難解。
為什么呢?
她為什么不打一聲招呼就走了?
“時老三,”席玉撥通了電話,“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哇哦,我們的YYDS居然也有不懂的領(lǐng)域?”
時逾白似是剛醒,聲音從嘶啞疲憊轉(zhuǎn)而興奮起來。
電話那頭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時哥,再睡會兒嘛。”
“乖啦,寶貝?!?p> 隨即就是長達三分鐘不可描述的肉麻聲音。
席玉將手機挪開距離,無情地打斷了他:“我現(xiàn)在說話,不會嚇到你吧?”
空氣突然凝滯。
時逾白尷尬地笑了幾聲:“不好意思啊,我只是情難自禁。咱們都是男人,你應該能理解我的吧?”
他捂著手機走到了陽臺,點燃了一根煙,吐出一口云霧后,開口:“席老大,您有事盡管說。”
席玉開始懷疑,向時逾白咨詢這類問題,會不會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畢竟,他是這樣的輕浮浪蕩且不堪。
玩過的女人恐怕比這輩子穿過的衣服都還要多。
只是念及那些女人被分手后,都對時逾白念念不忘,滿是好評。
席玉耐著性子問:“如果一個姑娘對你又親又抱后,一言不發(fā)地離開了,會是什么原因?”
時逾白大驚失色:“席老大,你這種神仙還會有我們凡人的困擾嗎?”
席玉沉默了,面色漸漸冰寒起來。
“別生氣啊,席老大。聽我給你分析分析?!?p> 時逾白強大的求生欲救了他一命。
“你不會是什么都沒做,就把人給推開了吧?這樣不行啊,你得馬上把她抱回房間這樣、再那樣、再這樣……”
“砰”!
席玉面無表情地掛斷了電話,將手機甩出老遠。
他就不該聽時逾白講這種不堪入耳的東西,簡直是污染了他的手機。
筆記本電腦剛傳來密密麻麻的工作安排,不時地在幽暗的房間里滴滴作響。
席玉目光沉沉地望下看去,疲憊地捏了捏眉心。
年前他要出國談生意,恐怕無暇再跟盛瀾清見面。
留給他悲春傷秋的時間,也僅有這么一點兒。
整夜整夜的失眠頭痛一齊涌來,席玉眼底涌上嗜血的顏色。
直至走進盛瀾清昨夜的房間,他才任由自己跌落在柔軟的床榻里,鼻尖縈繞淺淡的玫瑰清香,悠長舒緩地安慰他陣痛的神經(jīng)。
多年來,第一回沉沉睡去。
“您乘坐的A5073飛機即將抵達蘇城,請各位旅客做好準備,打開遮光板……”
盛瀾清在提示語音中醒來,窗外是沉甸甸的白云,卻意外地讓她歡喜。
新年將至,顧老師上午還打電話過來,告知準備了她最愛吃的糯米腸。
那位對她無微不至的哥哥顧懷若,也從國外留學歸來,跟B市的頂尖大學簽了合同。
剛下飛機,乘坐巴士到達飛機場。
盛瀾清就瞥見機場門口,那個清瘦高挑的身影。
典型的鄰家哥哥打扮,卡其色的大衣,簡約款黑長褲,配白色運動鞋。
“懷若哥,”盛瀾清彎了彎眼,放下矜持和形象,直接快跑了過去,“你來接我啦!”
顧懷若溫柔地笑,主動迎過來,接過了她手里的行李。
他的相貌并不出眾,只是氣質(zhì)意外的干凈舒服,如第一縷春風輕拂過去那般。
似乎任何意外,都不能讓眼前的人失去分寸。
盛瀾清最初的叛逆、自卑以及陰暗心理,就是在他溫言細語的攻勢之下,漸漸平穩(wěn)下來的。
“回家過年的時候,總是要有家人來接的?!?p> 顧懷若笑了笑,指指周圍那些焦急等待的人。
“瀾清,你看?!?p> 他的聲量控制在盛瀾清剛好能聽到的大小。
“他們都在期盼家人或戀人的歸來。即便再焦灼,神采都是幸福的。而我……”
他低眸淺笑:“我也很期望,能夠早點見到你?!?p> 穿過步行電梯后,到了機場停車場。
顧懷若將行李箱放好,替盛瀾清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懷若哥,你不用對我這么客氣的。”
盛瀾清有些不好意思,一邊系安全帶,一邊頭也不抬地說。
“你怎么想起買新車了,以前不是都說不喜歡的嗎?”
顧懷若專注地望著她,見她坐好了,便發(fā)動了車,踩下油門。
“嗯,突然就喜歡了?!?p> 顧懷若平視前方,車流穿梭的冰冷,似乎也不那么難熬。
他過去確實不太喜歡這種現(xiàn)代化的交通工具。
除非很有必要,他更喜歡步行或者騎自行車。
只是這次回國,他難得精挑細選了一回。
“我在國外跟導師做項目的時候,被介紹過一份兼職工作,賺了不少錢?!?p> 顧懷若簡單解釋道:“我在B大找了工作,以后你要想回蘇城或者出去玩,也能更方便點。”
盛瀾清沒深究他話里的內(nèi)容。
她不缺這點方便。
事實上只要她想,愿意來給她當司機的人多得是。
她在意的只是真心的關(guān)懷而已。
“還是心理方面的兼職嗎?”
盛瀾清頗有興趣地問道。
她對心理學一直都很感興趣,只是沒時間去系統(tǒng)地學習。
顧懷若滿足了她的好奇心,耐心回答道:“是心理醫(yī)生,負責引導病人走出陰影或者規(guī)劃新的人生歷程。當然,偶爾也會采用催眠形式,幫助病人或者警方?!?p> “那……”
盛瀾清更加好奇了。
“懷若哥,你知道怎樣才能讓一個男人喜歡上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