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簾下車,沒有一個動作是多余的。腳步之輕,連車夫都沒有察覺到車上少了一個人。
她好容易才稍稍松了口氣,抬眸望去,小姑娘做在一位男子的肩上,臉上,是那天真爛漫的笑容。
“阿爹,我想吃糖葫蘆!”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
“好好,爹爹給你買。你這個小家伙,再吃糖,把牙吃壞嘍!”爽朗的聲音響起,沒有一絲責怪的意思,語句之間,透出濃濃的寵愛。
她緊緊望著這對父女,生怕他們一不留神間消失。那個小姑娘左側頸脖上有一朵傲然綻放的寒梅印記,眉宇之間都與那位男子出奇的神似。
眼中含著淚,模糊了,嘴上卻掛著笑,那笑,似痛非痛。
猛然,恍惚間,那對父女消失了?;厣裨倏?,依然是一對父女,只是再也沒有那爽朗的聲音……那聲音不復存在了。
“那聲音不復存在了,他不會再回來了,不會再回來了……”
耳邊反復徘徊著這個聲音,渾身顫抖著,淚,一滴一滴落下。她痛苦的閉上眼睛,可那些畫面,漂浮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她努力讓自己恢復平靜,可是心,卻痛的在滴血。臉頰發(fā)白,寒氣一股股透進骨髓,一瞬間,仿佛突然穿入冰天雪地,頭痛欲裂,四肢發(fā)軟,渾身刺痛。
毒又發(fā)了。她快速掏出一個瓶子,倒出一顆丹藥,放入嘴中含著,走入附近一個小巷子中,盤腿坐下,閉上眼睛,凝神運氣。
片刻。她長舒一口氣,緩緩睜開了眼,暖意已開始蔓延全身,骨髓也不那么發(fā)刺痛了。
“倒沒想到,功力還增了幾分?!彼唤?,也難怪,畢竟,運功去毒本就能催動功法提升,還能使人頭腦清靜,排除雜念。
站起身來,彈了彈衣裳上的灰塵,走向巷口。
巷口,一個富家子弟正滔滔不絕的在講著什么,眉飛色舞,后面一群跟班在旁附和。突然,他瞥見了露,僅僅一眼,便徹底移不開了。
一頭長發(fā)披肩,面紗飄飄,青色眼眸清澈明凈,卻有明顯的淚痕。他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女子,身子高挑,面紗之后似乎隱藏著什么秘密,眼中閃過驚艷。
她的氣場竟然如此之大,這氣勢,甚至連一般男子都無法比較。
他思忖著,心中竟有一絲虛,同時,他對這個女子的興趣也越發(fā)的深了。
“氣場再足,看這穿著,也不過是個尋常人家的小妞兒。”他心里想到,底氣更足了,一臉調戲的走上前,嬉笑道:
“小妹妹,有什么傷心事啊,瞧瞧你,眼睛紅的。有什么事來找哥哥我呀,哥哥帶你好好玩玩兒。嗯?”說著步步逼近,一幫跟班們見此,也都露出獰笑,活動活動脖子,骨頭發(fā)出咯噔咯噔的響聲。
她不動聲色,面上毫無波瀾,眼底閃過一絲刺骨的寒意,后退一步。
見她后退,他笑得更燦爛了。
一腳蹬向他的下巴,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骨頭碎裂聲。腿未落地,反腿一腳劈到他后脖上,“咚”一聲悶響,他被劈跪下來,腦門磕出血,至于他的鼻子嘛——怕是永遠塌在那兒了。
等到他開始痛苦的大喊大叫時,她已收了腿,站在了一旁。一旁的跟班們一臉茫然,半晌才反應過來,一臉驚恐地望著青露。
臉上仍然沒有任何表情,那一腿快、狠、準,動作干凈利落,出腿之前沒有任何征兆。如果不是跪在一旁那個富家子弟痛苦的呻吟,在場的人都無法相信,眼前這個女子,剛剛才把一個會武的男子打成了重傷……還是無法挽回的那種。
幾個大男人腿不住的發(fā)抖,自覺的讓出一條道路。
她用余光撇了他一眼,嘴角揚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記牢了,不要隨便欺負女孩子,因為你根本不知道下一秒你會不會變成殘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