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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無季北

再無季北

一盒酥糖 著

  •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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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09-15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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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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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再無季北 一盒酥糖 6233 2023-09-15 11:26:26

  我第一次見到季北時是在垃圾桶旁。

  他餓到翻垃圾吃,面色驚惶。

  那年他父母因公殉職,收留他的叔叔變本加厲地虐待他。

  最后一次見他是在電視上的紀(jì)錄片。

  照片變成了黑白,他的臉被打了碼。

  也是因公殉職,至今尸體都沒找全。

  2

  我去訂婚宴的路上出車禍了。

  前方兩車相撞,我這邊的車也追尾了。

  我的頭猛地撞在了前車座,頭上潔白的花飾也散落了下來。

  受到驚嚇,我手心里全是汗。

  方沁從副駕駛位回過頭,她雖有驚惶,卻也還是耐著心安撫我,

  「阿清,不要怕,前面只是出了起小事故?!?p>  我卻聽不到她的聲音了。

  記憶突然飄遠(yuǎn),相似的場景逐漸重疊。

  五年前的那場訂婚宴,也出了車禍。

  出事的瞬間,季北用身體擋在我前面。

  我感受到巨大的沖擊,也感受到玻璃碎片向飛刀一樣劃過來的迅猛。

  腦袋被猛烈撞擊后,耳邊轟隆聲一片。

  血,溫?zé)岬难髁宋乙荒槨?p>  是季北的血。

  他艱難地睜開雙眼,強(qiáng)撐一個苦笑出來,

  「阿清,別害怕?!?p>  我被他壓著只能去摸他的手。

  他的指尖冰涼,他慢慢合上了雙眼,撲在我臉上的呼吸漸漸微弱……

  我哭喊著救命,瘋了一樣拍打著車窗。

  直到救護(hù)車趕來,直到季北被抬上擔(dān)架。

  我的眼睛緊緊盯著他被抬走的方向,回過神才看到自己肚子上貫穿的鋼筋條。

  原來受重傷,是沒有痛感的。

  我在監(jiān)護(hù)室昏迷了三天。

  我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詢問季北的狀態(tài),他當(dāng)時傷的很重,我更害怕他有生命危險。

  可醫(yī)生告訴我他被轉(zhuǎn)去了其他醫(yī)院,他的手機(jī)號碼變成了空號,爸媽也在極力隱瞞著什么。

  就連我最好的朋友方沁,也勸我不要再想他。

  我報案,別人以為我精神受到了重創(chuàng)拿我當(dāng)瘋子。

  我去找我們的共同好友,那些人也在說謊,對季北的事全盤否認(rèn),閉口不談。

  似乎所有人都在阻攔我找到他。

  我的未婚夫季北在訂婚宴那天失蹤了,我的世界從此查無此人。

  「砰砰砰」一陣敲擊聲把我的思緒拉回了現(xiàn)實(shí)。

  我恍惚間把車窗外的臉認(rèn)成了季北,眼里燃起希望的光又黯淡下去。

  他們有幾分相似。

  季北的臉更瘦削,棱角分明。

  季北的眼睛更狹長,瞳子漆黑。

  他不是季北。

  3

  男人上了車,他握住了我的手,

  「清清,小事故而已,我們這邊不礙事的,等前面交通疏通開了,我們就可以走了?!?p>  我的手下意識往后縮了縮,抵觸他的觸碰。

  他還是執(zhí)著地用手掌包裹住我的手,指間力度收緊。

  前面兩個出事的小車上抬下了傷員。

  傷的很重,血肉模糊的程度。

  姜衡伸手輕輕覆蓋住我的眼睛,他低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今天有喜事,看這些不吉利?!?p>  他扭過我的肩膀,強(qiáng)迫我直視他的眼睛,

  「看著我清清,這只是個小插曲,別讓它影響到我們?!?p>  我的身體還在顫抖。

  就在這時,姜衡的手機(jī)鈴聲響起。

  他收回了我身上的手,看到屏幕上的備注后眉頭皺起。

  他轉(zhuǎn)過了身,似乎在猶豫接不接電話。

  「接吧?!?p>  我認(rèn)出了那個備注,我替他回答了。

  姜衡朝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下車去接電話。

  我聽不見他說了什么,只能看著他在車旁踱來踱去。

  他的面色由冷漠變得焦急,最后他似乎對著手機(jī)吼了什么。

  我以為他至少會和我打聲招呼再離開的。

  可他沒有,他掛了電話就匆匆奔向了前車,幾乎是跑著去的。

  一直沉默的方沁替我感到尷尬,她咳嗽了一聲,

  「姜衡,是遇到了什么事吧?」

  我笑著搖了搖頭。

  我知道他的急事是什么。

  過去與姜衡接觸的一年里,那個女生總是隔三差五出現(xiàn)攪亂我們的約會。

  今天訂婚宴,也自然要大作一場。

  她不明白她再怎么作鬧姜衡也不會選擇她。

  我和姜衡之間也根本沒有愛,他選擇我是權(quán)衡利弊后的最佳結(jié)婚對象,我選擇他亦是如此。

  我看見他們了。

  那個女生竟然追到了這里來,她一襲白裙,哭的梨花帶雨,真是我見猶憐。

  她撲在姜衡懷里,目光卻是望向我這邊,帶著挑釁。

  我原以為我會內(nèi)心毫無波瀾,看到這一幕心臟卻有一瞬的絞痛。

  上天真是會跟我開玩笑。

  我的第二次訂婚宴,未婚夫姜衡丟下我,在我的眼前摟著別的女人安撫。

  4

  十分鐘后車輛可以通行了。

  我看著姜衡攙扶著那個女生走向了前車。

  在她坐進(jìn)副駕駛位時還貼心地伸手護(hù)著她的腦袋。

  這些都是對我沒有過的。

  他也上車了。

  一分鐘后,我的手機(jī)收到了幾條微信,來自姜衡。

  【訂婚宴如期舉行,我們應(yīng)該能按時趕到會場】

  【我,我朋友也想?yún)⒓?,你?yīng)該不會介意】

  我按了按太陽穴,只覺得頭痛得厲害。

  我在輸入框里打了又刪,刪了又打。

  【沒事,我不介意】

  會場的布景用的全是白玫瑰,我并不喜歡白玫瑰,喜歡的另有其人。

  儀式進(jìn)行中,我走神了很多次。

  我甚至又出現(xiàn)了幻視,在后排人群里看到了季北的臉。

  我的目光急忙找尋著,一無所獲。

  如果是季北站在我的身旁會是什么樣呢?

  他會堅定又溫柔地牽著我的手,五年前本應(yīng)如此的。

  抬頭時,有淚水劃過我的臉頰。

  「清清……清清……」

  姜衡看出了我的異常,他捏我手指的力度加深。

  我痛得輕哼了一聲。

  「注意力集中一點(diǎn),別走神?!?p>  耳邊是他嚴(yán)肅的聲音。

  我強(qiáng)撐了一個微笑出來,把嘴角彎成滿意的弧度。

  我看向臺下,有欣慰的爸媽,也有對我慈愛的姜家奶奶。

  這是我自己選的路,這可以讓所有人都滿意,都放心。

  我今天是最幸福的人,我不能出錯。

  我轉(zhuǎn)過頭,看著一旁的姜衡裝作感動落淚的樣子,我踮起腳,在他的臉上輕輕印下一個吻。

  臺下掌聲與祝?;煸谝黄?,很是熱鬧。

  姜衡深情地望著我,我能在他亮晶晶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下一秒,頂棚的吊燈突然墜落下來,直直地朝我們砸來!

  那個女生像是提前預(yù)知般不知道從哪沖了出來推開了我,想要擋在我面前。

  我身體一跌,被推翻在臺上,八厘米的高跟鞋扭到了腳踝,劇痛傳來……

  吊燈也噼里啪啦砸在了臺上,幸好沒有砸中人。

  「姜…」

  我想喊他的名字,喊了一半,看著他沖過去關(guān)心別的女人的樣子停住了。

  姜衡抱起了女生,一眼都沒有在我這里停留。

  我好像不痛了,只覺得難以呼吸。

  5

  頂棚的其他吊燈似乎也有松動,搖搖欲墜。

  慌亂中,每個人都護(hù)緊自己最愛的人。

  只有我孤零零地倒在臺上,看著我的未婚夫抱著別人朝別的地方躲避而去。

  我又在人群里看到了季北的臉,我甚至看到到他臉上焦急的表情。

  如此清晰的,季北的臉,這不可能是幻覺!

  我推開了朝我走來的爸媽,我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每走一步,劇痛都更深一分。

  我終于再次崩潰了,我哭喊著求他們放開我,

  「季北,是季北!你們看見了嗎?」

  「放開我,我真的看到他了!」

  方沁急的快要哭出來了,

  「阿清,冷靜,冷靜!」

  「你只是受刺激了,冷靜下來,不要再去想季北了。」

  我掙開一只手,固執(zhí)地指向后排的方向,我委屈地哽咽,

  「求你,讓我去看一眼,我就去看看是不是他?!?p>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我也看不清那個身影了。

  為了讓我死心,她攙扶著我去找尋。

  哪有什么季北,后排已經(jīng)走空了,根本沒人。

  只有一個佝僂的背影在緩慢地朝門口移動。

  他衣衫破舊,手里還拄著拐杖,一條褲腿空空。

  我的心像被攥緊,呼吸漸漸變得急促。

  那人聽到了我靠近的腳步聲,急匆匆地想要離開,奈何握著拐杖的手還不熟練,走的慢吞吞。

  他的步態(tài)看起來滑稽極了,磨破泛黃的鞋子在地面上蹭著。

  方沁拽住了我的手,

  「夠了,別再胡鬧了阿清?!?p>  「這里根本就沒有什么季北,你就當(dāng)他死了不行嗎?」

  在方沁提到季北名字的時候,我看到那人的肩膀明顯有抖動。

  我心如刀剜,痛的厲害。

  我喉間酸澀,艱難的開口,

  「你說他有沒有可能也來到了現(xiàn)場,想要見證我的幸福。」

  「你說他消失這么久,是不是有他的難言之隱,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不忍讓我看見。」

  我伸出了手,差一點(diǎn)就摸到了他。

  他急中出錯,僅剩下的一條腿被座位絆倒,整個人狼狽地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他抗拒我的靠近,扯起破爛的衣衫胡亂地想要遮住臉,

  「別過來!」

  「我太臟了,不要弄臟了準(zhǔn)新娘?!?p>  他的聲音嘶啞難聽,和當(dāng)初那個干凈爽朗的聲音天差地別。

  6

  我十二歲那年,季北搬到了我家隔壁。

  聽說他父母因公殉職,酒鬼叔叔收養(yǎng)了他。

  爸媽告誡我離隔壁那家人遠(yuǎn)一點(diǎn),他們脾氣不好,戾氣很重。

  我也總是在晚上做作業(yè)的時候聽到隔壁傳來的打罵聲。

  那小孩任憑怎么打罵都沒有哭出聲來,反而是打人的叔叔愈發(fā)氣急敗壞。

  我從未見過他,卻對他產(chǎn)生了心疼的情感。

  第一次見他是垃圾桶旁。

  他的身上穿著別人不要的不合身的女式短袖。

  他饑腸轆轆,餓到翻垃圾桶,手里拿著被別人啃了一半丟掉的面包。

  季北嗅了嗅面包,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撕掉被人咬過的地方。

  他把面包塞進(jìn)嘴里咀嚼,也終于察覺到我看他的目光。

  他有一絲尷尬,卻并未躲閃我的目光。

  那年他十四歲,少年挺直了腰板,朝我笑了笑,

  「你好?!?p>  他的笑容在陰暗的垃圾堆里顯得那么耀眼。

  我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雖然破舊不合身,卻被洗得干干凈凈,也有縫補(bǔ)過的痕跡。

  我從包里掏出了剛買的牛奶遞了上去,思索著如何開口,最后扯了個自以為友好的笑,

  「買多了,我喝不下了?!?p>  季北伸手接了過去,他瘦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細(xì)細(xì)長長的。

  「多謝?!?p>  他舉起來牛奶瓶,咕咚咕咚地一飲而盡。

  他搬來了半年,我終于把這瓶早就想送出去地牛奶送到了他手里。

  后來熟了,我也知道了他叔叔為什么對他這么惡劣。

  他父母辦案揪出了重犯,也因公殉職。

  此后一家人慘遭報復(fù),爺爺奶奶全都被害死了,他是唯一一個幸存者。

  叔叔恨他爸媽,把仇恨也轉(zhuǎn)移到了季北的身上。

  在上面的幫助下,他們被轉(zhuǎn)移到了我們市。

  季北知道自己這種被虐待的情況,只要上報,叔叔就會得到處罰,不會肆無忌憚繼續(xù)傷害他。

  但他不想,讓叔叔發(fā)泄,似乎是他能替父母贖罪的唯一一件事。

  他過早面對慘痛的現(xiàn)實(shí),他什么都懂。

  季北的成長也并不是完全一片灰暗。

  后來鄰居間知道了他的情況,都可憐這個小孩,有什么吃的喝的都給他吃。

  他的叔叔也被人告到了上面,收斂了對他的傷害。

  他比我早兩年高考,超出了預(yù)期20分。

  他的十八歲生日,說出了自己的心愿。

  他的目光是看向我的,

  「我想有個家,真正屬于自己的家。」

  7

  后來季北去了廊坊,我忙于備戰(zhàn)高考,我們很少有聯(lián)系。

  我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學(xué)校,他對此保密,但我隱隱有了猜測。

  兩年后我考上了BJ的大學(xué),我訂了張票,直奔廊坊。

  季北的皮膚曬成了健康的小麥色,身上也多出了很多肌肉。

  五官雖依然精致,卻有了幾分硬朗。

  那個曾穿女生衣服的瘦弱少年此刻宛如脫胎換骨。

  上了大學(xué)我才發(fā)現(xiàn),即使BJ離廊坊很近,他也很少能出來與我見面。

  正因如此,我們格外珍惜每次見面的機(jī)會。

  再后來,我愛上了他。

  認(rèn)識季北的第十一年,戀愛第三年,我們訂婚了。

  那時恰逢我爸爸在事業(yè)上風(fēng)生水起,我家跨入千萬級身家,他并不看好季北。

  我們排除萬難,一路艱辛終于走到訂婚。

  卻在去訂婚宴的路上慘遭車禍……

  我醒來,季北也不見了。

  我瘋了一樣到處找他,我聯(lián)想著無數(shù)種可能,甚至想到了與他對我保密的工作相關(guān)。

  我只求再見他一眼,把話說清楚。

  他沒有給我這個機(jī)會,消失的那么決絕。

  我二十三年的人生里他存在了十一年,他像已經(jīng)融入我骨髓,我無法忍痛割舍。

  我找了他三年,精神幾欲崩潰。

  我在睡夢中一次次重演那場車禍的慘狀,我哭著喊著他的名字驚醒。

  空蕩蕩的房間沒有人回應(yīng)我。

  我開始睡眠障礙,精神衰弱,中度抑郁……

  直到有一天,我在露天的餐吧邁出了一條腿。

  清醒時,我看到了底下慌亂的人群,還有匆忙趕來的我的父母。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媽媽的頭上開始出現(xiàn)了白頭發(fā)。

  那個在商斗中雷厲風(fēng)行的父親也朝我低下了頭,他滄桑的臉上寫滿了疲憊,

  「清清,你下來,你要做什么爸爸都答應(yīng)你?!?p>  方沁也朝我伸出了手,汗水從她的鬢角流了下去,

  「阿清,你聽我說,你跳下去就什么也沒有了?!?p>  「你不是還沒找到季北嗎?你還有很多事都沒做。」

  季北……就是季北的消失,讓我痛不欲生,也讓我的家人都為我心焦。

  我把腿邁了回來,淚水流了滿面,

  「對不起……」

  季北失蹤的第四年,我開始了新的生活。

  和姜衡接觸了一年多,二十八歲,我決定和他結(jié)婚。

  這個決定也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所有人都滿意。

  ……

  回憶結(jié)束,我看著地上那個極力爬著躲避我的人,我心如刀絞。

  我的手徒勞地在空中握了握,什么也沒抓住。

  我像是對方沁說,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對地上的人說,

  「對不起,差點(diǎn)認(rèn)錯人了?!?p>  8

  姜衡向大家解釋說那個女生只是他青梅竹馬的妹妹,關(guān)系要好。

  他說不是故意把我丟在了臺上。

  沒有人細(xì)究,他們向著他說話,只怕我后悔。

  所有人都急著敲定我們的婚禮,就怕節(jié)外生枝。

  不知是不是姜衡對那個女生有過警告,她沒再鬧過事,我們也敲定了婚禮時間。

  出酒樓的時候,我再次看到了那個一瘸一拐的身影。

  我發(fā)了瘋地找了他三年連他的影子都抓不到,現(xiàn)在我的生活穩(wěn)定了,他卻再度出現(xiàn)。

  我沒有再情緒激動,我強(qiáng)裝鎮(zhèn)定。

  是他當(dāng)初拋下了我,讓我痛苦不堪,讓我生不如死。

  現(xiàn)在他都沒有勇氣站到我面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又何苦揪著過去不放?

  開始下雨了,天空陰暗,周圍的雨幕白茫茫一片。

  姜衡為我打開車門,我沒有猶豫地鉆進(jìn)了車子。

  車子行駛,也朝著那個人影慢慢接近。

  我心如擂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人,捏緊的手指把手掌戳痛。

  他缺了一條腿,人也變得好瘦。

  單薄的身影在滂沱大雨里顯得那樣渺小。

  心疼,時隔十六年,我對他再次產(chǎn)生了心疼的情感。

  他離我那樣近,我們也曾只差一步就邁入婚姻的殿堂……

  「清清,怎么了?」

  姜衡撫摸著我的后背,一只手輕輕撫向我的臉頰,

  「我看我們還是找個時間先把證領(lǐng)了吧?!?p>  這次我沒有猶豫,

  「好?!?p>  晚上回到我的公寓,姜衡沒有要走的意思。

  我也沒有催他離開。

  我去煮了水,溫了牛奶,遞到了他手邊。

  姜衡放下了牛奶,抬手捋了下我額前的濕發(fā),他語氣溫柔,

  「你知道的,我們要結(jié)婚了,結(jié)合成一個新的家庭。」

  「我不向你過問你的過去,不代表我對你豪無了解。」

  他的話讓我有些不舒服,精神緊繃了起來,

  「你想說什么,不妨直說?!?p>  姜衡的手向下?lián)崦?,三根手指捏住我的臉?p>  「你最好不要在結(jié)婚前給我搞出什么亂子來。」

  他在威脅我,我覺得好笑,

  「你在說我?還是說你自己?」

  「你還是先管好你那個小女朋友吧?!?p>  男人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慍怒,他另一只手摸向我的腰,強(qiáng)迫我坐在他的腿上。

  他靠近我的嘴唇,發(fā)狠地咬了一下。

  唇齒間血腥味蔓延……

  姜衡壓低了聲音,一雙眼緊盯著我,

  「別給臉不要臉?!?p>  9

  我被姜衡掐著脖子推翻在了床上。

  他的大手輕易就能將我兩只手腕桎梏住,我動彈不得。

  他騎在我身上,撕扯著我單薄的衣裙。

  恐懼和憤怒一并籠罩住我,我雙腿亂踢。

  下一秒,男人的身軀朝我壓了下來,我?guī)缀醮贿^氣。

  「啪——」

  一個巴掌猛地甩在了我的臉上,我的半邊臉頃刻紅腫了起來。

  他也終于撕開了隱藏已久的偽善,

  「賤人,別再跟我裝清高了!」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過去嗎?被別人甩就死去活來還要自殺的賤貨!」

  姜衡的呼吸撲在我的臉上,我只覺得惡心。

  我嘶吼,尖銳的指甲刮破他的皮膚,

  「我不會和你結(jié)婚了!」

  「你個王八蛋,放開我!」

  男人吃痛,暫時松開我。

  我剛逃開,又被他單手拽到了身下。

  裙子已被他扯爛了,大片大片白花花的皮膚暴露出來。

  他粗糙的手指在我的身上游走,我拼命反抗。

  下一秒,他吻住我的嘴巴。

  我難以呼吸,就快窒息。

  他離開我的間隙,一只手又發(fā)狠地掐住我的脖子,

  「你他媽別耍我玩了,你想結(jié)婚就結(jié)婚,不想結(jié)就不結(jié)?」

  「我忍你夠久了,這婚你還非結(jié)不可了!」

  在今天之前,我們都是彼此權(quán)衡利弊后最合適的結(jié)婚對象。

  他圖我家的錢,我爸能在日后幫到他。

  我圖他情緒穩(wěn)定,家庭氛圍好,也是爸媽眼里的好人選。

  但現(xiàn)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你以為除了我還會有人要你嗎?」

  「都跟別的男人走到訂婚那一步結(jié)果被甩了,恐怕不知道被睡了多少次了吧?」

  「還他媽的有什么抑郁癥,搞自殘,除了我,根本沒人會娶你!」

  他扯開我腹部的最后一絲遮擋物,狂笑著看著我肚子上的疤痕,

  「看,你覺得你自己很干凈嗎?」

  「這他媽就是證據(jù),一輩子也去不掉的疤痕!」

  我裸露的腹部,有一塊不管做了多少次去痕美容也抹除不掉的疤痕。

  那是五年前出車禍被鋼筋條貫穿的傷疤。

  我哭斷氣,嗆到了口水,劇烈地咳嗽著。

  姜衡把我拉下來扯到地上,用腳踩著我的后背,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叫季北的到底是誰?!?p>  那一瞬,我渾身涼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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