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的事情暫時擱置,主要劉建方那邊沒聲音了。
無名,市中心醫(yī)院。
劉建紅也悄悄生病了,得了個機體衰老的婦女?。鹤訉m脫垂。她一直不好意思說,拖得挺嚴重了才說去醫(yī)院。常淼淼帶著她去了幾家醫(yī)院看,保守治療后效果不佳,劉建紅煩了,本身子宮就是一個生育功能為主的器官,現(xiàn)在都完成任務(wù)幾十年了,失去也沒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堅決要求手術(shù),把這個無用又折磨人的器官給一勞永逸的解決掉。
常淼淼覺得奇怪,子宮脫垂是頻繁生育的后遺癥,而劉建紅只有自己一個獨生女,難不成……所以才有了下面的對話。
那天常淼淼在病房里問劉建紅,你是不是真就老常一個男人?
劉建紅無奈尷尬一笑,算是默認。
然后她半不服氣反過來問女兒:你幾個?
常淼淼沖她伸了一個巴掌,不多,都沒有超過平均數(shù)。
把劉建紅給逗樂了,一來是沒想到這個數(shù)字,二來是覺得四十歲的女兒還跟小孩一樣,啥都不在乎。
劉建紅的感情世界基本上一片空白,她屬于后知后覺的女人,當年在大學里很多男同學追,都被否了,她好像在男女方面天生缺根弦兒,不覺得情投意合是個重要的事兒,反正就是男女搭伙過日子唄,愛來愛去能愛出花來么?
常淼淼離婚劉建紅一直不解,那有什么過不下去的呢,你忍一下,一輩子稀里糊涂就過去了。
常淼淼完全不理劉建紅這一套,誰愛忍誰忍,我是不忍了,十年婚姻,誰難受誰知道,你覺得老常好,你就抱著他過,但是不要把自己的認知強加到我頭上。
不過,當她看看為了劉建紅住院忙前忙后的爹,突然覺得自己狹隘了起來:這老兩口,互相看不順眼幾十年,凡遇生死大事,反而都是老常來回照顧,作為男人的責任他沒有丟下過,但是想到平日里那些一地雞毛,老常除了會做飯會做家務(wù)之外,也沒啥加分項了,給不到什么情緒價值啊,也不會賺錢,保守的要命……
常淼淼心想,幸好劉建紅不是個急需情緒價值的女人,不然,早就跟周宇寧一樣出軌了。男人這東西,也真的是,擁有了很麻煩,少了還拼命想……
她本來以為劉建紅真的就一片空白,但沒想到她打開了話匣子,也不是沒有故事的。
那是常淼淼很小的時候,三四歲,老常上夜班路上被一輛無照摩托給撞飛了,人沒生命危險,但是四肢骨折,在醫(yī)院躺了幾個月,說到這個,常淼淼是有著記憶的,那一晚,她半夜突然驚醒,發(fā)現(xiàn)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家,父母都不見了,驚恐的感覺瞬間席卷了全身,更為恐怖的是,突然發(fā)現(xiàn)腳下還睡著一個人,她并不認識,常淼淼不敢出聲,只有繼續(xù)裝睡,當她醒來,陽光明媚,那人突然消失了。常淼淼后面問過劉建紅,那人是誰?劉建紅只含糊回答,那是你姥姥??墒浅m淀捣置饔浀媚遣皇亲约豪牙训纳硇?,那是一個男人。
劉建紅也說有一個人一直對自己念念不忘,
那年你爸出車禍,他正好過來出差,還拿了東西來看我。
常淼淼心說,也許就是了。
她問母親,是不是跟他有一腿?
劉建紅堅決否認,雖然自己也被這位男士的一廂情愿感動過,但是出軌的事情,她可不會去做!
哪像你爸,劉建紅撇撇嘴,你還記得董太亮的老婆么,他前妻,離婚了沒地方住,你爸把咱們家老房子借給她。
常淼淼搜尋了一下,是有這么個人,但是事兒確實沒印象。
劉建紅冷笑一聲,哼,你爸不說,我可是撞見過他從樓上下來。
呵,常淼淼笑了,原來嫉妒是女人的必備本事,原來老常也不是個一本正經(jīng)的無趣男人,原來大家都保留著本性人性,對于異性的青睞,對于情感的需要,對于生理本能的追隨。她還記得老常幸災(zāi)樂禍得爆料著有次在酒店看到王艷芝跟自己姐夫挽著胳膊下樓的場景,當然,那時候還沒有跟劉建方好,算不得戴綠帽。常淼淼心道,那按照你的標準,我也不是啥好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