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guī)憧春猛娴娜?。”吳旭把顯微鏡收起來,抓起了桌上的門票。
當蘇昱跟著吳旭在縱橫交錯的小路上左拐右走的時候,她才真正體會到這個廢棄的中心城市場到底有多大。
兩人一直走到一間歪歪斜斜的小屋前吳旭才停下。
蘇昱抬頭去看屋頂掛著的招牌,竟然是現(xiàn)在基本已經(jīng)廢棄不用的老舊霓虹燈箱,里面的燈泡有些接觸不良,即使在大白天都會突然閃上一下。
[科洛西姆酒吧]
歪歪扭扭的奇怪字體和這西方式的名字跟這座幾乎傾斜得要倒塌的酒吧一點也不搭調。
吳旭囑咐蘇昱:“進去了跟著我,別亂說話?!?p> 蘇昱點頭,讓吳旭放心,她一向不是好惹事的那種人。
兩人推門走進去。
在進門的一瞬間,一股潮濕的霉氣和令人作嘔的酒味直沖進鼻孔里。
里面的擺設也讓蘇昱有些吃驚。
四散的桌椅都是木質的,一看就用了很多年頭,有喝醉了的人橫七豎八地躺在上面。
唯一像樣點的是中間那個吧臺,可走近了也會發(fā)現(xiàn),前面居然霉點滿布,有點地方還長出了白色的蘑菇。
蘇昱蹙眉,真的很難想象這樣的場所還要什么VVVIP門票。
一個畫著粗重眼線,眼皮上涂滿黑色眼影的女人坐在吧臺后面,看到吳旭和蘇昱進來,連屁股都沒有抬。
“票?!彼龥]有半句廢話地向兩人伸出了手。
吳旭乖乖把票遞到她的手上。
“老六!”女人喊了一聲,便有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從吧臺后的門里走了出來。
“高臺包廂兩位,帶他們進去?!迸藢Ρ唤凶骼狭哪腥朔愿赖馈?p> 老六轉身就進了身后的小門,吳旭和蘇昱也抓緊跟上去。
小門內別有洞天,兩人跟著老六走過了一個黑暗潮濕的甬道,便來到了一架電梯前。
電梯一直下降到負6層才停下,一出電梯,眼前一片開闊,一個巨大的燈火通明的廣場出現(xiàn)在三人面前。
廣場的中央立著一個圓柱體似的鏤空建筑,那個形狀,就像是一個三層小型的羅馬斗獸場。
建筑上已經(jīng)人頭攢動,看來兩人來的的確不算早。
“這邊?!崩狭疽鈪切窈吞K昱跟上他。
兩人一直被他帶到這個圓形建筑的第二層,從底下來看,就是這座建筑的一個鏤空格子中。
“我們的票里還包含吃的吧?!眳切裉嵝艳D身就走的老六。
“等著?!崩狭徽f廢話,拋下一句話就走了。
蘇昱這才趴到欄桿上去看。
他們位于建筑二層的高臺上,再往上還有一層立柱和臺子。而往下看去,最底下的圓形場地一覽無余。
“怎么樣?”吳旭用手臂對著整個場地畫了個圓弧,“這就是黑市的喪尸訓斗場,一般人進不來的?!?p> 到這兒蘇昱當然明白他們現(xiàn)在身處何地,何況對于黑市的地下訓斗場,她在感染醫(yī)院時也聽說過那么一耳朵。
“我是花了大價錢的,你看那底下站著的人,是最最基礎的門票,連座位都沒有。”吳旭邀功一般地湊過來,指著下面一層臺子上的人們。
這個建筑的一層是一個高出地面的巨大看臺,上面站滿了人。而這個一層看臺的下面,便是所謂訓斗的舞臺。蘇昱和吳旭出于二層高臺上,這個高臺用立柱被平均分成了好多所謂的“包廂”。
說是“包廂”,其實并沒有多少私密性,與其他包廂只隔著一個浮雕石柱,然后有專門供人休息的一套桌椅而已。
再往上的三層可能待遇更好一下,但蘇昱沒有機會去看了。
桌椅擺放的角度很好,兩個人即使坐下,也能看清下面訓斗場地的每個角落。
“今天有兩場,我買了第二場的紅方?!眳切裾怂男l(wèi)衣兜帽,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彩票樣的紙片,在蘇昱的面前晃了晃。
“怎么樣?你要不要選一組買?”
“沒錢?!?p> “就是沒錢的才來賭一把,這種比賽,一點要反著買,這樣勝了賠率才大,可以瞬間實現(xiàn)財務自由?!眳切裾佌伾普T。
蘇昱不屑地用下巴指了指一層看臺上的人:“你看他們,越賭越輸,越輸越賭,有的人看起來面黃肌瘦吃不上一頓飽飯了還來賭,你覺得他們有多少能夠在以后坐在三層看訓斗?”
吳旭“嘖”了一聲:“也是,我也不是常來,這不來帶你見識見識?!?p> 正說著,有服務生推著推車過來上菜,蘇昱看著那滿滿一推車的食物,頓時明白吳旭口中的花了大價錢的確不假。
這個訓斗場的服務生大都面無表情,沒有刻意地討好和熱情,將活干完便走。
桌上食物的味道直沖鼻孔,有烤得焦嫩的兩只羊腿,還有油炸得金黃的五花肉,各種水果點心,而喝的,居然是一瓶葡萄酒。
蘇昱頓時覺得肚子好餓,正拿起一塊點心往嘴里送,忽然聽見一層看臺上爆發(fā)出了雷鳴般的掌聲和吶喊聲。
訓斗比賽開始了。
主持人站在一層看臺上,用極具感染力的嗓音,拖長了調子喊出開場語:
“女士們先生們,喪尸訓斗現(xiàn)在——開始!”
吶喊和歡呼聲再次響起,這讓蘇昱有種真的來到了古羅馬斗獸場的感覺。她忽然想起進來時酒吧的名字——科洛西姆酒吧。如果她沒有記錯,這是古羅馬斗獸場的另一個名字,科洛西姆競技場。
果然從古至今,人類喜歡觀看這種野蠻競技的樂趣只增不減,何況現(xiàn)在又有了比野獸更兇猛可怕的的東西——喪尸。
兩只喪尸分別從一南一北的兩個鐵門中被放進了中央的訓斗場地,它們甚至等不及鐵門打開,就已經(jīng)控制不住自己的下頜和四肢,瘋狂向著對方的方向撞擊著鐵門。
蘇昱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她扭頭問吳旭:“喪尸不是不攻擊同類的嗎?”
在擁有這么多人類的空間內,怎么說它們也會根據(jù)氣味攻擊人類才對。
吳旭笑著說:“當然有辦法,他們的身上被澆了屬于人類的氣味最終的東西?!?p> 屬于人類的氣味最終的東西。
蘇昱仔細想了想:“是人血嗎?”
“不是,”吳旭笑得欠揍:“喪尸研究學院的高材生居然不知道最吸引喪尸的味道?”
他湊過身來,用手遮著嘴巴,低聲笑著道:
“是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