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艱難
直到天邊漸漸昏暗,駿灣小區(qū)抗擊雪獸進攻的戰(zhàn)役才結(jié)束。
本來不斷傳來野獸嘶吼的樓下,慢慢盈滿鼎沸嘈雜的人聲。傷亡摻重的救援隊和安保小隊派出了一些人員主持局面,更多的核心隊員則繼續(xù)打掃戰(zhàn)場,就醫(yī)休憩。
周蔓聽到動靜,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打開窗戶。只見底下不少人都走出家門,聚在樓下討論著這次的傷亡和財產(chǎn)損失。同時,小區(qū)周圍此時已經(jīng)基本筑起了高高的臨時電網(wǎng),不難看出這才是居民有底氣走出來的原因。
周蔓想給靳原打個電話,問問他的具體情況,但看到那些忙碌的工作救援人員,又打消了心思。
不過讓她現(xiàn)在乖乖待在屋子里她也待不住。
周蔓翻看了群里的最新消息,確認了外面安全無虞后,便從廚房拿了一把小巧精致的水果刀放在口袋里,出門坐電梯下樓。
電梯里,周蔓碰見了幾個昔日一起打牌的大嬸和阿姨。
見周蔓孤身一人,平時就和張梅利走得近的王大姐先奇了。
“誒,小蔓,你男朋友呢?張姐上次還和我們說你拒了她侄子,說是你不聲不響地和那軍校老師好上了?!?p> “對啊,小蔓,那老師看著也有二十四五了吧,依我看啊,你們年紀差太多,不合適!”
說這話的是住周蔓樓上的熊芬芳,她是一名家庭主婦,平時就是在家?guī)薮虼蚺?,天天和人抱怨自己老公掙得少。如果周蔓沒記錯,剛才被飛行雪獸撞破窗戶的人家就是她家,而她現(xiàn)在竟然沒事人一樣在這里排喧周蔓。
周蔓都不知道怎么回她。
說靳原和她不是男女朋友關(guān)系吧,又怕她們問東問西,追問為什么要拒絕張梅利的侄子。
雖然為什么拒絕張梅利的那個猥瑣侄子的原因顯而易見,但是這些媳婦大姐就是眼瞎裝看不見吶!
仗著自己年紀比周蔓大一截,周蔓又是無依無靠的孤女,她們好幾次說話都口無遮攔了。
周蔓心里已經(jīng)對她們兩個無話可說,不想搭理她們。
王大姐見周蔓這樣“目中無人”,臉色一黑,就要陰陽怪氣一番,惡心惡心人。
不過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一旁沉默已久的文姐拉住了胳膊。
“你少說兩句,人家小蔓臉皮薄。”
雖然這稀泥和得不甚高明,但至少能讓王大姐勉強偃旗息鼓。
“哎,我不說了不說了,妹子,你家現(xiàn)在怎么樣了?”
熊芬芳聞言,嘴角一撇,面露不屑道:
“還能怎么樣,我家那個窩囊廢連一只變異鳥都打不過,現(xiàn)在還在家躺著等治傷呢,丟死人了!”
周蔓:“......”
電梯門正好打開,周蔓率先走了出去,將還在嘰嘰喳喳的王大姐一行人拋在身后。
再和她們待下去,估計自己會忍不住撕破臉皮罵人。
中心花園那現(xiàn)在停了幾臺救護車,3棟和4棟的一樓已經(jīng)成了臨時的搶救室,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不斷穿梭在人群之間,將受了重傷不能行動的居民和救援隊員抬進屋內(nèi)安置。
周蔓視線搜尋了許久,沒有看見靳原的身影,心下放心了許多。
“周蔓?!?p> 周蔓聞言驚喜轉(zhuǎn)身,面上盡是不可思議和歡喜雀躍。
“靳原!”
靳原一身污血臟亂,卻瞧不出什么傷處,眼神也還是銳利精神的,除了氣勢有些駭人,基本跟之前沒什么兩樣。
看來是沒受什么傷。
“你在家里有沒有受到飛行雪獸的襲擊?”
周蔓趕緊道:
“沒有沒有,你別擔(dān)心。對了,你怎么樣,要不要包扎傷口?”
靳原走上前,護著周蔓躲過擁擠的人流。
“不用,我身上都不是自己的血?!?p> 周蔓這才完全放下心來,深深舒了口氣,如釋重負。
一直以來冷峻淡漠,鐵石心腸的靳原見此,內(nèi)心也忍不住柔軟了許多。
下意識想摸摸少女的頭發(fā),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手臟污,于是無奈地蜷了蜷手指。
......
一路說著,兩人很快回到了16樓的房屋里。
靳原徑自去了盥洗室洗澡,周蔓則開始準備晚餐。
家里還有不少雪獸肉,周蔓直接切下了一大塊凍肉排,切成三片,用香料腌制后放進平底鍋里煎。沒有黃油,周蔓用的橄欖油也很香,肉排伴著油花煎得滋滋冒響。
很快屋內(nèi)就盈滿了肉排的焦脆香氣,伴著黑胡椒和迷迭香碎末的氣味,令人不禁食指大動。
靳原擦著頭發(fā)出來,靠在窗前看了一會周蔓在廚房忙碌的背影。
周蔓察覺到身后的視線,有些疑惑地回頭。
靳原微微一笑。
“警覺性不錯?!?p> 然而,周蔓沒有笑,她看著靳原,半晌,才問道:
“是出了什么事了嗎?”
說實話,在周蔓看來,今天和雪獸廝殺過后的靳原和以前是有些不太一樣的。
在以前,靳原對什么事情總是波瀾不驚的,遇到困難就去解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很少會產(chǎn)生憂慮這種情緒。
他把那種絕對的自信隱藏得很好,或者說,這種稱得上對艱難險阻不屑一顧的品質(zhì)已經(jīng)完全和他本身融合。
但今天,靳原的每個動作,每句語言,似乎都在隱隱傾訴他的煩悶。
他在焦慮。
靳原有一瞬間似乎怔了下,隨即那張英俊硬朗的臉上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周蔓,你確定要在我這證實這個消息嗎?”
這話說得不明不白,可周蔓卻再明白不過。
只因為某個時刻,周蔓曾看著窗外冰封的世界和簡陋的白幡,問過靳原一句:
“是不是我們最后都會死在這場雪災(zāi)里?”
那時,正是小區(qū)里集體辦凍死之人喪事的時候。明明身子還硬朗,飯后能將附近的小山爬上爬下后還不帶喘氣的叔叔阿姨們,就這么悄無聲息地走了。
被活活凍死在床上。
此刻,周蔓盯著靳原的眼睛,等待他說出那個答案。
“周蔓?!?p> 靳原站直身子,眼睛看向向窗外濃墨重彩的傍晚夜色。
“我們面臨的處境會越來越難?!?p> “但是,我們絕對不會被這場災(zāi)難擊垮?!?
金毛毛貓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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