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比起其他諸侯國更加效忠于天子,可能是因為天子和他算是遠親,當今的太后就是晉侯的表妹。
而且這晉國是大諸侯國里兵力較弱的,好在足夠富庶,其它各國多與他有貿(mào)易往來,這倒是讓晉國反而不受其亂。
他們二人來到晉國后先是找到了潛藏在晉國的密探,知曉了情報就在晉國首富竹青陽的府中。
說起這竹青陽倒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今年正值不惑之年,家中產(chǎn)業(yè)遍布大周,聽說只有一位夫人,生下一兒一女,兒子娶了晉侯表兄的庶女嚴氏,至于女兒倒是不怎么聽說。
阿風又問他:“好友,我還有一個問題,這竹青陽的女兒叫什么?”
“二位還不知我的叫什么吧,我叫石硬。”話都說了一半了他才介紹自己。
屈遠清剛想笑出聲硬生生憋住了,怎么會有人給自己取這么個名字。
接著他又繼續(xù)說道:“竹青陽的女兒叫竹容?!?p> 這倒是震驚到阿風了,竟然是竹容?
阿風假意問道“那你可知竹容現(xiàn)在在哪兒?”
“這個不清楚,聽說是嫁到了別國,關于女兒的事情確實知之甚少?!?p> 不過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話,接下來要想的是該如何混進竹府取出情報。
竹府守衛(wèi)森嚴,而且竹府之中沒有自己人,這為他們?nèi)〕銮閳蟾砹艘环蛛y度。
石硬又為他們解釋了為什么竹府塞不進人,首先竹府里貼身照顧主子的一般是家生子,或者從小就買進府里的,再或者必須是父母俱在能證明其身份的,就是因挑選嚴苛所以竹府就像是個鐵桶一樣。
至于情報是怎么進去的呢,那更是出人意料,這情報寫的是有關于慶侯的事,當時那位暗探正被人追殺順手把這情報丟進了竹府里,本想著等脫離了困境再取回,不想那暗探被殺手殺死了,情報也不知道扔在了何處,被人撿了也未可知啊。
至此阿風突然明白了,這個任務本來就是為他們二人準備的,還搞套虛的,美名其曰可以選擇。
二人就這樣在石硬家中先住下了,對外就稱是表親來訪。
這次她易容成了黃翠芳,這副模樣更像個村里待久的姑娘。
而另一邊,李豫袖夜夜都守在申宛的放門口等著刺殺她,可今夜又刺殺失敗了,趁著天未完全亮時,她再一次回到了王月那無人在意的小屋。
王月見她雙眼無神的躺在榻上,就知道她又失敗了:“怎么,她又熬了一晚上?”
“是的,我真是沒不明白,她每天就坐在窗邊望著天上的月亮,沒月亮就發(fā)呆,她是瘋魔了嗎?”
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王月不理解,李豫袖更不明白,在她們眼里申宛生活在錦衣玉食里,每天穿金戴銀,前呼后擁,比起那些連飯都吃不上的貧苦人,她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躺了一天,李豫袖再一次蹲在屋頂剛湊近她的屋子就聞到了一股藥味,今夜她倒是沒有坐在窗邊了而是躺在床上,她的侍女青云就守在床邊伺候著她,也不知過了多久夜越發(fā)的深了,窗戶也沒關一陣風吹來熄滅了屋子里的蠟燭。
聽著沒聲了,李豫袖輕手輕腳的翻進了屋子里,正準備動手就聽見申宛問道:“你是來殺我的?”
李豫袖一愣,拿著匕首就站在了原地,過了一會兒她問道:“你既發(fā)現(xiàn)了我,為何不呼救?”
“你能悄無聲息的潛入戒備森嚴的侯府,必定武功高強我又何必自討苦吃,大聲呼救把侍女也驚醒了,到時還要受我牽連?!?p> 她一字一句都清晰的落進了李豫袖的耳朵里,李豫袖反而收了匕首問她:“你為何想死?我不明白?!?p> “你被關起來過嗎?”
“沒有。”
“若有一日把你關進一座大宅子里,里面全是你不認識的人,他們時時盯著你,限制你的行為,還美名其曰為你好,你樂意嗎?”
李豫袖算是聽明白了:“你想逃離這里,是嗎?”
“是,不想和假惺惺的男人做夫妻,不想為了生孩子而死于非命,不想過這種一眼就能望到頭的日子。”
“那還不簡單,殺了這個侍女,我現(xiàn)在就能帶你離開這里?!?p> 黑暗中申宛皺著眉說:“她是無辜的,我不能殺她?!?p> “你也是無辜的,他們?yōu)槭裁淳湍芩翢o忌憚的傷害你,就連我都是派來殺你的?!?p> 這句話扎到了申宛,她掩面而泣,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崩塌了,她想知道為什么,慶國有這么多女子為什么偏偏是她呢。
“姑娘,殺了我吧?!?p> 這話是被吵醒的青云說的,她從來都知道姑娘對她有防備,但姑娘對她很好,是她這么多年來遇到的最好的主子,這幾個月來她從沒有發(fā)過脾氣也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不滿,可青云知道她的姑娘是郁結在心,看著她從天黑坐到天亮。
“姑娘,若以我命能換得姑娘自由,我是愿意的?!?p> 李豫袖打斷她們:“行了,別主仆情深了,真要想自由直接殺了那三公子不就結了?!?p> 申宛擦了眼淚:“以我二人之力,殺他談何容易?”
“說笑的,你還真想殺他呀?殺了他你就更沒有出路了。”
還沒等她們反應過來,李豫袖又拿出匕首說:“我受命前來刺殺你們,若是完不成任務我也得受罰,所以抱歉了。”說完就刺進了申宛的胸膛,青云看不見刺殺情形但是她聽到了尖刀刺入的聲音,她大聲的呼救,可惜還沒被人聽到就被李豫袖打暈了過去。
日曬三竿了,申宛院子里的下人都沒見青云從房間出來,就上前敲門,敲了三次沒回應便推門而入,小心的饒過屏風就看見二人倒在血泊里,那婢女嚇得三魂丟了一魂連滾帶爬的逃了出去才大聲尖叫。
姜宴聽到消息立馬傳了大夫來,可惜三五個大夫看完都連連搖頭表示沒有希望了,畢竟是他的妻子,姜宴頓時感覺陣陣心痛。
青云也傷的很重好在無性命之憂。
慶侯和世子姜覺知曉了此事正在書房商議此事該如何解決。
姜覺說:“父親此事瞞不得,若是被有心人以此挑撥了和齊國的關系那就有后患之憂了?!?p> 慶侯對兒子說的很是認同:“此事就交由你來辦,務必讓齊國無話可說?!?p> “是!”
就這樣慶侯府對外宣稱三公子夫人染了重疾不治而故,而給齊侯的八百里加急的信件里則寫了事件的前因后果。
申宛是嫡妻她的喪事也是極為隆重和講究排場的,大公子夫人王珮蘊生產(chǎn)不久不宜操勞,就由慶侯夫人親自操持葬禮。
來往賓客絡繹不絕,大伙看見姜宴穿著一身白色喪服跪在堂前,滿臉的滄桑和悲痛,紛紛都被他感染了,只覺這三公子夫人年紀輕輕就病故了實在可惜可憐啊。
姜宴聽著耳邊一聲聲的節(jié)哀,覺得刺耳的很,可他大哥也在不好發(fā)作只能閉上眼,看不見為凈。
如此一來大家更覺得三公子愛妻情深,悲痛欲絕,不過這一刻他倒是真心實意為她守靈的,原本覺得這女人不識好歹,辜負他的寵愛,可如今人都走了又憶起她的好了。
直到頭七申家人終于趕到了,在靈堂前痛哭流涕,聞者無不生情,申宛她姨母一聲聲訴說著外甥女命苦,又說了自家姐姐命短,直到哭暈了過去才停歇。
這一消息也傳到了晉國,飛鳥找到了屈遠清告知了此事,阿風知道后面無表情,不過她也不想李豫袖受罰,只能是下次去慶國給她上一炷香算賠罪了。
阿風頂著黃翠芳的臉在竹府門口徘徊,始終沒有找到突破口,她和屈遠清就蹲在離竹府不遠處的大樹下,感慨了一句:“這竹家真有錢啊,那院子大的走一圈都嫌腿酸?!?p> “可不是嗎,我都嫉妒了,他們家要是找我當護衛(wèi)就好了,那月錢必不會少?!?p> 屈遠清托著下巴念念有詞著。
此時有一輛馬車停在了府前,接著下來了一位衣著華麗的女子,阿風看著那人的側臉一愣竟是竹容,她立馬轉(zhuǎn)過身,對屈遠清說道:“走走走,回家!”
屈遠清見她急急忙忙的要走就跟上了她,一直朝西走了兩里路她又一個左轉(zhuǎn)朝另一條路走了,屈遠清差點就跟丟了,終于在繞了一大圈之后回到了石硬家。
關上大門后,屈遠清問她:“你這是怎么了?見鬼了?”
“知道剛才在竹府門口下馬車的女子是誰嗎?”
“誰?”
“竹容!”
屈遠清說:“真的假的?她不是背對這我們的嗎,你看清了?”
阿風找了一塊干凈的石頭坐了下去說:“是的,看見側臉了就是她。”
“你怎么會認識竹容?什么時候見過她?”
“就是李豫袖去扶林縣解決何珍那次,我臨時接到任務要去一趟青鳳山,見過她?!?p> “青鳳山?”屈遠清想了一下說:“那不是土匪窩?竹容不是竹府千金嗎?怎么會在土匪窩?”
“不知道?!?p> 屈遠清又問:“那走了二里路你干嘛又換道,我差點沒跟上。”
“我看見崔時了?!?p> 要說這天下之大這輩子可能都走不完,可為什么處處都能遇到崔時呢,真是怪哉!
“崔時?你不是易容了嗎,躲什么?”
“他見過我這張臉?!?p> 在這小小的晉國居然遇到了兩位熟人,這使得他們舉步維艱啊。
阿風雖會易容之術但每次易容都是需要做身份名牒的,現(xiàn)在再換其他也來不及了。
正愁著呢,就聽到一陣敲門聲,還以為是石硬回來了,屈遠清轉(zhuǎn)頭朝著大門喊了一聲:“表哥,門沒鎖推門就行?!?p> 那人就這么推門進來了,來的是個男子站在了他們二人身后一言不發(fā),阿風二人感覺不對立馬起身站在他的對立面。
屈遠清問道:“你找誰?”
那男子說:“真的是你,黃翠芳!”
眼前這男子是有些眼熟,但阿風記不起是誰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男子已經(jīng)提刀刺向了她,嘴里還說著:“忘恩負義之徒,受死吧”
虧得阿風一個閃身躲開了,屈遠清立馬靠近他一掌拍在他的后頸拍暈了他。
看著倒在地上的男人,屈遠清問她:“這誰???逮著你就砍,你殺他全家了?”
“你看他,再看我,你覺得誰殺誰?”
接著二人又找了根繩子把他綁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那人醒了,一臉憤恨的看著阿風,那眼神就像那被拋棄的婦人是在看負心人一樣。
阿風忍不住了問他:“你到底是誰?”
“哼,果真記不得我了,我是你的夫君李豈?!?p> 這話一出可是把屈遠清手中的筷子都嚇掉了,“你何時成的親?”
阿風那一個窩窩頭就塞在李豈嘴里,堵住他的嘴。
接著又和屈遠清詳細說明了她和李豈的淵源。
一開始李豈還發(fā)出嗚嗚聲,聽她講的真切又安靜了下來,等她說完后,阿風把窩窩頭拿出來,說道:“打你屬實情非得已,但是你不能辱我清白啊,說,到底誰派你來的?”
李豈娓娓道來:“我在破廟遇到了一位老者,他給我說的,還把你的名牒給了我,我氣不過就來找你了?!?p> 搜身這事姑娘家做總是不好的就由屈遠清伸手把放在懷里的名牒取出來,展開一看確實是黃翠芳的而且還有官府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