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妻扶我青云志13
為了贏得賢名,身為狀元的李言書哪怕心中十分不悅,卻也隨他們一起到官府靜坐抗議。
要求科考公平公正。
慷慨激昂的學(xué)子們引來一大群圍觀的百姓。
一輛馬車停在人群外,一只如枯木粗糙的手半掀開簾子。
“大人,一切都如計劃一樣?!?p> 馬車中的人不曾說話。
只是微微抬手示意可以走了。
朝堂之上,大臣們也吵得不可開交。
參與了這次科考大大小小的官員跪了一地,其中也包括沈忱。
當(dāng)時身為主考官的禮部侍郎生病了,身為副考官的沈忱被迫頂上。
她記得,她選中的那些文章,是有世家和勛貴學(xué)子的。
而且與諸位大臣商定的狀元,就是出身世家王氏旁支。
世家和勛貴的教育資源肯定比寒門要好,他們自小就有大儒教導(dǎo)。
世家也不乏有人才。
只是這天下,是大玄的天下。
皇帝也不會任由世家騎在他頭上。
涉事的大臣異口同聲的指認(rèn)她,一切都是聽了她的命令才如此安排的。
指認(rèn)完,沈忱還沒開口。
那大臣就將官帽取下,鄭重的放到地上,對秦玄磕了一個頭。
“陛下,是被逼的?!?p> “若陛下不相信,臣愿以死明鑒。”
說完,就朝著龍紋纏繞的柱子上跑去。
血濺當(dāng)場。
沈忱面無表情的的看著亂糟糟的大臣們。
又是沖著她來的。
或者說,是朝著她背后的秦玄來的。
當(dāng)真是好算計。
這是一場明目張膽的陽謀。
如今所有的證據(jù)全部指向她,只怕現(xiàn)在,她是這場科考舞弊案的元兇的消息已經(jīng)傳遍了整個京城。
那些人,想要用輿論逼迫秦玄低頭。
這次案件將朝堂上三個勢力全部拉入其中。
沈忱是秦玄的心腹,沈忱的意思就是陛下的意思。
哪怕證據(jù)全都指向沈忱,可很多人都能看出來這是一場誣陷。
沈忱根本沒有理由要這么做。
或是陛下根本就沒有理由這么做。
就算陛下想要削弱世家的權(quán)勢,根本用不上這樣孩子氣且無腦的手段。
若是秦玄不處置她,只怕會讓勛貴寒心。
不管此時是真是假,可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
如今上榜之人無一勛貴。
陛下的態(tài)度才是事情的真相。
陛下已經(jīng)看不上世家許久了。
唇亡齒寒,那下一個會不會就是他們。
人心是復(fù)雜的。
人的思想也是復(fù)雜的。
可若是陛下真的為了平息民憤和安慰勛貴的心。
就這樣糊里糊涂的處置了沈忱。
寒門出身的官員也會人心浮動。
今日之沈忱就是來日之他們。
他們敬仰信任的陛下根本護(hù)不住他們。
哪怕他們做再多,再受陛下信任。
世家想讓他們死,他們就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有些官員不怕死。
可他們愿意為了國家社稷而死,而不是死于一場莫須有的誣陷。
設(shè)計這場局的人,其心之惡毒。
無論秦玄怎么選擇,都是錯的。
見秦玄遲遲沒有動作,禮部侍郎也摘下了官帽,一臉悲憤的看向秦玄。
“老臣擔(dān)任科考主考官多年,深知學(xué)子們的不易。”
“若是無人給他們一個公道,此后誰還會真心為我大玄鞠躬盡瘁。”
“請陛下不要亡了天下學(xué)子的心?!?p> 秦玄狹長的眼眸微瞇,殷紅的唇輕啟:“你這是在威脅朕?”
沈忱跪坐在那,看著眼前上演的一出又一出大戲。
真是精彩絕倫。
若不是場合不對,她都想拍手叫好。
在朝堂上混的,誰不是老狐貍。
哪個看不出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誰。
在場的人根本不在乎沈忱的生死,他們在乎,是天子的取舍。
世家將矛盾轉(zhuǎn)移到了寒門和勛貴身上,轉(zhuǎn)移到了皇帝的左膀右臂。
他們早就已經(jīng)和秦玄撕破了臉,但沒有證據(jù),秦玄若是還想做他的明君,就不能把他們怎么樣。
吏部尚書看著這亂糟糟的朝堂,站了出來。
“陛下,請給臣三日時間,臣定然查明真相?!?p> 禮部侍郎譏諷開口:“證據(jù)確鑿,人證物證俱在,吏部尚書是想要查明真相還是要包庇沈忱?!?p> “這已然入秋了,參加科考的學(xué)子們還在官學(xué)門口靜坐,天寒地凍的,他們都是未來國之棟梁,不給他們一個交代,他們是不會起來的。”
“更何況,如今百姓還在看著呢?!?p> 秦玄不立即定沈忱的罪,第二個涉事的官員也站了起來,他苦著臉看了一眼禮部侍郎,然后毅然決然的再次朝著柱子沖去。
在奔至沈忱面前的時候。
沈忱面無表情的伸出腳。
官員被絆倒在地,捂著自己撞腫的臉哎呦哎呦的叫了起來。
官員們集體死諫,這就是在逼秦玄快點做決定。
否則這朝堂上,估計要死一大片了。
凡是所做之事,都會留下證據(jù)。
他們這是要立刻蓋棺定論,不給秦玄去查證據(jù)的時間。
沈忱臉上沒有絲毫被冤枉恐慌,她淺笑著開口:“石大人怎么這么著急?!?p> “放肆!”禮部侍郎怒目圓瞪。
沈忱理了理衣擺,瞥了他一眼。
有時候,這些大臣們的爭斗,是很樸實無華的。
他們根本不需要什么特別周密的計劃。
潑臟水,莫須有。
權(quán)勢壓迫。
輿論威逼。
很多人都會被嚇破了膽落入他們的圈套,如虎口下的羚羊,完全喪失反抗的能力。
禮部侍郎接著開口:“沈忱,你可認(rèn)罪?!?p> 沈忱絲毫絲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問心無愧,為何認(rèn)罪?!?p> “大膽?!倍Y部侍郎道:“臣請陛下對沈忱用刑,查明真相。”
他看向沈忱的目光帶著狠戾。
禮部尚書看向死到臨頭還臨危不亂的沈忱,眼底閃過一絲惋惜。
是個有魄力的年輕人。
只可惜。
不知道識時務(wù)者為俊杰。
是個清廉的好官又如何,對小皇帝忠心耿耿又如何。
他不還是護(hù)不住她。
世家眾官員都穩(wěn)坐釣魚臺,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吏部與禮部官員吵了起來。
吏部要求重查此案,而禮部官員要求立刻處死沈忱,以平息民怨。
而處在漩渦中心的沈忱安安靜靜的看著他們爭吵。
看著世家官員運籌帷幄,一副勝券在握模樣。
她走到第一個樁柱血流了一地卻無人理睬的官員面前。
蹲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還沒死透呢。
扒拉了一下他的頭發(fā),從隨身佩戴的手串里抽出一根彎曲的銀針,掰直,扎在官員身上。
止住了還在往外流的鮮血。
又抽出幾枚銀針,分別扎在他的幾個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