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送太子一盆花
大柳氏猛抬頭,一臉錯愕。
滿屋子皆驚。
好家伙,盛京城世家大族的女眷,哪個不是細(xì)聲軟語端莊賢淑?大柳氏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聽這么難聽的話,這話竟然還是從平日里最重規(guī)矩的老太太嘴里說出的。
只有阮卿心里嘆息,上一世那人跟她說過,其實(shí)阮家遷到盛京也不過百來年。
大乾朝始皇帝在位二十年時,皇帝一覺醒來性情大變,開始信奉玄學(xué),研究鬼神,招攬各地能人異士,許多隱世家族也被請進(jìn)盛京。
阮家也是這批家族中的一員,只不過那位阮家先祖父去世后,阮家在欽天監(jiān)的地位大不如前。
兩個兒媳婦只知道老太太是一個小縣城縣爺家嫡次女,卻不知她小時候被繼母丟在鄉(xiāng)下過很長一段時間。
老太太說完也知道言語有失,可如今阮家大難臨頭她也顧不上裝飾臉面了,“傻愣著干嘛?還不趕緊去看看!”
周媽媽面露尷尬,她是自小跟在老太太身邊的人,自然知道老太太的真實(shí)秉性,“夫人,家里面還是得有您坐鎮(zhèn)?!?p> 大柳氏咬牙,抬腳跟了出去。
家里出了這么大的事,小柳氏那怕再擔(dān)憂女兒,這會兒也不能留下,只能安慰女兒幾句后出去幫忙。
這時候整個府里已經(jīng)全亂了,丫鬟婆子們都驚慌失措的亂跑,沒有一點(diǎn)兒章法。
阮卿心里嘆息,以前她被家里人金樽玉貴的寵著,從未多思過一點(diǎn)事,如今再看府里,才知道有多不成體統(tǒng)。
阮家是得了機(jī)緣入京,母親與大伯母也是商戶出身的,管家之事自然比不上那些世代功勛之家。
其實(shí),她們追出去也無用,京察司早拿人走了。
核桃驚奇,“姑娘,您哭了這么久,怎么沒暈?”
阮卿氣,“傻桃子,你還希望我動不動就暈???”
核桃連忙擺手,雙手合十,“神明保佑,讓我家姑娘身體越來越好?!?p> 阮卿也在思考這事,想來想去,也許跟體內(nèi)覺醒的東西有關(guān)。
她招手,“桃子,去幫姑娘辦件事?!?p> 姑娘笑得可愛,可核桃總覺得有點(diǎn)嚇人,“???”
“太子病重,我們也算認(rèn)識,怎么也得慰問一下?!?p> 太子府。
謝宴一身黑衣坐在床邊,眉眼黑沉,“送了一盆花?”
鄭建安一臉不可描述樣,“就沒見果這么小氣的人,老大你可是太子,她那怕送一顆藥,也比一盆花值錢啊。”
謝宴:“?!?p> 鄭建安一臉便秘樣。
謝宴壓著煩躁,懶得理他,扔他一腦袋紙,將人攆了出去。
“老大生病了,身體不好,脾氣不太好也不是不能原諒滴?!编嵔ò策呧止具吢唤?jīng)心看撿來的那些紙。
阮家三姑娘阮卿,膽小如兔,對眼淚過敏,見血暈……這些他都知道。
咦?
榮侯爺家嫡次子自小愛慕她?
嘖嘖,還是個招蜂引蝶的主兒。
阮卿自小愛花,其父在欽天監(jiān)也以養(yǎng)花聞名,可阮家的花不是一般的花。
花開則運(yùn)旺,花枯則勢頹。
鄭建安死死盯著紙上這句話,半響,狠狠拍腦袋瓜,“原來,老大是這個意思?!?p> 正堂上,阮家人個個端坐,氣氛壓抑。
小柳氏只知道哭了,大柳氏低聲安慰妹妹,幾個小輩面面相覷。
大房嫡長女阮箏,平日里是個灑脫聰慧的姑娘,可如今被抓走的是自家親爹,這會兒也正擔(dān)心的直皺眉。
阮卿懷里抱著八歲弟弟阮玉,低聲哄他,眼角瞥見大房二哥阮弘,見他面色平靜眼神清明,不由有些驚奇,沒想到此刻家里最鎮(zhèn)定的人竟然是這位雙腿有疾的哥哥。
似察覺到了她的目光,阮弘看過來,眼中帶了安慰。
阮卿羞澀低頭。
“允荷,把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崩咸呀?jīng)恢復(fù)鎮(zhèn)定,嫌棄地撇一眼只知道哭的小柳氏。
屋里只有骨肉至親,大柳氏也不再顧忌。
京中傳聞,吏部尚書洪濤收人錢財(cái)以權(quán)謀私,在官員考評上動手腳,有人拼死上京告御狀還被他派人暗殺了。
陛下圣裁,命京察衛(wèi)暗中調(diào)查。這不還沒查明白呢,那邊洪濤已經(jīng)死了,還丟了最重要的罪證。
老太太:“什么罪證?”
大柳氏搖頭:“這些還是聽來的。”
屋內(nèi)再次陷入安靜。
大柳氏小心看老太太,“母親,不如向那一房人打聽打聽?”
老太太盯住她,一言不發(fā),直把大柳氏看的心里發(fā)慌才冷哼,“你倒心寬?!?p> 大柳氏嘴里發(fā)苦,剛剛話出口她就后悔了。自那位驚才絕艷的阮家先祖去世后,阮家就分了家,甚至后來兩家還漸漸斷了來往。當(dāng)年具體發(fā)生過什么很少人提起,只知道欽天監(jiān)的職位一直在他們一房人手中。
如今,二弟一死,欽天監(jiān)那邊的位置也算斷了。
其實(shí),最近幾十年那房人里陸陸續(xù)續(xù)出了幾個走科舉士途的厲害人物,在朝中的根基可比他們這房人厚實(shí)。
阮老太太有些失望,這一屋子里竟沒一個能出個主意的人。
“祖母。”一個阮糯糯的聲音響起,老太太驚訝看小孫女,“嬌嬌,怎么了?”
聲音刻意放緩了,怕嚇到她。
阮卿抿唇笑,露出個羞澀小酒窩,“這次出去意外遇見了京察司的人,要不是他們,孫女恐怕回不了家。聽說謝司長有些不好,孫女想去看看他?!?p> “對啊,差點(diǎn)忘了,妹妹可不就是被京察衛(wèi)送回家的?”阮箏驚呼,一把抓住阮卿的手,“難道你是被太子殿下救下的?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對,妹妹你正好可以借著道謝的機(jī)會,問問我父親的事。”
好疼,阮卿淚眼汪汪,趕緊點(diǎn)頭,她也是這個意思啊。
阮箏一高興,啪啪拍阮卿手背,幸好被阮弘及時解救,“抓疼妹妹了,你說話就說話,別動手。”
阮箏瞪眼,真不知道到底誰才是他親妹妹!
小柳氏在一旁聽見,也顧不上哭了,“不行,京察衛(wèi)都是些沒規(guī)矩的兵痞子,嬌嬌估計(jì)還沒說話就被嚇暈過去了?!?p> 阮老太太也揪心,太子那人,名聲實(shí)在有些不大好。不然,那朝正經(jīng)的太子去做抄家流放的京察司司長?
“祖母,母親,沒事的。我已經(jīng)長大了,身為家中一份子,理應(yīng)為家里分擔(dān)。”
阮老太太招手讓阮卿過去,一把摟住小孫女,“祖母的小乖乖,可憐見的,這一大家子竟要讓你拋頭露面去,一群沒心肝的。”然后就是一頓心肝肉的心疼。
屋里一大家子人都習(xí)慣了,照例木然。
小柳氏低頭抹淚。
阮卿有些不習(xí)慣,畢竟內(nèi)里靈魂早就不是年少時的嬌柔小可愛了。她努力回想小時候跟祖母相處的場景,剛開始還有些別扭,不一會竟也找到點(diǎn)感覺,將毛絨絨腦袋扎進(jìn)老太太懷里,眼圈一紅,眼淚吧嗒吧嗒自動掉。
咳,她對眼淚過敏啊,不一會就眼淚鼻涕一大把了。
哭,也是個力氣活,阮卿不知啥時候暈...睡過去了。
后來,她是被餓醒的,睜開眼一瞧,天都黑壓壓了。
核桃正在打瞌睡,聽見動靜一個打挺站起來,“姑娘,你可醒了,還以為這次又要昏迷幾天呢?!?p> 阮卿臉紅,“睡了多長時間?”
核桃伸出兩根手指頭,“姑娘,您這次昏睡時間短了?!?p> 阮卿也覺得身上舒坦,精神頭也好,她突然想起昏睡時夢見的五彩飛蟲,也不知是不是真實(shí)的。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姑娘,夫人來了?!睓压崎_花簾,身后跟著得到消息趕來的小柳氏。
“嬌嬌,我的兒?!毙×峡薜南±飮W啦。
阮卿心里一驚,母親眉宇間的黑氣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