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生病后,宋誠便就一直待在家。
對于近兩日舒禎發(fā)生的事情他一概不問,當(dāng)然他自己也沒什么資格去問人家。
可若他知道了舒禎已經(jīng)和她上次的相親對象告吹了,估他又會屁顛屁顛跑去找人家了。
但現(xiàn)實的人生里面是沒有“若是”,也沒有“估計”。
生病的這幾天里他一直感覺自己的心空空的,就仿佛缺了一角似的,但他知道,自己缺的那一角是關(guān)于她的,并且這幾天里他也一直在癡心妄想著能等來她的問候或是她姍姍來遲的身影。
不過,這些都只是他自己的癡心妄想。
而這幾天里他根本沒有等來關(guān)于舒禎的任何消息或是姍姍來遲的身影,有的只是他自己自欺欺人的一廂情愿而已。
但其實他不知道,他們?nèi)酥g,受愛情困擾的不止他一人,還有舒禎,而唯一例外不受其影響的是陳啟徽。
因為陳啟徽自始至終都沒有掉入他們的愛情戰(zhàn)場里,這場戰(zhàn)役里他唯一存在的必要性便是在舒禎的愛情幻想里當(dāng)中充當(dāng)她的男主角。
可該說他是幸運的還是不幸的呢?
公寓里,宋誠身體還沒好全,思念卻如洪水,還不及跟母親說自己要出去一趟,他自己拿上車鑰匙出了門。
按照上次的導(dǎo)航地址,車速開到60邁,瘋狂的他很快便開到了目的地。
熄滅車子,宋誠來到了舒禎老宅附近的街道。
點了一支煙,倦意闌珊的往后靠,呼出一圈又一圈的煙霧,看似是頹廢又似慵懶。
一支煙的時間很快過去,當(dāng)他開始抽到第二支時,街道的管理人員就過來敲他車窗,告誡他這里不能停車。
他立即把車開走了,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他便又停在了一個最靠近舒禎老宅的附近的停車場里,自己則走路到小區(qū)的大門口。
他渴望她出來時自己能看一看她的身影,又或者自己能假裝巧合與她來一場偶遇。
可惜命運捉弄人,他不知道他今天的期望要落空了,因為此時的舒禎已經(jīng)再一次踏上了前往尋找陳啟徽的路上。
她在老宅院子里說服了自己,決定最后再去見陳啟徽一面,然后讓自己徹底死心。
她坐了好久的車,黃昏落日時分才趕到了醫(yī)院。
和上次一樣,她詢問了前臺護士陳啟徽的下落,得知了他目前在開會。
那她就靜靜的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等待著他。
彼時走廊里落日的余暉灑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她單薄的身影略顯清冷,這樣的場景似是離別又似是重逢。
就如同當(dāng)初還在學(xué)校時的夕陽一樣,這一刻,她仿佛穿越回到了十年前。
每逢當(dāng)黃昏來臨,學(xué)校圖書館的西邊樓梯都會被落日的余暉染得微紅,配合夏日黃昏里的徐徐微風(fēng),搖曳生姿的梧桐樹影,這樣的場景看似安寧又似憂傷,似重逢也似離別。
可那時,剛進大學(xué)不久的她們青澀而靦腆,像極了還沒熟透的青蘋果,哪里懂得什么離別與重逢呢,每天各自忙著學(xué)業(yè),偶爾空閑就傍晚湊一起坐在學(xué)校的草坪上和操場上一起觀賞落日里的余暉,欣賞鋪滿晚霞的天空,一切都是慢慢來的樣子,沒有什么重逢與離別,只有當(dāng)下時刻,而此刻便是濃墨色彩的青春電影里最美好的一幀畫面,也是青春日記里最難以忘懷的回憶篇章。
她好懷念啊,懷念那時候無憂無慮的日子,懷念那時候她自己最親人都還在世的樣子,懷念那時候假裝在圖書館里偶遇陳啟徽的自己。
可惜,那些都已經(jīng)成為了過去,那些日子不會再重來了。
那現(xiàn)在,她再來找陳啟徽是否還能再把曾經(jīng)的那些美好尋找回來,他們是否還有續(xù)局?
想到這里,她忽然覺得很難過,莫名的難過,莫名的委屈。
往往自己心里在乎的人,最是能帶給自己最凌厲的疼痛。
任憑淚水劃過臉頰,一身的破碎感像極了悲情劇里的女主角。
走廊里,經(jīng)過她旁邊的人看到她,還以為她是在哭自己親人的病情或是她自己的。
而此時,陳啟徽的會議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走廊里,紙巾就這樣忽然遞到她面前。
耳邊響起一句男聲詢問道:“紙巾需要嗎”?
眼前的紙巾,加上熟悉的聲音使她驚異竟一時間忘記了難過,她順著紙巾看上去。
原來是他,在機場里將她認錯成別人,在公交車站里送她回家,還有在咖啡館里與她偶遇的男人。
宋誠本來是在舒禎小區(qū)大門口里等她的,但保安室里值班的保安大哥見他穿著打扮和氣質(zhì)都不凡便主動與他聊了起來。
保安大哥問他為什么站這里,他扯謊說自己是搞房地產(chǎn)的,來這里是為了等目標(biāo)客戶,保證不會妨礙他工作的,還說什么大家都是為了混一口飯吃,所幸保安大哥也好心沒把他趕走,還繼續(xù)站在門口跟他繼續(xù)聊天。
兩人聊著聊著,保安大哥便把今天小區(qū)的流動情況和他說了起來,他便問了問舒禎老宅的情況,說那就是他的目標(biāo)客戶。
見他站這里挺久的,覺得他工作挺努力挺幸苦的,又同情的認為大家也都是為混口飯吃實在不容易的,故保安大哥便給他透露了那一家的主人下午的時候就坐車走了,出小區(qū)大門時他還隨口問了她一句,“姑娘去哪呢”,說是去靜和醫(yī)院。
多虧了人保安大哥,宋城這才得知了舒禎的下落,隨后他便匆匆趕了過來。
醫(yī)院走廊里,宋誠一直拿著紙巾,見她看著自己又不說話,以為她是沒聽清楚自己的話,他晃了晃手里的紙巾,又一次出聲詢問她。
宋誠:“哭成這樣,需要紙巾嗎”?
聽他這樣說,舒禎有些不服氣和不甘心,憑什么每次她狼狽的時候都能讓自己碰上他,讓他看見自己的狼狽與不堪。
她立馬低下頭擦干眼淚,倔強的說道。
舒禎:“什么啊,沒哭。”
宋誠點點頭,無聲笑了笑她的矢口否認,但又順著她的話說道。
宋誠:“嗯嗯,沒哭,不過這紙巾我暫時用不上,我免費送給你了,要不要”?
舒禎:“什么鬼,不要”。
宋誠:“拿著吧,你妝都花了”。
宋誠執(zhí)意地拉過舒禎的手把紙巾放到她的手掌中,然后就又像在公交站里一樣,安靜的坐在她旁邊。
見他這般做,舒禎也不擰巴了,拿著出包里的化妝鏡照了照,大大方方的用起他的紙巾擦了擦臉,整理起了自己的儀容儀表。
而此時,開完會的陳啟徽拿著會議記錄正從宋誠的旁邊與他們兩個人擦身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