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楚天瑤有多不能理解其中的矛盾之處,公孫大娘舞完一套劍法便停了下來。她額上露出幾滴晶瑩的汗水,隨手將手中雙劍拋給侍立在旁的孫婆婆,拍了拍后腰道:“當(dāng)真是老了,這才多大會功夫,就累成這樣?!?p> 孫婆婆一臉不贊同的說:“坊主可是咱們西河的支柱,放眼江湖也沒幾個人能與您并稱,現(xiàn)在說老太早了!”
公孫大娘粲然一笑,即使她臉上溝壑縱橫,頭上銀絲點點,仍有著一種說不出的魅力,“江湖算什么,要知道這世上只有仙人才永恒存在,你也不瞧瞧二娘,咱們西河的支柱一直都是二娘呢。”
孫婆婆聞聽此言,一時之間愣住了,不知該說什么是好,不過看公孫大娘的神色,又像沒事一般。
楚天瑤默默不語,心中更是堅定了尋仙修道的心,連公孫大娘這樣的前輩都如此向往,自己現(xiàn)在有機會有指點,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嘗試一番呢。
公孫大娘說完話,見孫婆婆沒有回答,瞥見楚天瑤也沉默不語,這才輕輕一拍額頭道:“還真是老糊涂了,居然忘了你這個小家伙在這里,怎么樣,劍冢好玩嗎?”
公孫大娘一下牽了楚天瑤的手,信步朝房間走去,顯出十分好奇的模樣。
過了這么些時日,還曾在葉芷青面前述說了一邊,此番對著公孫大娘楚天瑤自然十分熟絡(luò)的又描述了自己的藏劍之行,可不是從劍冢才開始講,而是也說了弟子大比的事。
“你是說你用出了劍芒,所以在弟子大比上輕易獲勝?”公孫大娘等她說完,皺了皺眉頭,有些吃驚,“能將你的劍芒用出來給我看下嗎?”
楚天瑤面上有些猶豫,她其實也不確定自己的這個是不是劍芒,畢竟是《文始真經(jīng)》修煉出來真元的異狀太多了,別人都那么說,她也權(quán)且當(dāng)成是。現(xiàn)在公孫大娘問起,她怕被看出來,畢竟這是自己家人留給自己的。
公孫大娘見她猶豫,也不說話,只是溫和地看著她,這更加增大了楚天瑤的壓力。
她抱著拼一把的心思,暗暗運轉(zhuǎn)文始真經(jīng),先使出秋風(fēng)劍法的第一招桃花流水,然后慢慢的使下去,直到第四招雁到書成,她琢磨著差不多了,這才將真元逼至劍上,露出明晃晃的劍芒。又因為心中有鬼,故見劍芒達(dá)到一尺便不再釋放多余真元,而是維持運轉(zhuǎn),直到將這套秋風(fēng)劍法使完。
公孫大娘看完之后沉吟不語,背了手在房間內(nèi)踱了幾步,這才說道:“看樣子確實是劍芒,可是你的劍法未得劍意,也沒有覺得你和寶劍之間有所交流,還真是怪事!”
楚天瑤心中更是一驚,想解釋幾句,可是又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這事她也是完全不懂。
這時孫婆婆突然開口道:“坊主,我覺得她的劍芒并不能圓轉(zhuǎn)駕馭,所以才會讓人感覺未得劍意,其實這孩子對于劍法多少是有些天分的,我曾經(jīng)見她在演武場練劍,劍意確實是有了?!?p> 公孫大娘聽了這話,這才點點頭:“看來便是這樣了,要不然這樣也能使出劍芒,我西河弟子和藏劍弟子當(dāng)真是白練了這么多年的劍,不過小丫頭也別得意,見你使出劍芒之后,劍招滯澀難看,自己回去還要多加練習(xí)?!?p> 見兩人都未察覺自身真元的詭異,楚天瑤忙不迭的點頭稱是,正想再打聽打聽華山純陽觀之事,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公孫大娘說了幾句,感到有些累了,到底是七旬老人,即使是習(xí)武有成,也抵不住歲月侵蝕,她招了招手,正想和孫婆婆說什么,看見楚天瑤一臉焦急的神色,這才想起小姑娘的事還沒有說完,當(dāng)下轉(zhuǎn)了手,搬了個錦墩,坐了下來。
“孫大姐,練了這半會劍,我有些餓了,小姑娘這么早過來,想必也沒吃早飯,你去安排下吧,正好將門外守著的孩子們也帶去休息下,我這兒正好清靜?!?p> 孫婆婆點頭應(yīng)是,她自然不會擔(dān)心楚天瑤和公孫大娘單獨相處會出事。
“小姑娘過來點,這段日子在西河,過得怎么樣?”公孫大娘溫柔地拉著楚天瑤的手。
正好趁著這時候?qū)②w靜的事說了,再加上問自家親人的消息,楚天瑤說到后面不禁潸然淚下,當(dāng)真是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老以為苗疆不好,哪里想到這來中原的路上更是波折重重,到了中原之后,也沒有覺得自己真的看到鳳瑤娘親口中的中原。
“乖,乖,婆婆給你糖吃,不哭了哈?!惫珜O大娘還真是拿楚天瑤當(dāng)小孩兒哄,手里不知從哪里拿出一支大大的棉花糖,擺在楚天瑤面前,像是一團白云。
“咦,這是什么?”倒不是真的被棉花糖吸引了,而是覺得自己哭了很丟人,怎么說這也不是苗疆,面前的人也不是鳳瑤娘親和艾黎長老。
公孫大娘見她這幅模樣,更加開心,隨手將棉花糖塞進(jìn)楚天瑤手中,背了臉一副我不看我不看的模樣。
楚天瑤在福城也是住了一段日子的,中原的小吃也吃了不少,這樣一大團綿綿軟軟的東西確實是第一次看見,她見公孫大娘真的背了臉,忙拿袖子將臉上殘留的淚水拭干,故作一副開心的樣子,朝這東西一口咬了過去。
難怪叫棉花糖,樣子像是一大團棉絮,咬一口也像陷入了棉花當(dāng)中,弄得臉上有些癢癢的,頓時又讓楚天瑤不好意思了起來。
“小姑娘家家的,吃個糖還不好意思嗎,放心,婆婆不會告訴別人的?!惫珜O大娘一臉笑意,若不是知道她的身份,楚天瑤還真看不出這居然是她心中一直害怕的老前輩。
吃著糖楚天瑤的心也一下放松不少,她渾然沒有想到,這或許也是人家的一種手段,到底是那么多年的老江湖,見過的人和事都不會少,孫婆婆這樣的解釋真的就能讓她相信嗎?
“說起來也是奇怪,在外游歷的西河弟子打聽了很多,也沒有人聽過你家人的消息,當(dāng)時你鳳瑤娘親撿到你時,除了這個襁褓和這首楚天遙就沒有別的了嗎?”公孫大娘輕輕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