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她值得這世間最好的
季若昀眼底劃過一絲沉重，旋即恢復，“知道想師父了？”他彈了聶薇霜腦門一下。
聶薇霜吃痛，揉腦門，但相比責怪季若昀還拿她當小孩，她更珍惜這如同過去快樂無憂的光景，所以也不氣。
季若昀見她沒像以前那樣張牙舞爪地還手，有些微詫，“倒是比以前穩(wěn)重了。”
聶薇霜放下手：“所以姑姑是沒來東都么？”
季若昀別開臉：“嗯，師父也正為了聶家的事奔波呢。過陣子……應該就會來了?！?p> “那就好?！?p> 看著聶薇霜臉上安心的神情，季若昀眼皮半垂掩下愧色，“說吧，你有什么計劃需要我?guī)兔?？?p> 聶薇霜恍然：“高興得差點把正事忘了，之前同你說的接近沈家三房的機會就是需要你幫忙的……”
聶薇霜將三房之子沈朝軒的情況說了一遍。
季若昀：“我道是你惦記我這個師兄，給我寫信讓我來東都，感情是讓我給人家瞧病啊。”說著變臉，“沈家人涉及聶家冤案，他們還……那么對你，若讓他們知曉你的身份，肯定會第一時間將你送官查辦，這個忙，我不幫。”
聶薇霜一下抓住季若昀的手，“師兄，我只有你了，而且現(xiàn)在，除了你跟姑姑，我誰都不信！聶家的案子我想親自查，如若被發(fā)現(xiàn)我也無怨無悔。而且我那么聰明，怎么可能輕易被發(fā)現(xiàn)，”纖指下滑，抓住季若昀上好綢緞所制的袖擺輕晃，“師兄，你就應了霜兒吧？”
季若昀眼神里的決然有了松動，因為聶薇霜已經(jīng)很久沒有像過去那般對自己撒嬌，他頓了片刻后，終是無奈松口，“知道了知道了，”故作不耐煩地將自己的袖擺從聶薇霜那兒抽回，一面心疼地整理，一面道，“不過具體計劃，你要告訴我，而且后面的行事，你都得聽我的?！?p> “知道啦，我就知道師兄對我最好啦~”
季若昀白了她一眼，唇角卻是沒下來過。
若是李掌柜等人在場，一定會忍不住揉眼。
因為他們認識的季當家，除了談成大生意時會偶有露出高興的神色，除此以外，對誰都是不假辭色。
兩個人約定好后，聶薇霜也不敢耽擱太久。拿上李掌柜提前挑好的團扇，帶著喜珠跟何紙回府。
季若昀這邊說定后，接下來就是找機會接觸三房的人。
沈朝軒自小體弱，據(jù)說現(xiàn)如今人已幾近油盡燈枯，若是能已救治為由，便能自由出入三房宅邸，那么便有機會探查跟聶家有關的線索。
季若昀雖是她姑姑的徒弟，但也是名聞天下，佰草世家的季家傳人。三房若是知曉，定會讓其給沈朝軒看病。
聶薇霜走后，季若昀因身份不便暴露就沒有去送行，他在二樓的房間里看著聶薇霜坐上了一輛堪稱廉價的馬車離開，心中寒意升騰到眼底。
李掌柜入內，來到他身側，就聽他盯著馬車遠去的方向，幽幽道，“你可知，她原本值得這世間最好的?！?p> 李掌柜不知道聶薇霜的來歷，但也聽說過，在這天底下，季若昀只跟兩位女子走得最近，也最傾心相付，一個是他的師父聶錦蘭，還有就是聶錦蘭的嫡親侄女，當初在江流中救下他，被他從小寵到大的師妹聶薇霜。
見季若昀對那女子態(tài)度不一般，李掌柜猜測到——那姑娘該不會就是……可聶家不是被抄家流放了么？
李掌柜不敢深究，更不敢開口問，因為熟悉季若昀的都知道他為了聶薇霜，可是什么都能干出來的。
啪！
突然季若昀那兒傳來一身碎裂，李掌柜回神望去，就見季若昀手中的茶杯被他一下灌碎。
李掌柜忙垂頭勸慰：“主人息怒。”
季若昀被濺起的瓷片，劃破了臉頰，他仿佛不覺到痛，冷聲道，“派人去杜府盯著，我要知道杜嫣然那個賤女人如今在干什么?！?p> “是。”李掌柜一面應，一面掏出帕子遞過去。
季若昀接過，“還有，”他將帕子蓋到臉頰上的傷口，輕輕摁了摁，“我記得西北邊城有我們的人吧？”
李掌柜一愣，杜嫣然是聶薇霜的閨中密友，如今被季若昀記恨上，八成是干了什么對不起聶薇霜的事，而季若昀緊接著不是因為關注跟聶薇霜有婚約關系的顧家那位狀元郎么？怎么一下扯到西北邊城？
李掌柜不敢打愣，“對，是有。”
季若昀：“派人先去打聽武侯沈家剛被接回來的庶出長子消息，找人繪出其畫像送往邊城，然后……”目光攸地鋒利起來，“尋機殺了他?！?p> 李掌柜神情冷硬，沒有任何疑問地領命，“是。”
待李掌柜走后，季若昀語氣不變，“顧玨止，我會把你留到最后。”握緊拳頭，“師父，你放心，我會將那些傷害小師妹的人，一個一個地送進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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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沈寒章好端端打了個噴嚏。
他正以為是變天的原因，亦或是頭一次騎那么久的馬，讓他多少有些不適應。
“給?！蓖蝗簧韨葌鱽硪宦?，同時對方拋來一件斗篷。
沈寒章接住，木訥地視向對方，好像在問這是給他的？
對方是位明艷的女人，一身火紅勁裝，束高腰、蹬長靴、高馬尾，真真兒應了那句英姿颯爽。
她正是護國公夏家嫡女，夏緋。
“別仗著自己壯實就可以掉以輕心，越往北早晚溫差會越大，稍不留意就會染上風寒。”說完，臉紅地扭開臉，“這不是送給你，只是借給你，省得你染病拖延行軍速度?！?p> 葉蘭蘭在后頭看著自己的好友人生第一次主動對男人示好，正捂嘴偷笑。
這時她身邊來了范頤等人，幾個人正商議著馬上就要到驛館，如何分配住宿的問題，下一秒幾人都瞧見沈寒章跟夏緋并排交談的一幕。
“他們怎么在一起？”
“沈寒章那鄉(xiāng)巴佬對夏緋下手了？”
范頤當即爆發(fā)：“那孫子……他也配？”說著就要上前去找沈寒章麻煩。
但他們被葉蘭蘭攔下了：“喂喂，你們幾個干什么呢？沒瞧見人家正在郎情妾意么？有你們仨什么事？”
“葉蘭蘭你什么意思？”范頤吼她。
葉蘭蘭語氣輕松：“我葉蘭蘭把話就放這兒了，今兒誰敢打攪他們，我就去告訴我爹，說有人欺負我?！?p> 葉蘭蘭是驃騎將軍嫡次女，驃騎將軍鐵常安姓鐵，她卻姓葉，只因驃騎將軍很是寵愛將軍夫人，將軍夫人原也是出生將門，門第不比鐵家低，只因將軍夫人是獨女，婚前兩個人便約定，若有次子，無論男孩兒女孩兒必跟她家姓葉。
所以原本應叫鐵蘭蘭，后來改成了葉蘭蘭。
試想一下，全家兄弟姐妹都姓鐵，就她姓葉，跟個外人似的，為了彌補她，鐵將軍可謂是極寵愛這個次女。
此次行軍由鐵常安帶軍，軍隊所有人事都要聽他的軍令，葉蘭蘭目下就跟公主似的，誰敢在這個時候找她不快，無疑是餓狗下茅房。
“葉蘭蘭你……”范頤氣瞪了眼，整個東都城的人都知道他喜歡夏緋，只是當年求娶不成，他便自暴自棄了。
此次前往邊關原是想借機創(chuàng)出名堂，讓夏緋刮目相看，不料眼高于頂?shù)南木p竟對他最討厭的沈寒章親近起來，簡直就是將他的面子摔在地上踐踏。
然而就在他們后頭這些人僵持時，沈寒章將夏緋的斗篷扔還給她。
夏緋接不及時，斗篷直接迎頭蓋住了她的臉。
夏緋懵，將斗篷扒拉下來，生氣地問，“沈寒章？”
就見沈寒章從身后的行囊中扯出了一件衣服抖開，穿在了身上，“斗篷還你，衣服我有?！?p> 他冷淡地說完，輕夾馬肚，馬兒立即朝前加快了些。
夏緋：怎么感覺……有點帥？
殊不知后頭的范頤等人已經(jīng)咬牙切齒得跟即將破龍兒沖的兇犬一樣。
“好你個沈寒章，竟敢對夏緋這般？老子都舍不得大聲的人，你竟把斗篷扔她臉上？老子要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