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綁回家中獨自欣賞
話落，家丁帶著蕭大夫匆忙趕來。
杜春芬趕忙將人迎進去，然后就一直守在床邊看著蕭大夫給兒子沈朝軒診治。
誰料蕭大夫一號脈就號了許久。
杜春芬等人等他的結過，等得抓耳撓腮。
到頭來還是杜春芬忍不住上前，“蕭大夫？”
蕭大夫捋胡須的手一滯，他輕輕搖首，然后將沈朝軒的手放回被子里，起身轉向杜春芬臉色發(fā)沉，“老夫醫(yī)術有限，盡力了?！?p> 歉意說完，收起藥箱，離了。
蕭大夫前腳剛走，杜春芬一下軟倒下去。
“姑娘?！睆垕寢屟奂彩挚斓胤鲎∷?。
只見杜春芬一整個人跟失了魂一樣，嘴里喃喃，“不會的，不會的……”
這時，床上昏睡的沈朝軒突然醒了。
他虛弱地望向杜春芬，“娘……”
杜春芬趕忙不管不顧地爬了過去，攀上床沿，“軒兒……我的軒兒……”
似是感應到自己的壽數以盡，沈朝軒流淚道，“娘親莫哭，這是軒兒的命……軒兒只怨時日無多，以后不能在娘親跟前盡孝了。”
“你別亂說……軒兒你會好好的……娘親不許你有事……”
杜春芬哭得心肺疼，驀地，她耳邊回蕩起聶薇霜的話。
“不，還有機會……那個女人……她認識季神醫(yī)……軒兒還有救……”
大伙兒都以為她失心瘋了，她卻拉著張媽媽吩咐道，“快！快去找雙小娘！她認識季神醫(yī)，只有她能救軒兒。”
張媽媽：“姑娘？”
杜春芬大吼：“我沒瘋！你快去將人請來！快去啊！”哭喊捶打，仿佛是她最后的氣力。
張媽媽終于反應過來，忙不迭地起身帶人離開，“快隨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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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薇霜正帶著一身素衣扮相的季若昀走在去三房院的路上。
她終于等到這一刻了。
果然跟她料想得一樣，只有等杜春芬窮途末路的時候，她才有機會。
不過這會兒，見到身邊的人，她不免偷笑起來。
季若昀正欣賞沿途的風景，發(fā)覺聶薇霜在偷笑，他不由低聲問她，“笑什么？”
聶薇霜微斂笑意：“平日見慣了你錦衣襲身，如今一身鎬素，屬實難得?！?p> 季若昀低頭看了看自己，“是不是有種出塵脫俗之感？想當年經常有人這么夸我?！?p> 聶薇霜：“既是如此，你為何不一直鎬素下去？”
“那自然是怕那些姑娘覬覦，說不定哪刻就把我綁回家中獨自欣賞……”
聶薇霜做出要吐的樣子。
“我很差么？”季若昀要掐她脖子。
前頭帶路的張媽媽聽見動靜，轉身望向他們，就見聶薇霜跟季若昀一個在前一個在后，兩個人都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路。
聶薇霜見她回身，還禮貌地問上一句，“張媽媽，可是三嬸有事要吩咐？趁還來得及，現(xiàn)在去辦亦可?！?p> 張媽媽神情訕訕：“無事無事，我們趕緊過去了?！鞭D過身，繼續(xù)帶路，她有些納悶，嘀咕道，“難道是我幻聽？”
到地后，還沒進門，就能聽見屋內傳來杜春芬的哭聲。
“兒啊……我的軒兒……”
聶薇霜跟季若昀互看彼此一眼。
張媽媽率先進去稟報：“姑娘，人給請來了?！?p> 聶薇霜都沒來得及喊人，杜春芬直接掠過她，來到季若昀跟前，扯了個不算難看的笑，“您就是季神醫(yī)？”
季若昀神情淡淡，“神醫(yī)不敢當，此番過來完全是看在雙姑娘的面子上?！?p> 言下意，聶薇霜不請他的話，他來都不會來。
杜春芬嗤一聲，“沒想到神醫(yī)跟我家雙小娘有如此情分呢。”
聶薇霜露出畜無害的笑，“數年前，雙兒有幸救了神醫(yī)一命?！?p> “哦？”杜春芬想祥問。
季若昀卻道，“你們要嘮家常，看來是不急著看病，那我下次再來。”說完就要走。
杜春芬立即將人勸住，“等等啊神醫(yī)，是我多話了，您快給我兒瞧瞧病吧?！闭f著眼尾開始泛紅。
季若昀無動于衷，只看相聶薇霜，好似在等她開口。
杜春芬怔了一下，她搞不懂堂堂神醫(yī)緣何要聽一個妾的，但她又不敢深問，怕再次惹怒這位唯一可能救他兒子的人。
只好嘆了口氣，來到聶薇霜跟前。
聶薇霜瞅她板著一張臉，眨巴眨巴桃花眼。
下一秒，杜春芬變臉神速，突然拉起她的手，笑容可掬道，“雙兒啊，快幫三嬸請一下季神醫(yī)？朝軒是寒章的表弟，也是你表弟不是？”
聶薇霜彎眸，“嗯，”扭頭禮貌有加，“有勞季神醫(yī)了。”
季若昀這才大步走向床前，杜春芬頓時就甩開聶薇霜的手，看都不帶看她一眼地走去床前。
聶薇霜笑笑，沒說什么，跟著一塊兒過來后，季若昀先是給沈朝軒號脈，然后再檢查了他周身，由于聶薇霜要避嫌，所以是背過去的，直到季若昀檢查好，她才轉過來。
結束后，杜春芬迫不及待地問，“神醫(yī)，我兒的病如何？”
季若昀：“無礙，吃半年的藥就能養(yǎng)好。”
杜春芬瞠目：“當真？”
季若昀拉橋：“自然，你若不信我，何必請我來？”
見自己又得罪了季若昀，杜春芬趕忙賠笑臉，“神醫(yī)莫氣，莫氣啊，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會說話，望您多多包涵?！闭f著忙給聶薇霜使眼色。
聶薇霜才出言道，“季家乃江南名醫(yī)世家，祖上更是入過太醫(yī)屬，寫過藥典的，據說官家曾派人去季府請過三回，都沒能讓老神醫(yī)再入太醫(yī)薯任職，軒表弟有幸能得季神醫(yī)醫(yī)治，可謂洪福齊天?！?p> 季若昀聽得一臉受用，杜春芬似也感受到了季若昀的身世斐然，難怪他脾氣那般不好，還敢給她們侯府的人甩臉色，原是連官家都不放在眼里，遑論她們區(qū)區(qū)的侯府女眷。
杜春芬立即恭敬了起來。
待季若昀開了藥方，聶薇霜以送行還有抓藥為借口，跟季若昀離了府。
路上她便忍不住打聽了沈朝軒的病情，“他究竟得了什么??？”
季若昀左右望望，才同她道，“根本就不是病?！?p> 見他面色微沉，聶薇霜猜到了一二，“難道是……中毒？”
“師妹就是聰明。”季若昀笑著夸贊她。
聶薇霜卻沒怎么高興，陷入困惑地問，“怎么就中毒了？他一個常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讀書郎，連親都沒娶，怎么會中毒？”
季若昀笑笑，“你啊，當局者迷。”
聶薇霜望向他，頓時想到了一個可能。
“你是說……陳婉蓉？”
季若昀終于收起戲謔，正色道，“你看，長房只有一子，二房無子，三房有一子，若長房之子出事，最后好處會落到誰頭上?！?p> “自然是三房?！甭欈彼Z氣淡淡，“我還真是小看了陳婉蓉，為了侯府的榮華富貴，她除了害死武侯原配，將原配之子調包到鄉(xiāng)下棄之，還給三房的兒子下毒，真真就是給她兒子鋪路到了不折手段的地步?！?p> 季若昀搓了搓下巴：“由她為人可以推斷，二房說不定也遭過她的算計?！?p> 聶薇霜頷首：“那我回去打聽一下。”
季若昀不解：“算計了就算計了，又不是算計你，你打聽這個做甚？”
聶薇霜：“若二房也遭過陳婉蓉毒手，我就好拉幫結派了呀，能更好的打入敵人內部，就能從中挖掘出秘密。”
季若昀向她豎起了大拇指：“你不是去大理寺，可惜了?！?p> 聶薇霜驀地頓下腳步，“我朝這邊去店里了，你且先回去，記得后日過府復診?！?p> “知道啦。”季若昀擺擺手，“記住，你欠我一次?！?p> 聶薇霜推他，“是的是的，趕緊走?！?p> 兩個人分道揚鑣后，一輛馬車剛好路過季若昀身邊，馬車上清冷儒雅之人瞬間認出了他。
是他？！
顧玨止將頭探了出去，車邊跟著的書童問他，“公子，怎么了？”
顧玨止遙指季若昀的方向，“看見那個個子很高，背著藥箱的郎中了么？”
書童：“嗯，看見了。”
“跟著他，看他去了哪兒，回來報我?！鳖櫕k止聲色溫潤。
書童頷首后，拔腿追去。
顧玨止坐回馬車，心中鼓跳，“季若昀在東都，那么霜兒也回來了？”
聶薇霜這邊。
她剛進店門便連續(xù)打了兩個噴嚏。
楊嬸打趣她，“喲雙娘子，是感染了風寒，還是有人想您了？”
聶薇霜未做答，喜珠先道，“那定是有人想咱們雙娘子了，譬如遠在邊關的大爺哈哈……”
楊嬸點點頭，“我也是這般想的哈哈……”
聶薇霜剜了她們一人一眼，“趁我不在，你們又在編排我什么？店里的生意不夠你們忙的？”
楊嬸訕笑：“哪兒能啊，我們剛忙完，這會兒沒客人就隨便嘮兩句?！?p> 喜珠：“真的真的，我們一刻都沒閑。”
“那還嘮什么，還不快喝口茶歇歇？”
兩個真就去喝茶了，許是怕聶薇霜責罵她們吧，其實聶薇霜也不是真的會責罵她們，只是她人雖看著柔柔弱弱，跟嬌花兒似的，但身上總有那種世家千金的儀態(tài)，讓人望而生畏。
就在這時，店門口傳來一聲——
“請問，有人么？”
聶薇霜剛進來內堂，聽見有人，想喊喜珠她們招呼，卻想起方才她們進去喝茶，如今外面一個人都沒有，她只好戴上面紗去迎人。
“來了來了?！?p> 剛出去，就見一個安寧淡雅的貴婦立在一面布料前，似在看貨的樣子。
聶薇霜一眼認出對方，走過去，不確定的開口，“二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