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風氣,整體很好,但在利益與沖突面前,被金錢蒙蔽雙眼的人就會喪失天良,帶給別人痛苦與不幸福。
農(nóng)民工,無論在哪個年代,在什么樣的社會背景下,始終是弱勢群體,出力流汗并不討好別人。他們辛辛苦苦地干著重活、臟活,讓一座座樓房點亮城市,讓一個個公園美麗家園,讓一個個小老板變成老總或總裁,傷了痛了很少有人過問與關心他們。出賣勞動力,許多時候拿不到工資,救不了將死的生命。可以,明知會有此種結果,但為了生活,大部分人不得不去做這種廉價的工作,行走在轉化命運的邊沿。
二哥躺在床上,認真地分析著原因,思緒萬千。如果,那個時候能及時領到工錢,二女兒的病就不會被拖延,他就不會在接下來的生活中更加痛苦,將會多出一個女兒來照顧現(xiàn)在的自己,分擔葉子她們的各種壓力。
算了,不想了,建筑工地如此,哪個行業(yè)的打工者又能逃離這種不公的待遇呢?大女兒大學畢業(yè),為什么要換好幾次工作,其中的辛酸只有經(jīng)歷過的人才會知道。無論哪個社會,不能將自己變得強大,只能承受弱小帶來的各種壓力與面對不公的命運。
二哥嘴上說不想,但心里始終逃離不了自責。想得越多,他感到夜越漫長,一種前所未有的煎熬感浮上心頭,讓他煩躁。
來到咸陽,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工作,想著家里急著用錢,便去拜訪幾位老朋友。這幾位朋友,有的是原來開設汽車修理廠,有的是修補輪胎的店鋪,有的是做飯店生意的小老板。找到他們,二哥沒有打算借錢,只是想通過這些熟悉的面孔重新找一份工作,維持接下來的生活。
“二哥,我很想幫你,可是廠子已經(jīng)關停,無能為力啊!”找到原來孟老板隔壁的修理廠化老板,二哥問起廠子發(fā)展情況,告訴他自己目前的處境,沒等開口說請他幫忙找點事做,化老板提前拋出話來。
“小鋪子,經(jīng)營不好,沒有客源,我一個人每天基本上都閑著?!倍缱叱鲂蘩韽S,沿著原來打工的街道向東南方向走出三里多路,在公路邊的一個角落里找到原來有話不說的哥們,聊起離開孟老板廠子后的生活,交流自己的想法,提出當前面臨的困境。他的話,引起該哥們的誤會,不等提出幫忙找工作的事,別人就找話題拒絕了。
什么是哥們,什么又是好朋友,二哥突然明白過來。想想以前,他被孟老板看重時,經(jīng)營整個廠子的翻新輪胎生產(chǎn)與銷售,那個時候這幫人見了他哥長哥短的叫著,晚上還會約他吃飯,特別地親切。現(xiàn)在,自己落魄了,哪里還有好哥們的說法?。?p> 看來,人心經(jīng)不起時間考驗。再說,也沒有必要去檢驗人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自然會有自己的難處。離開他們,二哥在大街上失落地搖擺著自己,像斷線的風箏。
“我飯店需要端盤子,洗碗的工人,這些活是女孩子干的,你一個大老爺們能承受起別人的冷眼嗎?”二哥轉悠半天,沒有結果。夜幕降臨時,他來到原來孟老板廠子旁邊開小飯店的宋老板店里。再次見到二哥,宋老板很客氣地接待了他,與二哥聊了很久。聽到二哥講到當前的處境,看到他穿的衣服變成地攤貨,頭發(fā)又亂,產(chǎn)生了同情心。
宋老板是甘肅人,那個時候跑到陜西打工,看準當明孟老板輪胎翻新廠那條街上,小廠子及各種小商小販在此做生意的很多,找準發(fā)財之機,開辦了一家小面館。二哥喜歡吃面,經(jīng)常去照顧他的生意,時間長了兩個人便認識了。
這條街改造重建,拆除了不少小廠子和破爛民房。宋老板便在路邊臨時搭建了一個帳篷,繼續(xù)做他的面館生意,農(nóng)民工增多,他的生意沒受到一點影響。確切地說,他的生意比以前更好,街道改造好后,他在原來不遠處的小區(qū)門口又租了一大間房子,增加了面館經(jīng)營范圍。
“目前,真不知道該干什么?”宋老板說的是實現(xiàn),二哥理解一個飯館的經(jīng)營理念,只能說出自己的迷茫。
“你有沒有想過,這條街上現(xiàn)在新建了好幾個小區(qū),又開設了不少的酒店、飯館、商鋪,正需要一些搬運工人的事?”宋老板是實干家,他的經(jīng)營理念與生意思路比二哥多。
“你的意思,我在這里當搬運工?”二哥笨重的大腦,被宋老板點亮。
“只是這個活,太苦太累?!彼卫习鍥_二哥笑了笑,說出關鍵問題。
二哥怕找不到新的工作,現(xiàn)在有人給他出金點子,哪里還會考慮苦與累的事。蹬三輪車,比在建筑工地做工自由且輕松多了,就這么干吧!但是,那個時候,買一輛新的三輪車要五六百元,他哪里有錢呢?
“現(xiàn)在,買一輛車子很貴,我目前沒有資金。”二哥很誠實,這一點宋老板清楚,畢竟他們認識六年多。此時,二哥需要幫助,已經(jīng)不再顧忌面子問題。
“這個不成問題,我店里有兩輛三輪車,先借一輛車子給你使用。”宋老板性格很直,聽了二哥的難處,幫助他解決問題。
“那怎么行呢?你說多少錢,我邊打工邊還你?要不,等我掙到錢,買一輛新的還你,你看可以嗎?”二哥知道,做生意不容易,他不能白拿別人的東西,讓人看不起。
“成,我店里有活需要幫忙搬運時,你來幫忙,抵扣購買車輛的錢,這樣你可以放心了吧!”宋老板提出幫助二哥解決思想問題的方法。
“行,咱們兩人就這么說定,明天上午我來取車?!倍缈吹较M?,拉著宋老板的手,感動得直掉淚。
第二天早上八點,二哥找到宋老板,寫了借條,將一車五成新的三輪車推走。解決了運輸車輛問題,他開始想辦法解決住處,還好天氣不冷。開始的半個月時間里,他白天在小區(qū)門口及店鋪門前找活做,晚上就在車兜里休息過夜。
時間過得很快,一個月時間不到,二哥便成為這條街上有名的搬運工,他認真負責又和諧客氣的工作態(tài)度,實惠低廉的運貨費用,贏得人們的贊賞。新小區(qū)很多人購買家具,店鋪進貨送貨都會找二哥,這讓他找到了新的存在感。越干越有興趣,正在二哥開心工作的時候,一件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
“你這師傅,干活怎么不小心,把我的新衣柜搞破了,你得給我賠償?!币粋€周末,有一位四十多歲的女人,找二哥從家具城幫她搬運一套衣柜。二哥將家居扛上樓,幫她擺放好位置,要求結算搬運費時,女人開始找麻煩。
想起這件事,二哥就想罵娘。此時,躺在床上,他只能在心里去咒罵這類沒有品行的人,自己睡不著,不能影響妻子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