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錄取通知書下來的一天,雙胞胎妹妹蘇云將一把水果刀架在脖子上朝我媽哀嚎著。
“媽,你讓我死了吧!憑什么蘇從能去北大,我就得去一個小學校!”
憑成績報的大學,從她嘴里說出來竟如同是我媽偏心她才去不了北大一樣。
不過,我媽很吃這一套,她以死相逼,我被迫跟蘇云換了身份。
參加工作后,蘇云死了,一切線索都表明是自殺。
只有一名新來的警察一口咬定[]是我殺的。
1
一群警察沖到我妹門口的時候,我剛處理完現(xiàn)場出來。
“有人報警,這里可能發(fā)生了命案。無關(guān)人員請速速離開?!?p> “蹦!”
幾位警察直接沖進房間直奔臥室。臥室的門沒有鎖,輕而易舉的就被打開了。
我隨著隊伍也走了進去。
在窗戶前面,雙胞胎妹妹蘇云右手握著刀,臉色蒼白的倒在血泊之中,大半衣服都被染成了紅色,頭發(fā)幾乎被浸濕。
地上,窗簾上,墻上。
血跡被濺的到處都是,以她的頭部為中心炸裂開來。
“?。 ?p> 我尖叫一聲,立刻捂住了嘴,身體后退到墻邊順勢蹲了下來。
幾位警察的目光被尖叫聲吸引,為首的一個皺著眉頭看了眼面容青澀的小警察。
“保護好現(xiàn)場。叫救護車?!?p> 幾個警察開始拍照維護現(xiàn)場,小警察連忙把我拉到了外面。
“我就這么一個親人了。她要是沒了我可怎么辦?。 ?p> 坐上警車,我雙唇顫抖著詢問,盡力讓自己表現(xiàn)得痛苦些。
“你妹妹到了醫(yī)院后的一大些事都需要你去處理,你得挺住啊?!?p> “她流了好多血,還能活嗎?”
“死了你也得去處理后事?!?p> 他看我哭的更兇連忙換了個說法。
“也不一定,這個醫(yī)生說了才算?!?p> 我抽泣著點了點頭,雙手蓋住臉裝哭來掩蓋自己嘴角的笑容。
她當然死了,我可是親眼看她咽了氣。
2
我被帶到警局做筆錄,處理后事。
“你當時為什么在她家門口?!?p> “是她發(fā)消息讓我去的。她最近心情不好,經(jīng)常讓我去陪她?!?p> “監(jiān)控顯示你是五點十分左右爬樓梯上去的。那你是大概幾點到的你姐姐門口呢?”
“是的,電梯在維修。忘記爬了多久了,只記得到門口敲門沒人的時候給她發(fā)了個消息?!?p> 審問我的警察翻了翻面前的紙張,找尋著線索來證實我的話。
“你事先知道她有抑郁癥嗎?”
“知道,我媽死后她就一直有點走不出來。所以我才一直去陪她?!?p> “她跟你說的原因是這個?”
“啊對了,她好像還跟我說過覺得有人在偷窺她。我以為是她抑郁癥的原因就沒放在心上。真的有人在偷窺她?人是他殺得?”
“不,初步診斷是自殺。”
“你明明知道她有抑郁癥,為什么不在聯(lián)系不上她的情況下先報警呢?”
“她在公司做高管,時常有緊急會議聯(lián)系不上。而且一般要失蹤24小時才能立案?!?p> “你也跟你妹妹蘇云一樣沒有指紋嗎?”
“是的?!?p> 我將手伸了出去。
“小時候有的,后面不知道為什么就沒了。大概,高考后?”
“一起沒得?”
“好像是,差不多吧?!?p> 我頓了頓,裝作若有所思的想了想。
兩個警察相視一眼點了點頭,我知道他們相信了我的話。
結(jié)束審訊,我被帶到了走廊上。迎面走來一個戴著手銬的男子,尖嘴猴腮,神色有些恍惚。
他不經(jīng)意的瞟了我一眼,瞳孔忽的睜得老大,死死地看著我。被押他的警察警告后才將頭轉(zhuǎn)了回去。
想來,他就是這段時間監(jiān)視我的人。
我能完美完成這次計劃,他可是功不可沒。
我來到停尸房,看到了蘇云。
她安安靜靜的躺在那,全然沒有了往日欺負我的神氣。
左邊脖子上有個長長的裂痕——我劃得。
雖然早已見過她這個樣子,但當著警察的面我現(xiàn)在不得不哭的淚流滿面。
我的手哆哆嗦嗦的撐著身子想要起來,卻在失敗兩次后直接坐在了那。
“怎么就死了呢?”
我不停的都囊著這句話。
小警察見我這副樣子將尸體蓋好后又將我攙扶起來。
“嘶——斯。”
我右胳膊的劃傷被碰到,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怎么了?”
“沒事,前兩天不小心弄傷手臂了。我現(xiàn)在可以把她帶回去了嗎?”
“現(xiàn)場還有些疑點需要確定,所以還需要尸檢。”
他若有所思的告訴我。
“不是自殺?”
“還有些疑問需要調(diào)查取證才能下結(jié)論。你放心,若有冤情我們一定會查出來,讓你妹妹早日入土為安的?!?p> “謝謝?!?p> “我能不能問你個問題?”
送出門口,他表情有些凝重的看著我。
“好?!?p> “你們倆的指紋是什么時候不見的?因為我看信息庫有你倆的指紋信息?!?p> “高考提取指紋的時候還是有的,后來不知道怎么就沒了。具體什么時候我也不記得了。我媽之前說可能是基因的問題,我也不知道。因為平常需要指紋的地方不多,所以也就沒在意?!?p> 具體時間我當然記得,那是高考后的暑假,我倆命運發(fā)生轉(zhuǎn)變的重要時間。
3
錄取通知書下來的一天。蘇云將一把水果刀架在脖子上朝我媽哀嚎著。而我則靜靜地看著她表演。
我知道她不會死。她這種人怎么會舍得死呢。
“媽,你讓我死了吧!憑什么蘇從能去北大,我就得去一個小學校!”
憑成績報的大學,從她嘴里說出來竟如同是我媽偏心她才去不了北大一樣。
不過,我媽很吃她這一套。
因為她出生時比我小了不少,我便被扣上了搶走妹妹養(yǎng)分的帽子。
這十幾年來,爸媽不知道有多偏心蘇云。明明每次都是她犯的錯,我卻要作為不稱職的姐姐被訓斥。
從小到大,我都已經(jīng)開始習慣把我最心愛的東西讓給她。但我真的沒有想到,她連我的學位都敢想。
“從從,你是姐姐,你就讓讓你妹妹?!?p> 我不敢置信的看著我媽。
“媽,你在說什么?這種東西怎么讓?”
“你們倆長得差不多別人看不出來的。只要你倆換一下身份,你妹妹就能去夢寐以求的北大?!?p> 我被我媽的言論震驚到說不出話,而我媽竟直接跪倒在我的面前。
“從從,算媽求求你,你不能看著你妹妹就這么死啊!你有能力,就算不去北大,去你妹妹的大學你也能有一番作為。你妹妹沒你能力強,她以后可能就指著這張文憑了?!?p> 我搖了搖頭。
“媽,這事就算我同意沒沒用。我倆性格差距太大,而且高考錄取了指紋,早晚都會露餡的。”
“沒關(guān)系!只要你同意換,剩下的媽給你想辦法?!?p> 看著眼前這個跪在地上說胡話的瘋女人,難以接受這就是我親媽。
見我還在猶豫,她直接如搗蒜般的磕起頭。
“從從,媽媽知道這么些年媽對不起你,千錯萬錯都是媽媽的錯,你妹妹是無辜的,你一定的幫幫她!”
“你放心,換完之后你就是云云了,媽最疼云云了,媽把之前虧欠的都補給你好不好?!?p> 看她雙眼布滿紅血絲,額頭磕出血的樣子。我忽然就心軟答應(yīng)了下來。
此后,我和蘇云一直到大學開學都沒有出門。我們開始魔方模仿對方的字跡,習慣對方的生活和說話語氣,在身材上和對方靠攏。
我這個左撇子也生生改了過來,她也不得不適應(yīng)左撇子的生活。
我媽也不知道從哪找到個藥膏,涂上后經(jīng)真的使指紋消失了。
可惜,習慣能強改,能力短時間內(nèi)卻趕不上。
蘇云基礎(chǔ)太差,每次期末考都是我替她??沼幸粋€好文憑卻沒有能力,畢業(yè)后也只能做個小職員。
若蘇云肯滿足于現(xiàn)狀,我可能也會一直以她的身份活下去。
可她偏偏還不滿足,拼命的想把我拉下水。
47
下班快回到小區(qū)的時候,我被人綁了。
再醒過來,我已經(jīng)被綁在椅子上,面前站了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
“跑啊,怎么不跑了小賤人。”
為首的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上來就給我一拳。
我被摔在地上,整個腦袋都嗡嗡作響。
我的視線也有些模糊不清,隱隱約約看到他拿著刀向我走來。
“一根手指頭一萬五。二十萬,我剁你兩只手不過分吧。”
“什么十萬?!?p> “怎么白紙黑字的簽著你的名字,現(xiàn)在不認賬了。”
那男人將著一張一條放到我面前,另一只手拿著刀在我臉上不停比劃著,使我身上的汗毛不僅聳立起來。
“臉不錯,可惜有點老,不然賣出去多少也能回本?!?p> 我掃視著他手里的紙條,前面的字看不太清,只看得最后的簽名,是蘇從兩個字。
瞬間我就明白了一切。
這群人將我錯認成了我妹妹蘇云,來找我要錢來了。
“別,大哥。我不是蘇從,我是她妹妹蘇云?!?p> “喲。討債這么些年什么借口都聽過,說自己是雙胞胎的倒是頭一次?!?p> 在場的幾個人開始譏笑起來。笑夠了,那男人將刀狠狠插在我眼前的地上,嚇得我緊閉雙眼。
“我不管你是誰!你要是今天不能把蘇云從喊來,你就把手留下!”
“大哥大哥我還就是了!大家和氣生財,你們要我的手也沒用,我把那二十萬還上,你們把我放了行不行?”
“喲,剛剛不是還裝什么雙胞胎姐妹嗎?怎么這會不裝了?”
“我真的是她雙胞胎妹妹!我積蓄比她多,二十萬的存款還是有的。不信你看我身上的衣服,是不是都不便宜?”
“嗯,還真是?!?p>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將我眼前的刀抽了回去。幾個小弟見狀把綁我的凳子從地上服了起來。
“你一會跟她去取錢,她要是耍什么心眼你直接宰了喂狗。”
“不敢不敢。”
他們給我松送了綁,我也老老實實的去銀行取了錢。
那男人數(shù)著錢,臉上樂開了花。
“下次缺錢還找我??!”
我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大哭起來。那刀子冰冷的觸感,使我現(xiàn)在想起來還直起雞皮疙瘩。
在刀子在我臉上游動的時候,我心里唯一想到的人就是我媽。
出國之后,我就再沒回過家。這幾年,除了她問我要錢,我們幾乎沒有聯(lián)系。
我出錢給她買了新房子,遠離了之前的老鄰居,我也就不用再裝作蘇云與母親親近的的樣子去探望她。
但此刻,我想看到她。她兒時對我的好漸漸在腦海回蕩。
這些年的委屈在生死面前顯得一文不值。
54
我先前以想要知道案件進展的名義要了那個小警察高明虎的電話,想要借此套出些有用的信息。
沒想到他看起來笨笨的,嘴巴卻嚴的要死,問了好多次他都不肯透露出什么。
到了第三天,我接到了他打來的電話,說是有一些細節(jié)要問我。
難道被發(fā)現(xiàn)了?
我在心里暗暗搖了搖頭。
若是他們發(fā)現(xiàn)了蛛絲馬跡,就不會是高明虎私下里約我見面了。
為了弄清楚他約我的目的,我還是忐忑不安的如期赴約。
高明虎將地點定在了死亡現(xiàn)場。
屋內(nèi)的燈暗著,我倆就像小偷一樣拿著手電進去摸索著。
“你走樓梯上去的時候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沒有。是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難道有什么細節(jié)沒注意到?不應(yīng)該啊。
“我只是有點奇怪,她為什么會跑到窗戶邊自殺呢?而且明明都寫好遺書了,當天還讓你五點多去找她。這不符合常理。”
窗簾上的血跡已經(jīng)干涸卻仍被未處理,在月光下顯得美麗又詭異。
“就像是,希望被人發(fā)現(xiàn)一樣?!?p> 我當然希望被人發(fā)現(xiàn)。如果是我報警,被懷疑的程度就會更大。
“可若不是真的想要自殺,又怎么會直接割大動脈呢?”
他走到窗戶前拉開窗簾,朝偷窺者家的方向看去。
“很巧妙的角度,從別的位置看往這看應(yīng)該是看不到留下的這條縫隙的?!?p> “明明知道有人偷窺為什么不報警呢?據(jù)我的調(diào)查你妹妹不是這種性格?!?p> 我心里咯噔一下。
“你懷疑不是自殺?”
我深吸了口氣,盡量使得自己的語氣正常些。
“不,錄像和現(xiàn)場都顯示是自殺。”
我在里暗暗嘆了口氣。還好沒被發(fā)現(xiàn)。
“可為什么會有汗跡呢?”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眼神盯著地面,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們詢問了她的心理咨詢師,他確實給了你妹妹通過運動來緩解抑郁的建議,你妹妹也在公寓內(nèi)買了跑步機??墒牵粋€將死之人為什么還會想著運動呢?”
高明虎走到客廳,查看起跑步機的數(shù)據(jù)。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買的這臺跑步機會記錄時間和里程數(shù),而那天我根本沒有使用這臺儀器。
好在他似乎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又來到了衛(wèi)生間。
“她的身體是干凈的,只有頭皮有汗跡。哪有人會在自殺前洗澡不洗頭?還是說她平常就有這個習慣?”
那是因為時間不夠我讓她洗頭吹干了。本以為頭發(fā)被血浸濕不會被注意,沒想到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
“小時候在家好像是沒有這個習慣的,現(xiàn)在就不清楚了。”
他的目光落入了我先前盛水的幾個桶。
“像你姐這種經(jīng)濟條件也會存水嗎?這么多桶?!?p> “應(yīng)該是吧。”
高明虎蹲在那仔細觀察那些水。
“看著倒是挺干凈的??墒菫槭裁匆胚@么多桶存水呢?”
“當天在浴室發(fā)現(xiàn)水漬確實說明死者洗過澡。可是水漬蒸發(fā)的時間有點對不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在說這話的時候似乎看我了一眼??上覂?nèi)太黑了看不到。
“馬桶好像有新?lián)p壞的痕跡,像有東西塞住強行往里塞一樣?!?p> “你覺得呢?”
高明虎猛地將手電照相我,使我條件反射的抬手遮擋。
“我哪里知道。”
“算了走吧?!?p> “不查了?”
“回去慢慢整理。對了,你明天可以去領(lǐng)你妹妹的尸體了?!?p> 我被他今晚上的舉動搞的一頭霧水,但好在能把尸體處理掉了,這件事也算塵埃落定,很難再查到我的頭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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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接到通知后,我早早的來到警察局拿回尸體送往殯儀館,將她的骨灰全部揚到了河里。
明面上是希望我妹妹早日入土為安。實則是防止夜長夢多。
至于買墓立碑更是不可能。
要不是為了讓人看出破綻,我媽的骨灰我都恨不能一起挖出來揚了。
她的骨灰隨風飄著,盤旋在上空久久不肯離去。
呵,你活著我都不怕難道我還會怕一堆灰不成?
我撿起一塊石頭狠狠的丟了過去,石頭穿過風眼,使灰被迫落了下去。
我滿意的拍了拍手上的灰,正當轉(zhuǎn)身準備離開時看到高明虎站在我身后冷冰冰的看著我。
我一愣,而后佯裝淡定的向前打招呼。
“高警官,好巧啊?!?p> 他見我上前立馬換了副微笑的面孔。
“你妹妹的骨灰?怎么沒好好埋葬呢?”
“她生前困在自己的世界里太久了,所以我想讓她能夠隨著河水和風到處逛逛,不要再被那小小的盒子困住了?!?p> “不知道高警官有沒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p> “我翻了一天的監(jiān)控,那偷窺者確實沒時間作案。本來我覺得可以以自殺結(jié)案了,但現(xiàn)在,我似乎有了新線索?!?p> 他說這話的時候死死盯著我的臉,似是捕獵者看到獵物一般。
“什么新線索,說來聽聽?”
“還不確定,需要進一步證實。不知道蘇小姐愿不愿意配合我?”
“配合,當然配合?!?p> “你說你到達十七樓后發(fā)現(xiàn)屋內(nèi)沒人回應(yīng)就只發(fā)了幾條信息,在警察來到之前都沒有進入過屋內(nèi)?”
“是的。”
他冷笑一聲。
“你妹妹多次讓你陪她,你會沒有她家的密碼?你聯(lián)系不到你妹妹就一點也不著急?”
“為什么一定要有呢?”
“著急啊,但她身為高管突然被拉去開會也是有的,這點我之前在警局就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你在懷疑我進入室內(nèi)殺死了她?”
“不,根據(jù)錄像和死亡時間,你來到小區(qū)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死了?!?p> “那你在懷疑什么?”
他的眼睛幽幽的看著我,像是想把我看穿一般。
“本來我還沒想清楚,但我現(xiàn)在忽然明白了。人就是你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