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火在門檐飛舞,點點綠色光斑在地面移挪。詩亭安靜豎在一旁,碳色的字在紅光中搖晃。
寂靜的鳴聲依舊不絕。
“幽冥一站”兩行柱上的文字變得清晰——閻王殿里無良善,鬼門關(guān)前少仁慈。
門內(nèi)的場景依舊看不清,螢火飛舞,森森綠光如冰涼的蛇形子。
“進去吧。說不定能有意外收獲?!?p> 李清隸一直走在最前面,一只腳剛踏起來,敏銳察覺到逐漸接近的手,迅速躲了躲,驚詫地望向何弦月。“做什么?”
“你在這個副本殺孽深。”
他發(fā)出一聲嗤笑。“大不了就是死唄,我可不像你們這么瞻前顧后?!?p> “跟身上長刺似的?!苯窈倘滩蛔⊥虏邸?p> 李清隸冷哼一聲,第一個踏入了門內(nèi)。
“我們也進去。”沈南梔深呼出一口氣,緊接著跟了上去。
她左眼一陣疼痛,捂著眼睛微微躬起腰,聽到流水聲和吵鬧的討論聲,感覺有人扶了自己一把。
耳邊的聲音由遠及近,空渺到擁有實體般,鉆入腦中,在一陣電音過后,終于聽清了聲音。
“沈南梔,你怎么了?”
是今禾。
她挪開臉上的手,腰依舊微微躬著,黑發(fā)下墜,幾縷落在眼尾,長翹的鴉色睫毛后,一只是沉靜的黑瞳,另一只是詭異的紅瞳。
漂亮的唇形上翹,眼尾也微微挑著,清冷的氣質(zhì)中添了更深壓迫感。
“怎…怎么了?”
李清隸臉色反常,渾身發(fā)抖。
沈南梔眼睛依舊發(fā)疼,手心攥緊。突然被人扒拉一下。“擋在路邊做什么?先排隊懂不懂。”
“兇什么兇!”今禾嗓門奇高。
沈南梔這才注意到前面排滿了人,一條河攔腰切斷去路,唯有一條古樸的石橋貫通兩岸,岸邊開滿了細碎小花,幾棵參天桃樹正灼灼盛開。粉嫩的花瓣堆了一地,被過路人踩實,踩出一條花徑。
“奈何橋!忘川河!話本里講,閻王殿前有一石橋,亡魂經(jīng)過這座橋,才能進入閻王殿接受審判!”
活潑的女聲從前方不遠的隊伍傳來,粉色綾羅,腰間系著一條粉色絲帶,笑容嬌俏可人。
“別胡思亂想,紅色眼睛也不是很少見?!绷执疵靼桌钋咫`在想什么,壓低聲音安慰他。
“不要假惺惺了。虛偽?!崩钋咫`抽身跟上隊伍,心緒難寧。
隊伍看起來長,沈南梔覺得她還沒等幾分鐘,就輪到她踏上石橋。
橋前的盛湯的貌美女子沒給她湯,甚至完全忽視了他們幾人。
橋下的河水渾濁,白骨飄浮,痛苦的呻吟聲從河底傳來。
前面的粉衣少女害怕得輕呼一聲,繼續(xù)喃喃?!皩嵲诳膳?。話本里說,無藥可救的惡鬼會被懲罰用忘川河里的水洗凈罪惡,沖刷腐蝕肉骨?!?p> “過了橋,我們幾個走攏一些,別散了?!?p> 林川眼皮跳得厲害,蹙起的眉心不展。
“別過于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嘛!”今禾話說得豁達,實際也在惴惴不安。
沈南梔左眼逐漸平復的疼痛又炙熱起來,生疼得她想要把眼珠挖出來,冷汗在臉上滑動。
她咬牙終于過了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