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趕走
無奈的,她只好留下。
期間,三人沉默不語了一段時間。
氣氛尤其尷尬。
終是蘇韞錦先開口打破沉默:“不久我娘家設(shè)宴,三爺可否與我一同前往?”
她本就不抱任何指望,無非是想找個話說。
“我剛回京,恐軍中事務(wù)不久繁忙,”說時,孫逸有些猶豫不決的,偏偏改口已經(jīng)來不及了,“此番你娘家設(shè)宴的事就免了吧,改日再另外補上就是。”
“一切謹遵三爺吩咐。”
蘇韞錦根本不吵不鬧的,就這么輕而易舉地答應(yīng)了。
連盛語卿都不由震驚。
往小了說,娘家設(shè)宴是換到另外一家去吃飯;往大了說,娘家設(shè)宴便是關(guān)于兩家人的尊嚴和體面。
怎能如此敷衍了事?
“三太太不再考慮了么?”
盛語卿有心試探一二。
蘇韞錦卻壓根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退一萬步說,忤逆三爺又有什么好處?盛小姐,我拿你當做孫府的客人,待人接物未曾有過半分差池,你又何必在三爺面前多此一舉?”
此話一出,盛語卿登時臉色白了幾分。
誠然,她的確存了幾分挑事的心思,卻沒想到竟被蘇韞錦一語道破了。
見狀,孫逸亦有自己的判斷,卻又礙于盛家的面子不好再說什么。
偏偏在盛語卿看來,這無疑像是他已經(jīng)默認了蘇韞錦的話。
不成!
她費盡千辛萬苦的才能跟隨孫逸一塊兒回來,若是沒幾天就叫他趕回去了豈不丟人現(xiàn)眼?
“說起設(shè)宴,不知三太太的娘家有何打算?若是鋪張?zhí)^,難免叫人懷疑行事奢靡;若是太過簡樸,又叫人丟了面子。”說時,盛語卿端的是放低姿態(tài),以此顯出自己是出于一片好心的。
蘇韞錦卻絲毫不領(lǐng)她的情,以至于當面就懟回去了:“盛小姐何不當著我娘家人的面去說?叫我娘家人親眼見識到盛家人的厲害,豈不是更好?”
盛語卿被懟到面紅耳赤,頗有些惱羞成怒道:“我何德何能代表整個盛家?三太太莫要取笑我了。”頓了頓,她忽然言辭閃爍起來,“話說設(shè)宴可不是一筆小支出,不知三太太是否有準備?若是娘家人囊中羞澀的話……”
這是懷疑她手上沒錢?
一個外人都敢如此放肆大膽,可見孫府的門檻是越來越低了。
什么牛鬼蛇神的都能踏進來!
“盛小姐無需擔心這個,”不等蘇韞錦開口反駁,一手拿著掃帚的秋琪便趕來替她出頭,“當初我家夫人嫁到孫府時光是陪嫁的東西就價值百萬,便是從指頭縫里漏點油水也夠擺幾次滿漢全席的?!?p> 這丫頭竟是隨了她的,懟起來人半點不留情面。
“秋琪,怎可對盛小姐如此無禮?”蘇韞錦佯裝不悅地訓斥道,轉(zhuǎn)而不冷不熱地看向盛語卿,“抱歉,她是我的心腹丫鬟,被我養(yǎng)得性子驕縱了些?!?p> 這番話聽著尤其別扭。
與其說是向她表示歉意,倒不如說是勸她別和丫鬟一般見識。
亦或是暗示她連個丫鬟都不如。
想到這兒,盛語卿不禁窩了一肚子火。
偏偏蘇韞錦還要故意火上澆油:“不過她倒提醒我了。只可惜清點嫁妝有太多麻煩——先是開中門由人抬進院子,再是幾個人登記數(shù)目,最后雇人送到蘇家去。如此興師動眾的難免不合規(guī)矩,還是應(yīng)該另外想辦法解決才對。”
一般人哪受得了這個?
好在盛語卿不曾有任何僭越的舉動,僅僅只是憋得滿臉通紅而已。
見狀,蘇韞錦反而有點說不上來的惋惜。
與此同時,孫逸隱約嗅到火藥味兒。
許久不曾開口的他試圖替盛語卿解圍:“不論你接受與否,盛小姐都是出于一片好心,向她道個謝總不過分吧?”
說雖如此,孫逸實則感覺盛語卿有些莽撞了,遠不如當初那樣沉穩(wěn)。
反觀盛語卿亦是不滿——在她看來,一句輕飄飄的道謝有何意義?不如跪在地上給她磕幾個頭,這才能令她心滿意足呢。
“三爺見諒,我的嗓子有點不舒服,”先前道歉都是看在秋琪的面上,如今蘇韞錦哪有閑工夫再提道謝兩個字?幾乎想都不想的就找借口推脫了,“外頭風涼,我先行告退?!?p> 說完,她直接繞過孫逸進屋去了。
彼時,盛語卿才終于露出委屈巴巴的神情:“三爺,三太太是否嫌棄我?”
孫逸一時無話可說,好半天才擠出完整的話來:“她從來都是識大體的人,怎會無緣無故的嫌棄你呢?別多想了,先回去歇著吧?!?p> 聞言,盛語卿才肯作罷。
隨后,孫逸走進正屋。
盛語卿縱使不甘也只能離開院子。
等她走后,秋琪忍不住小聲嘟囔:“誰不會裝個可憐?。恳皇欠蛉藨械糜眯乃?,哪輪得著一個外姓人耀武揚威的?”
說時,她故意用力揮舞起掃帚,借此來發(fā)泄心里的不滿。
一地的琉璃盞碎片被掃得亂七八糟。
蘇韞錦便是聽到院里的動靜了也懶得去管,兀自找了個青白陶瓷釉的花瓶,仔細將折下來的寒梅插進去。
不等她忙完手上的事,隨后進來的孫逸便開口提醒道:“叫你的丫鬟動作小點兒,在府里待這么久了地都不會掃?”
掃個地也要來指手畫腳的,當這里是他的軍隊大營嘛?
“她哪是不會掃地?純粹替我打抱不平而已?!碧K韞錦也不藏著掖著的,干脆把話挑得明明白白,“盛小姐絲毫不拿自己當個外人,顯得我這個三太太好沒用。做丫鬟的替我感到不值,撒個氣又有什么錯?”
此話確有道理。
孫逸難得感到幾分心虛:“她畢竟是大戶人家出身,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難免有些任性的地方……”
強詞奪理!
敢問誰不是大戶人家出身?
蘇家和盛家根本不相上下。
誰又不是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
從前的蘇韞錦完全十指不沾陽春水,吃穿用度一律只挑最好的。
論任性,她難道不比盛語卿更有資格?
“三爺不必說了,我自有分寸,”話說到這份上,蘇韞錦只是倍感失望,言語間多了些不耐煩,“既是軍中事務(wù)繁忙,你也不要耽擱時間了,盡快去忙吧?!?p> 他走了起碼落得個眼前清凈。
“我才回來多久,你便迫不及待的趕我走了?”
孫逸幾乎是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