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巴里卡家(快點走吧)!”鄭秀晶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
“我要吃韓牛?!编嵭憔樕系男θ萘ⅠR停住。
“呀,你要求是不是太高了,我都很少吃的好吧!”鄭秀晶露出招牌的冷顏,不笑的時候扯起一邊嘴角,就是這樣完全傲嬌的表情。
出了門走在前面:“我這不是在給你機(jī)會吃韓牛嗎?”
“你剛剛還說不吃的。什么嘛!”鄭秀晶暗地里腹誹著。
“哦對了?!蔽彝蝗煌W∧_步,“找一家有包間的烤肉店,你先進(jìn)去,然后我再進(jìn)?!?p> “不用了,我早有準(zhǔn)備。”鄭秀晶說罷從包包里拿出墨鏡口罩和帽子,瞬間全副武裝完成?!罢J(rèn)不出了吧?!闭f完她傻傻的比了個剪刀手。
我撇了撇嘴繼續(xù)往前走,找了一家有包間的烤肉店進(jìn)去。進(jìn)了包間之后我拿起菜單,點了三份烤肉。
卸除武裝的鄭秀晶疑惑的問:“你不是要吃韓牛的嗎,怎么點的烤豬肉,而且還是三份,你一個人要吃兩份那么多嗎?”
“就是突然不想吃韓牛了,不是我要吃兩份,而是我吃一份半,外帶一份,你吃半份?!?p> “呀!你才吃半份呢,我肚子好餓的,我要吃一份半,而且我第一次聽說吃別人的竟然還要外帶的,你也太厚臉皮了吧?!?p> “不厚臉皮怎么活?”我淡淡的問她。因為我這一句帶著深意的灰色話語,氣氛突然跌入低谷。
“第一次因為我你受傷了,制作組說要你隱瞞事實,我很不想這么做,可惜我是Idol,有很多事情不是我能左右。第二次出現(xiàn)負(fù)面新聞社長說要你背負(fù)所有責(zé)任,我很想當(dāng)面反對社長,是真的很想,可是被歐尼拉住了?!闭f到這里鄭秀晶又連忙慌張的擺了擺雙手:“你別怪歐尼,她也是為了我好,要怪就怪我好了,是我一直躲在歐尼身后,懦弱膽小,什么都做不成。作為Idol,已經(jīng)不知道做了多少違心的事,但我毫無辦法,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道歉?!?p> 烤肉上來了,我暫時沒去理會她的辯解以及道歉,而是把肉夾到考盤上,讓它烤著,待差不多熟了之后用剪刀剪成一小塊一小塊:“吃吧?!?p> 默默然的鄭秀晶夾了一塊沾了醬放進(jìn)嘴里,咀嚼了一下吞咽了下去。
“我從來沒有覺得生氣,也從來沒有覺得你們做的有什么過分的,你們是你們,我是我,我們各自有各自的生活,等這次事情結(jié)束了之后我們便不會再有任何交集,我又何必浪費表情?!?p> 鄭秀晶聽到這里神色一黯,想反駁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無從反駁。她放下筷子想了一會,小聲的開口道:“你父親真的,病了?”
吞下一口烤肉,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我平淡的說:“希望是假的?!?p> 鄭秀晶注視著我的臉良久,雜亂的頭發(fā),滿臉的胡渣,熬夜形成的黑眼圈,過度勞累的休息了兩天依舊沒有好轉(zhuǎn)的蒼白的臉色。毫無特色的五官,比普通人還要普通的就是我的臉。
因為鄭秀晶一刻不停的注視,我的雞皮疙瘩又開始往外冒,摸了摸自己的臉:“從我的臉上能找出哪怕一個帥的部位嗎?”我問。
鄭秀晶沒有被我逗笑,她還是看著我,眼神里有一些我讀不懂的情緒。
“我賺的錢大部分都上交給媽媽了,還有一部分投資出去了,現(xiàn)在在我手上我能拿出來的閑錢就只有四千萬(約合二十四萬人民幣),先借給你吧,你把你的卡號發(fā)給我?!?p> 我停下吃肉,雙手搭在桌沿上,低下頭,開口,整個房間瞬間變得很壓抑:“骨髓移植至少得一億韓元,在韓國我沒有什么認(rèn)識的人,求了炸雞店的社長,他只給了我一個看白癡一樣的眼神。求了CLUB的社長,他算好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無奈的說他無能為力。除了拼命工作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沒想到你愿意借四千萬給我,你的善意我心領(lǐng)了,至于錢就算了?!?p> 鄭秀晶抽了抽鼻子,不知道怎么的聲音有些低沉:“我去找姐姐說說,借一億給你?!?p> 對此我只是笑了笑:“你不怕我拿著錢跑了?”
“你不是那樣的人。”鄭秀晶坐直身子說。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我繼續(xù)笑著說。
“因為……因為……”詞窮的鄭秀晶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收起了笑容又恢復(fù)了機(jī)械淡漠的聲音。
“知道嗎,世界上最難懂的是人,不要濫用你的善良!”
這一句話在房間內(nèi)飄蕩著,兩人陷入沉默的泥沼之中。
“我去下洗手間”不理會愣在那里的鄭秀晶,我起身出去。話飄在空中好像有些殘忍,但想想我所經(jīng)歷的,這句話又算些什么?
走到柜臺前把帳結(jié)了之后回到包間,鄭秀晶還在那吃著:“呀,我不是說了要打包一份的啊,你別都吃完了??!”
聽到我話的鄭秀晶連忙一口氣塞了5塊肉到嘴里,把嘴撐的鼓鼓的,然后一臉無辜的表情望著我。我直接無視,連忙拿起筷子將剩下的肉夾進(jìn)餐盒里。咀嚼了半天的鄭秀晶終于把肉給咽了下去:“呀!我都沒吃多少好吧?!?p> 已經(jīng)打包好的我說:“不管了,我是吃飽了,卡夾,走吧!”
撇了撇嘴的鄭秀晶氣鼓鼓的跟著我出了包間門,走到柜臺前準(zhǔn)備結(jié)賬,結(jié)果被告知已經(jīng)結(jié)賬了。
“呀!不是說好了我結(jié)賬的嗎,你干嘛搶著結(jié)賬,哦~~~~你是不是想著這樣我就欠你兩頓飯,就又可以和我一起吃兩次了?!编嵭憔н呎f著邊露出專屬的高冷嫌棄表情。我沒去理會她這個玩笑,而是擺了擺手,說了句:“我只是沒有讓女人付賬的習(xí)慣?!弊叱隹救獾?,將雙手插進(jìn)口袋?!昂昧?,你自己搭計程車回家把,我先走了?!闭f完這句話我沒去看她,徑直離開。
“呀,歐巴!錢的事情我會幫你想辦法的?!鄙砗筻嵭憔]著手朝我喊道。我停頓了一下,而后繼續(xù)前行。
鄭秀晶皺了皺可愛的鼻子“哼!背影一點都不帥,還耍什么帥?!?p> 走在路上。歐巴是在叫我嗎?我們不是陌生人嗎?沒錯,我們是陌生人,這一聲歐巴叫錯了。
把帶回來了的烤肉放在了桌上,準(zhǔn)備留給張博吃。脫光衣服,進(jìn)浴室洗了個澡,溫?zé)崴F向下噴灑著,我把左手撐在墻上,以免傷口被水淋濕,紗布已經(jīng)揭開了,準(zhǔn)備洗完澡出去換一個新的纏上,20道寒光穿梭,針線在胳膊上糾纏著像猙獰的蜈蚣,我看著它,它看著我。短短兩三天,這個傷口卻引發(fā)了這么多故事,盡管終究是沒能借到一億,但至少也得到了不少補(bǔ)償,讓家里,也讓自己稍微緩了一口氣。至于付出了多少,我沒去想。淋完浴,擦干了身上的水,綁好紗布穿好衣服,坐在床邊。說實話心理還是有點期盼著鄭秀晶的那句話。一億,能救父親的一億,我不知道要賺多久才能賺到的一億,對于她們來說終究不算什么,不過能這么毫無顧忌的借我一億,還真是善良的孩子。想著今天的晚餐,我笑了笑,隨后又覺得有點肉疼,一頓晚餐,能抵多少碗拉面?
我總是這樣,在被生活逼的走投無路時可以把尊嚴(yán)丟給狗吃掉,遭受冷眼也可以毫不動搖。而在這些小事方面,我卻會打腫臉充胖子?;蛟S,是為了找尋僅剩的一絲安慰吧。
晚上九點多,張博終于從女友的溫柔鄉(xiāng)里爬了回來,回到宿舍,這眼尖的貨一眼就瞧見了桌上的烤肉:“烤肉!你竟然舍得吃烤肉!你竟然舍得吃烤肉還給我?guī)б环荩 ?p> 我撇了撇嘴:“下午鄭秀晶請我吃烤肉,我就順便給你帶了一份。”
“路孤(誰)?鄭秀晶?完全忒發(fā),呀!我今天為什么要陪在熙吃飯,呀西,那該死的丫頭。你為什么不打電話給我??!”張博一把掐住我的喉嚨。
“我怕你再把在熙拋棄一次后她會提刀直接殺了你。”我翻著白眼說。
張博聽到我的話猛然打了個冷顫:“你還說!就是上次為了照顧你放了她鴿子,今天一見面在熙就掐住我的腰不放,你看我現(xiàn)在腰這里都被掐紫了?!彼贿呎f著一邊放開掐住我脖子的手,露出一片青紫的腰部肌膚。
“好了好了,快去吃你的肉吧?!蔽覕[了擺手沒理會這家伙的牢騷,催他說。
“我去煮兩碗拉面,你去拿幾瓶啤酒,咱哥倆好久沒走一個了?!崩乱路膹埐┛戳俗郎系娜庖谎?,丟下這么一句話徑直往廚房走去。
僅僅只是一份肉,便足夠讓我們兩個小酌兩杯,沒錯,就是這么寒磣,我們的生活就是這樣。我笑了笑去櫥柜拿了啤酒和碗筷,在桌子上擺好,等了會張博便煮好了拉面。端出來后他又打開音箱,一首李承哲的《MyLove》,完全貼心的旋律,加上玻璃杯碰撞的聲音,是最華麗的樂章。
干完一杯,放下酒杯:“新聞的事情準(zhǔn)備怎么解決?”張博問。
粗線條的張博并不知道今天發(fā)生了什么事:“今天都已經(jīng)解決了,沒事了。”想了想,他總還是會看到新聞,說出來也沒什么,于是把今天按安排接受采訪的事情說了一遍。
碰!沉重的拳頭撞擊桌面的聲音,張博眉毛上挑,他不停的深呼吸壓制著怒火。我平靜的望著他,幫他把酒杯滿上,然后舉起酒杯:“沒什么,再走一個?!?p> “她們算什么?IDOL了不起?有錢了不起?TMD這都是些什么!”張博一下子把手上的筷子甩到一邊。
“你為什么答應(yīng)”張博深深嘆了一口氣說。
“因為錢,很簡單的理由?!蔽艺f。
“到底在你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學(xué)校的課也不上,整天拼命打工,現(xiàn)在為了錢連尊嚴(yán)也不要!”張博厲聲問我。
他扯住我的右胳膊不斷的質(zhì)問,我則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在那癱坐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