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上,陳默擠在人群中勉強呼吸,只是命運安排的總是很巧。
“陳同學(xué),早上好??!”是余陽。
余陽這一喊,陳默感覺自己的臉上貼金了,十幾個和她穿著同樣校服的學(xué)生朝她看過來,還來不及拒絕,余陽就拉著她坐在他的位置上,換他站起。
余陽個子很高,大概有一米九,雖然穿著普通的校服但也毫不遜色,甚至于出眾,他的樣貌當(dāng)真生的好,特別是那雙眼睛,很像陳默小時候在老家看到過的麋鹿的眼睛一樣,明亮而有神且永遠帶著笑意。
陳默靜靜地靠著窗,看著擦肩而過的街道,看著一個又一個的站點,一幕幕紛飛,像是電影般閃送。
余陽看著她安靜的模樣絲毫不頹,自顧自的說,說他昨天放回籃球后給她買藥時已經(jīng)找不到她了,然后把藥放在她的抽屜里,讓她回班時記得擦,他問了醫(yī)生,不會留疤的請她放心。
陳默默默記在心里,到站時飛快的對他說了句謝謝。
余陽看著少女似是逃離的背影,又想到什么,大聲喊她“陳同學(xué),小心點別摔了!”
這一喊,陳默心里五味雜陳。
在抽屜里,陳默找到了余陽口中的藥膏,形狀如食指般大小,她見過,是藥店里最昂貴的擦傷藥那一排,她往臉上胡亂涂了點又包裝好放進書包夾層。
在后來的日子里,陳默從道聽途說中知道了那個少年的一些故事。
他是外省的中考狀元,因為父母生意輾轉(zhuǎn)到云陽高中讀書,如班主任所說,他那樣的人來到這里讀書算是屈才了,事實亦如此,似乎沒見過他沒考過滿分,他的卷子被老師論為答題模板,很受喜歡,也在班上到處傳來傳去爭相欣賞,陳默理科最為薄弱,每次想借時都被人借走,大概就是那么不巧吧。
云陽高中的校長為了歡迎新生加入特意舉行了一場小型的運動會,特別小,項目只有拔河和兩人三足還有個男子一千米。
教導(dǎo)處主任美其名曰促進下緊張的氛圍,要求每個新生都必須參加,人數(shù)多,運動會延長了三天。
“大家都知道生命在于運動,所以這次的運動會我希望各位踴躍參與,爭取為咱們班奪得一個好名次?!崩蠀请p手撐著講臺又頓了頓“也讓他們看看我體育老師帶出的班級多厲害哈哈?!?p> 余陽出聲第一個附議“好!”
教室瞬間氣氛高漲,眾人紛紛附和。
拔河的這個項目交給了體育委員李墨,一個瘦瘦高高的男孩子,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午休的時候,他坐在講臺上拿著登記本將拔河的人員記了上去。
看著本子上的女生名單還缺少一位,他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目光瞥向講臺旁邊的陳默。
陳默正在做題,卻也能感受到有一道熱切的目光向她而來。
她抬眼,看著李墨,疑惑不解。
一旁側(cè)頭沒睡的余陽也好奇的看過來。
李墨朝她雙手合并,眼睛帶著祈求的神色,又晃了晃手中的登記名單。
陳默看過去,心下了然,干凈的抬手拒絕了。
因為是午休,二人全靠眼色交流。
李墨搬凳子小心的朝她坐過去,小聲的說:“姐,我求你了?!?p> 余陽離得近,看到李墨可憐兮兮的模樣,沒忍住笑出聲。
陳默和李墨二人循聲望去,余陽假裝睡覺。
陳默抿唇輕聲道:“我力氣小,幫不上什么忙的?!?p> 李墨:“哪有啊,人多力量大,咱班的光榮靠你啦陳默同學(xué)?!?p> 陳默又推辭:“我起不到作用的,去也是白去,你找別人吧。”
教室的風(fēng)扇呼呼作響,陳默不理會他,慢慢做起她的題。
李墨無奈,恨鐵不成鋼,看向一側(cè)裝睡的余陽,忽道:“你很厲害的,不信你問余陽,有你我們絕對贏?!?p> 余陽被點名,皺了皺眉,陳默聽到他的名字也在此刻抬頭。
她鬼迷心竅般停下筆,心下生了幾分在意的情緒,抬頭看著對面的余陽。
正值夏季,陽光熱烈,光總能從窗戶的裂縫中照進來,余陽坐的離門近,斑駁的白色墻壁上映射出他的影子,鮮亮分明。
余陽聽他搬出自己的名字,下意識皺眉,又在陳默看向他時,瞬間笑了笑,又朝她比出一個點贊的手勢,小聲的說:“你可以的?!?p> 陳默看了看他的影子,像是做了某種決定般,抬起筆在那本子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覺得我行,那我就試試吧,陳默想。
當(dāng)下的她還不理解那是個怎樣的感受,只覺得得到他肯定時,心中無聲放了場煙火,只剩欣喜。
直到若干年后,她和老友談起這件小事時眉眼依舊含笑,老友戳破她那時的少女心思,一語成讖,
“原來你喜歡他這么早啊?!?

一尾魚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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