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混蛋,你也是個混蛋。”
她突然就失控了,忽就想起了之前被他欺負(fù)的畫面。
那個時候,她只知道哭,而現(xiàn)在,她是如此的委屈,只想把心里幾近崩潰的情緒發(fā)泄出來,拼盡吃奶的力氣,狠狠又劈出一掌……
冷陌被打了一個正著,卻沒有生氣,而是將她的手牢牢的扣在了頭頂。
“我要是混蛋,你早是我的女人了?!?p> 他面無表情地擲下一句話。
語氣非常惡劣,但說的是事實。
“蘇禾,你已經(jīng)離婚了,還跑來這里干嘛?舍不得,跑來回憶過去?半夜有人敲門,你居然會直接開門,有沒有腦子啊……”
冰塊臉沖她一陣吼,聲音兇到讓人想遁走。
但,話里好像透著一絲關(guān)心。
不對,這個人怎么可能會關(guān)心自己?
蘇禾抹著眼淚,氣極而叫:“我回不回這里要你管?你憑什么兇我?你和我很熟嗎?”
冷陌立刻懟回:“對,是我多管閑事。就該看著你被人輪了。”
“冷陌,你根本不是人,我都這么慘了,你還要兇我……”
蘇禾哇哇哇哭了出來。
“兇你怎么了?沒用的廢物,就該被人欺負(fù)。一個背叛你的男人,你要這么割舍不下,你簡直就是無可救藥?!?p> 這個男人說出來的話,又冷又毒,尖利無比,能輕易把人的心臟刺到遍體鱗傷。
“對,我無可救藥。關(guān)你什么事,關(guān)你什么事?”
她情緒崩潰地大叫。
冷陌沉默了一下:現(xiàn)在的蘇禾就像一個受盡欺負(fù)的小孩,回到家長身邊,哭得稀里嘩啦的。
他竟——舍不得罵了。
禁錮她手的力量一點一點松了下來,他扶她坐起,用毯子將她包嚴(yán)實了。
而他整個人也跟著松馳下來。
淚水迷糊中,蘇禾看到男人好像走開了,沒一會兒,他又走了回來,什么也沒說,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里聽她歇斯底里地哭。
直到她哭完,冷陌板著臉,遞上一條擰過的毛巾,“哭夠嗎?哭完就擦擦?!?p> 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透過水霧朦朦的眼簾,她克制著大慟之后的余韻,接過了溫燙的毛巾,抹了一把臉。
“喝口水。”
一杯溫水遞了過來。
蘇禾怔怔地看著這杯水,眼淚差點又止不住冒出來。
這里是她和楚流辦商的家,楚流商心狠手辣,要毀了她;救她的人,竟是之前她恨之入骨的人。
沒錯,自半年前發(fā)生的事,她就有了一個恨的人。
那個人讓她覺得,自己被弄臟了,曾經(jīng)一度很消極。
結(jié)果現(xiàn)在……
接過溫水,她把水喝了一個底朝天,整個人暖和了,也定下了魂。
只是驚嚇后的顫栗還沒散去,整個人一抖一抖的。
“站得起來嗎?要不要去醫(yī)院?”
冰冷的聲音在詢問。
蘇禾放下水杯,想站起來,卻不想腳下一軟,直接就撲進了男人懷里,又把他給抱了個滿懷——好聞的薄荷香,直逼入肺腑。
她的唇,還吻到了男人性感的喉節(jié)。
“我,不是故意的……我頭暈……”
她急忙解釋。
推開他時,動作太快,她往后仰,卻被男人勾了回去。
燈光底下,一男一女的目光,對到了一起。
男人眼底浮現(xiàn)了奇特的暗火,而她眼底,有委屈,有驚慌,頭發(fā)凌亂的模樣,顯得是那樣的楚楚可憐。
蘇禾本來就是一個大美人,美人垂淚,最是我見猶憐。
“蘇小姐,你勾引人的本事,真的是越來越有一套……”
這話,帶著侮辱的味道。
蘇禾惱火之極,抹了一把眼淚,氣恨地直叫:“我沒有……啊,你干什么?”
她被橫抱了起來。
為了防止掉下去,她本能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去醫(yī)院?!?p> 他的聲音始終是冰冷的,可手上卻在努力讓毯子包住她的身子。
她覺得脖子疼,人也無力,是需要去醫(yī)院,不管怎樣,今天若不是眼前這個男人,她怕早被人折磨得立即尋死都覺得遲了。
這份救命之恩,她無法狡辯。
理智恢復(fù)后,她已經(jīng)知道自己剛剛對冷陌過于無禮了,當(dāng)他們乘電梯下來,坐到車?yán)飼r,她終于很真誠地道了一聲:
“謝謝你,冷先生。”
“靠著躺一躺吧,到醫(yī)院,我叫你。”
冷陌的聲音好像柔了幾分。
她閉上眼,感覺眩得厲害。
車子啟動,飛了出去。
迷迷糊糊地,她睡了過去,腦子里好似浮現(xiàn)了很多很多畫面,她痛苦地把自己蜷成一團,夢鏡當(dāng)中,她失去了愛人,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走上了絕路……
“蘇禾,蘇禾……你醒醒,你在做噩夢……”
有人在叫她。
她不愿醒來,想就此死去,如此就一了百了的。
這世上已經(jīng)沒了愛她的人。
可有人搖醒了她,抱著她在奔跑。
她的眼淚在止不住地流淌,嘴里則不斷地叫道:“疼,我疼,心好疼……”
而抱著她的男人則急切地應(yīng)道:“蘇禾你忍忍,馬上到急診室了……大夫,大夫,救命……”
那個冰冷地嗓音竟透出了幾絲緊張。
他在緊張自己。
為什么?
她透過眼底的水氣睇著抱著自己的這個男人:感覺自己一出事,就牽動了他的情緒。
可她為什么能影響到他?
……
經(jīng)過檢查,醫(yī)生說問題不大,可能就是有點腦蕩震。
冷陌謝過醫(yī)生,看著病床上精神不濟的蘇禾,說:“你好好休息吧。這里是醫(yī)院,沒有人能再欺負(fù)你了。我去繳費?!?p> 他轉(zhuǎn)身出來,正好遇上柴禾。
剛剛,他有給柴禾打電話,讓他過來。
“發(fā)生什么事了?火急火燎地把我叫來。你受傷了嗎?你今天不是應(yīng)該在京城嗎?”
柴文上下打量著,這個人完好無損著呢!
“不是我。”
冷陌淡淡回答。
“那誰能讓你這么緊張?”
這老小子的性子,說有多寡淡便有多寡淡。
冷陌擰了一下眉:“是蘇禾,在她的婚房里,被幾個人入室欺負(fù)。”
柴文一臉震驚:“婚房?入室欺負(fù)?她不是離婚了?”
冷陌的面色沉沉著:“那幾個人被我打了一頓跑了,我顧著救她沒把他們綁了,你去查一下,誰做的。”
“好,馬上就去?!?p> 他答應(yīng)道。
“等一下,這個你幫我去繳一下?!?p> 冷陌把繳費單拍到柴文身上。
柴文目光一轉(zhuǎn),左右看了一下,把人拉到角落,壓低著聲音說道:
“我可查清楚了,蘇禾把簡家那位小祖宗推下山,差點就截肢,要不是你請的醫(yī)生,那小祖宗就廢了,可我瞧你這個意思,非但不打算為小祖宗出氣,還想護著她,你這打的是什么主意?”
冷陌橫一眼,什么都不說,調(diào)頭就走。
“喂,你真要是存著玩玩的心,倒也沒啥,就當(dāng)是給那個小祖宗出氣了,可別太認(rèn)真。就她那樣的,長得是不錯,就算她沒結(jié)過婚,也配不上你……”
柴文跑上來勸了一句。
“啰嗦。辦事去。”
冷陌冷聲斥了一聲。
柴文定定看著,搖了搖頭,轉(zhuǎn)身去繳費。
*
冷陌進了病房。
蘇禾呆呆地望著天花板,發(fā)現(xiàn)有人進來,她緊張地扶了一下被子,在對視男人冷咧的目光時,輕輕問出一句話:
“冷先生,您不是在京城嗎?怎么知道我出事了?并且還恰到好處地跑來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