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心甘情愿

　　姬通“饑”，與國朝不利。

　　若是以前，有人敢在趙佶面前說出這句話，他定會嚴懲不貸。

　　可是現(xiàn)在，他再聽到這句話，卻沒有了反駁的力氣。

　　畢竟，他看到《大宋簡史》的靖康之變內(nèi)，他的“好”兒子也曾因為這個原因，將帝姬改回為公主的稱號，只可惜當時已經(jīng)為時已晚。

　　“福兒，你覺得呢？”趙佶想了又想，還是決定求助于趙福金，畢竟她能與上元紫虛仙君溝通，此稱號是兇是吉，又有誰能比她更清楚呢。

　　“爹爹，姬字起源為始祖黃帝居住的姬水，因水為姓，后建立大周王朝，興朝七百多年，怎能因著音似而妄言其意呢？”趙福金不在乎是公主還是帝姬，只在乎此事是在此時由梁師成提出來的，若是應(yīng)許了他，他還以為他贏了呢。

　　沒別的，她就是天生反骨，憑著敵人的敵人是朋友的原則，梁師成反對的，她就是要批判：“梁都監(jiān)聽說也是得進士甲科出身的，怎會以音同釋義，忘其本宗了呢？”

　　這是說梁師成不學無術(shù)，是位白字先生了。

　　梁師成被她這一說，只氣得臉通紅，他吭吭赤赤半晌，來了一句：“帝姬誤會了，此事乃江南的知府提議，老奴只是傳達一二?！?p>　　說到這里，他猛然想起這位知府的出身，立馬振奮了精神稟報道：“江南知府乃是大觀元年的狀元，其人才干極是了得……”

　　“才干極是了得，怎會盯著這些微末小事斤斤計較？”趙福金疑惑的問道：“他做為江南道的一府之長，難道就沒有其它的事情要奏，偏生拿著個無關(guān)緊要的名號，用了官驛從幾百公里外的發(fā)來，這其中要浪費多少人力、物力，你知曉？”

　　“這個……”梁師成郁悶了，他都說了這是江南知府送來的，又不是他拿來的，怎的這帝姬就是聽不清楚，偏生要來質(zhì)詢他！

　　“梁都監(jiān)，你拿著國朝的俸祿，便該時時刻刻為國朝盡心盡力，不要一點微末小事，便來煩擾官家。”趙福金端了臉，正色訓誡道：“你有這觀人閑言碎語的功夫，還不如多去關(guān)注一番建明堂里的上下內(nèi)侍們。

　　我好不容易出次門，便遇上了這仗勢欺人的大場面，誰知道在背后，還有多少此類事情的發(fā)生呢？

　　官家冶理國朝費心費力，給爾等發(fā)了俸祿，可不是讓爾等拿著國朝的臉面去抹黑的！”

　　“福兒說得對！梁師成，寡人責令你在三日內(nèi)清查出建明堂內(nèi)的碩鼠，全部交由開封府審問?！壁w佶剛才不小心被帶走了思路，聽趙福金這么一說，他總算是看出點苗頭出來了。

　　梁師成在此時拿出江南知府的印信，說什么女人執(zhí)政禍國，帝姬之名誤國之類的，盡數(shù)是朝著自家女兒來的，許是這丫頭二話不說就抓了人，讓他覺得顏面有損，方才出此下策，企圖踩踏這丫頭一腳。

　　虧得自己方才還當成大事一般，認真的思考了那么久！

　　這么想也是，趙桓此子，不學無術(shù)，國朝生死關(guān)頭，竟然關(guān)注的是女兒家名號這等小事，怪不得會累及大宋到那種地步！

　　他這么一想，更生氣了。

　　國朝中無可用之人，無可用之財，無可用之兵，一旦金兵滅了大遼，就憑著眼下國朝的情況，勢必還會重蹈這本史書中的覆轍！

　　偏偏梁師成還在那里解釋，建明堂的規(guī)矩嚴明，帝姬遇到此事，只是碰巧了等等。

　　趙佶這是越聽越氣，只恨不得拿著閹人祭了旗：“不管是不是碰巧，此事發(fā)生了，你就得想出日后杜絕的辦法，建明堂你若是管不了，就安生的回到宮中做內(nèi)侍，寡人少不了你的吃喝便是了！”

　　啊？

　　梁師成懵了，以往官家可不這樣啊，自己這是撞到了刀尖上了？

　　不對，這分明是康福帝姬在針對自己，左右了官家的想法——看樣子，不能這么硬對著來了，得另外想個策略出來才對。

　　這么一想，他急忙低頭俯身認罪，承諾了會嚴查之后，就慌忙退出了文德殿。

　　趙佶見他走了，方才松懈了幾分神色，他怏怏的與趙福金說道：“寡人查問了戶部，果然如此書所說的那般，國庫錢財已經(jīng)消耗殆盡，朝中上下亦無可用之將?！?p>　　他雙肘支在御案上，支撐著沉重的腦袋，悶聲說道：“寡人無能，只知書法字畫，怠于國朝政事。這一朝清醒，放眼國朝上下，竟然無精能實干之臣，縱想改變危局，卻是想不出任何可行之策！”

　　“爹爹，女兒倒有一策，只是怕爹爹不肯用爾?！壁w福金拿起御案上的筆，在案上懸腕寫下四個大字：“劫富濟貧”。

　　劫富濟貧？

　　“福兒是指攻打西夏？不成不成！”趙佶愣了一下，連連擺手道：“自寡人登基以來，已經(jīng)出兵西夏無數(shù)次，均沒有落半分好處回來。

　　眼下，離書中靖康之變的時日已不足十年，實不敢再支兵力財力于西北之境了?！?p>　　“爹爹誤會了！”趙福金用手指著紙上的富字說道：“爹爹可知，你的臣子共有多少位，一年從其上用掉的俸祿有幾何？這些人中，有多少是在其位不謀其政的？又有多少是不做事只拿俸祿的？”

　　“福兒，這個你便不懂了，國朝臣子便是再多，那俸祿對及國庫也僅是杯水車薪而已，根本解不了國庫的財政之危急?！壁w佶搖了搖頭說道。

　　“他們的俸祿解不了，他們借著國朝之權(quán)攬的資財卻是不少，女兒看過簡史，在靖康之變后，金人在許多大臣的宅邸翻出數(shù)百萬兩真金白銀，若是拿出來養(yǎng)兵，必然是綽綽有余！”趙福金伸手將《大宋簡史》拿了過來，準備打開指給趙佶看。

　　趙佶聞言一愣：“福兒的意思是，讓寡人找?guī)孜淮蟪汲?？?p>　　“女兒怎會給爹爹出如此粗暴的主意呢？”趙福金眨眨眼，狡黠的說道：“若是無事便抄臣子府邸，這些大臣們哪還愿為國朝盡心盡力呢？”

　　“女兒的意思是，讓他們心甘情愿的為國朝出錢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