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穆南嘉,21世紀(jì)一個N大歷史系考古學(xué)專業(yè)里平平無常的大三學(xué)生,我堅信馬列主義,所以我堅信唯物主義。
但是,在二〇三五年九月十六日之前,前二十二年的學(xué)習(xí)經(jīng)驗告訴我,這個世界根本不存在神佛之說,可在這天之后,我堅不可摧的信任之塔轟然崩塌。
在這一天,我不僅出車禍死了,還體驗了一把地府之旅。
在我就即將投胎的時候,卻被人公報私仇踹到我最不熟悉的時代-傳聞中風(fēng)華絕代的民國。
事情的起因經(jīng)過是這樣的:
那是一個月黑風(fēng)高的夜晚,我因為要趕導(dǎo)師留下的課題晚回宿舍了幾個小時。當(dāng)我從知識的海洋中抬起頭時,圖書館墻上的掛鐘已經(jīng)指向了深夜一點半
此時的圖書館除了我這個苦哈哈的學(xué)生黨以外還有兩個昏昏欲睡的管理員,根本見不到其他人。
“我天,這么晚了嗎!”我環(huán)顧了一圈,沒有看到別的什么人后,收拾桌子上自己的東西。
很快,我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準(zhǔn)備離開圖書館。
可當(dāng)我躡手躡腳走過去出圖書館的大門時,我根本沒注意身后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管理員抬起了頭,望著我離開的背影露出了詭譎的笑容。
“觸摸不到的你無法擁在臂彎里/即使閉上眼睛再也夢不到的神秘/不知如何下筆寫完你的 Story/愈是想要靠近愈痛苦的悲劇/愛難以抗拒 Stop Stop Stop Stop Yeah/愛難以抗拒 Stop Stop Stop Stop Yeah……”
耳機(jī)里傳來的清朗旋律驅(qū)散了我對寂靜黑夜的害怕,可我卻不知危險正一步一步向我靠近。
當(dāng)我走到距離我租的房子還有五十米距離的十字路口時,一只小黑貓咻的一下從一旁的草叢里鉆了出來,將正在盯著紅綠燈發(fā)呆的我嚇了一跳。
“原來是你啊,朵朵,你是在等我嗎?”
“喵~”(你怎么這么晚才來?)
“抱歉啊,今天要趕論文進(jìn)度,在圖書館看書,原諒我遲到好不好?”“喵喵~”(本小姐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你了?。?p> “那就謝謝你原諒了!”
我蹲下身,揉了揉小花貓的腦袋后,又撓了撓它的下巴,看到小貓露出十分愜意的表情后,我通宵趕進(jìn)度的疲倦也消散了幾分。
像往常一樣,我習(xí)慣性地將手伸向包里,去拿提前為朵朵準(zhǔn)備好的貓糧。可我今天因為出門太著急忘記準(zhǔn)備了。
摸索了一番之后,我才想起來今天沒有給朵朵拿貓糧,低頭歉意地對朵朵說。
“朵朵,今天太晚了,我沒有給你帶吃的,明天再給你補(bǔ)償,好不好?”
“喵喵~”(沒關(guān)系,我原諒你了!)
“好的,明天在老地方等我啊。那我先回家了?!?p> 我蹲在那里看著朵朵一個閃身躲進(jìn)了草叢,不見身影后,正欲起身回家時,身后一道白光直沖沖地向我而來。
“砰!”
一道猛烈撞擊聲打破了凌晨的寂靜,又快速回歸寂靜。
等到我再次醒過來時,發(fā)現(xiàn)我身處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那里遍地的紅色的花,只見那些紅色的花隨風(fēng)搖曳,妖冶的花瓣下不見一片葉。
在花的下面有一條血色的河,從遠(yuǎn)方的山下流過,看不見盡頭。而從山上吹下來的風(fēng)吹來時,帶起陣陣腥風(fēng),讓人忍不住地作嘔。
我只身站在花叢中,看著身旁不斷向前不遠(yuǎn)處的橋上涌動的人流,內(nèi)心深處感到一陣無措與茫然。
“姑娘,那是忘川河,里面都是一些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也有一些怨念深重的,切勿靠得太近?!?p> 在我盯著河流發(fā)呆時,一個滄桑低沉的聲音在我的身后響起,我猛然回過頭,只看見一個拄著拐杖、戴著斗篷、雌雄莫辨的人站在我的身后。
“您是?”
我回過神來,向那人禮貌性地問好。
“我啊……守在那座橋上時間太久了,早就忘了自己是何人,也忘了為何在這里,也忘了要在這里等什么人?!?p> 那人滄桑低沉的聲音在我的耳邊再次響起,隨著一陣窸窣聲,那人走過了花海,走到了我的身旁才停下,與我并肩站在忘川河的河岸邊。
“您是……孟婆?”我看著不遠(yuǎn)處的那座橋,上面隱約刻著幾個大字:奈何橋。“那為什么會在這里?”
“那姑娘你怎么想的?”那人淺淺一笑,避而不答。
“……所以我這是死了?!蔽蚁肓艘幌?,似乎只有這個答案才能解釋我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
“每個往生的人都會來到忘川,都會走過奈何橋,喝下一碗孟婆湯,忘記前塵往事后,開始下一段旅途。
“姑娘,你看見那座橋了嗎?那就是奈何橋,那橋上人來人往,見證了許多的聚合離散,也見過太多的難舍難分。
而那座橋下就是忘川,那里是世人生前放不下的諸多執(zhí)念。那姑娘你的執(zhí)念是什么?”
孟婆向我介紹完后,扭過頭再次看向我時,那雙透過斗篷的眼睛定定的看著我,看的我脊背發(fā)涼。
我低頭想了一下,隨后自嘲的笑了笑。
我啊,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平常人。小時候因為是個孤兒,受人百般欺負(fù)。
后來長大了,以為要熬到頭了,卻因為一場意外喪失了生命,來到了這里。
說有沒有執(zhí)念,那是假的。人生在世,短短幾十年里,怎能沒有放不下的人或事。
而那年陽光正好,微風(fēng)不燥,帶著少年獨有的氣息吹亂了我的思緒。
“我沒有。”我低頭笑了笑。
“姑娘可信因果輪回?”
“因果輪回的話倒是自然不信,但我信善惡報應(yīng),禍福相承,身自當(dāng)之,無誰代者。”
“好一個無誰代者!還望姑娘記住今日所言?!?p> “都快投胎轉(zhuǎn)生了,而且喝了孟婆湯又能記住什么?”我低頭自嘲的笑了笑。
“姑娘,一切事情都不要說的太絕對,萬一故事的結(jié)尾還有轉(zhuǎn)機(jī)呢?”孟婆聲音剛落就聽見身后有兩個聲音自遠(yuǎn)方而來。
“穆南嘉!穆南嘉!誰叫穆南嘉!”
一個聲音再次從我的身后響起,阻止了我走向奈何橋的腳步。
剛一回頭,就看見一個牛頭一個馬面分別將我架起來,帶到了一旁空余位置上。
“穆姑娘,由于剛上任的引渡人經(jīng)驗不足引錯了人,這才導(dǎo)致了你的死亡。鑒于生死簿上你陽壽未盡,為了彌補(bǔ),現(xiàn)將你送回人間?!?p> “所以我的死是意外?!還是因為你們的失誤?!”
“是的,對此我們感到十分抱歉,所以我們?yōu)榱藦浹a(bǔ),此次就是要送你回去?!?p> 牛頭馬面一邊歉意的解釋著,一邊在前面引著路,直至走到一面碩大的鏡子面前才停下。
“這面鏡子就是乾坤鏡,可以送你去任何地方,所以……回去吧你!”
“啊喂!可我并不想……”
我的話音未落,就被牛頭馬面一腳踢進(jìn)了乾坤鏡里。
“要不是上面的那位,誰愿意大晚上的來孟婆這兒尋一個靈識不全的魂魄。”
“話說我們剛剛踢了姑娘,上邊那位會不會公報私仇?”
“應(yīng)該不會吧……”
在我徹底昏迷之前,就聽見門口的那兩個老六的這段話。
還未等我開口罵人時,一陣白光就將我徹底的擊昏了過去。
“臣卜木曹,我記住你們了……”
等到我再次有意識的時候,我就躺在了一片草地上,可當(dāng)我努力爬起來的時候,就被人身后一悶棍打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