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沈磬!挺??!堅持!冷靜!
皇城今年的冬季,比以往要來得更冷些。
沈磬走出大理寺,剛跨出一步,天空中似乎開始下起了雪。
“公主!”蘇芳一直等在大理寺外,見到沈磬出來,立馬小跑迎了上來。
她的小臉在寒冷中,泛起了紅暈,說話的時候,還冒出了白煙。
沈磬見到蘇芳,露出了一絲笑容。
薄如蟬翼的雪花,在空中飛舞了起來。
今晚的風(fēng)不大,一片片雪花像是一只只雪白的小精靈,在沈磬眼前上上下下來來回回飛舞。
這是這次公主大婚,解除宵禁的最后一個禮拜了,百姓們趁著這個時間段,都盡可能多的出來活動活動,熱鬧熱鬧。
“公主,咱這回坐馬車,馬車?yán)锩嬉呀?jīng)放了暖爐,咱們快回府吧?!碧K芳將保暖的外套給沈磬披上,裹緊,牽起沈磬的手道。
“嗯?!鄙蝽囝h首。
可沒走幾步,一旁突然有人喊了一句:“殺人兇手!”
沈磬駐足。
她聞言望去,一旁兩三個人拖拉著另一個人,幾人嘴里不住道:“你瘋啦!不要命啦!那是舒凝公主!”
那個被拉拽的人還不服氣:“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
緊接著,那人就被同伴捂著嘴,像是一頭待宰的豬一般,拖拽走了。
侍衛(wèi)們想上前抓人,卻被沈磬制止了。
“算了,我們回府,我餓了?!鄙蝽嗾Z氣冷淡,似乎比這冬日還要冷幾分。
“小姐……”蘇芳將沈磬的玉手握得很緊,還搓了搓,想把自己的溫度能傳給沈磬。
蘇芳跟著沈磬那么多年,只有在兩人私下的時候,蘇芳才會喊沈磬小姐。
沈磬很喜歡蘇芳喊自己小姐,奈何蘇芳一直講規(guī)矩,怎么都不肯在人前喊“小姐”兩個字。
“芳芳,我沒事。”沈磬拍了拍蘇芳的手。
從小,每次蘇芳喊沈磬“小姐”的時候,沈磬就會喊蘇芳“芳芳”。
那是兩人一起鉆被窩的親昵。
蘇芳將沈磬送上馬車,自己則坐在了馬車的前面。
“車夫”唐虞突然對著蘇芳咧嘴一笑:“怎么樣,公主見到我家少爺是不是很高興?”
“我又沒進(jìn)去,我怎么知道?”蘇芳對著自己手哈了哈氣,將圍脖裹在臉上,催促道,“快走,公主餓了。”
“你放心,我們家少爺在里頭,怎么會讓公主餓著?”唐虞一甩鞭,“駕!”了一聲,揚(yáng)長而去。
沈磬鉆進(jìn)馬車,見到唐縱酒的時候,高興不高興她不知道,嚇倒是嚇了一跳。
她沒想到唐縱酒會來接她。
“你怎么來了?”沈磬驚訝道。
“李嬤嬤說,這是你平日里愛吃的點心?!碧瓶v酒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而是從食盒里取出一盤精致的點心遞給了沈磬。
蓮子桂花糕。
嗯,愛吃。
沈磬這會兒確實餓了,也不客氣,拿起糕點就吃了起來。
沈磬從大理寺出來的時候,唐縱酒就已經(jīng)注意到她了,他自然也聽見了路人的那句“殺人兇手”。
同時,將沈磬不爭辯,不撒氣的態(tài)度亦看在眼里。
沈磬確實變了很多。
“如果你相信我,可以和我說說今日大理寺的情況?!碧瓶v酒等沈磬吃了一些,才開口道。
沈磬自然是信任他的,便將今日大理寺發(fā)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在沈磬敘述的過程中,唐縱酒的視線始終停留在沈磬身上。
馬車?yán)锏拇皯艟o閉,隔絕了來自屋外的寒冷。
油燈在桌上一點一點搖晃著,將整個車廂照得通透明亮。
沈磬的外套擱在一旁,燈光下,她膚如凝脂,純凈的眸子似是凌晨第一縷陽光映射的湖面般清澈。
唐縱酒第一次感受到,“純凈”這兩個字居然會出現(xiàn)在沈磬身上。
這幾日,沈磬似乎一直在忙碌。
從沈磬救他那日開始,以往她每天都在琢磨著如何吃喝玩樂,如今卻似乎一直在做正事。
“可有對策了?”唐縱酒問。
“沒有啊?!鄙蝽喑灾恻c,嘴里因為有東西,說話聲音不太清楚,臉頰一鼓一鼓的。
唐縱酒想起了唐虞先前回稟的事情,注視著沈磬,嘴角微微勾了勾。
小騙子。
既然沈磬想自己解決,唐縱酒也就不揭穿她。
“行事要小心些?!碧瓶v酒道。
“嗯?”沈磬抬眼瞅著唐縱酒,“你是在關(guān)心我嗎?”
“公主府、皇上、神秘人、灤香園,以及灤香園背后的勢力,”唐縱酒繼續(xù)道,“小心些總不為過?!?p> 唐縱酒沒有說的是,還有唐家。
“嗯,我曉得,謝謝你?!鄙蝽嘤秩丝邳c心道。
“沈磬?!碧瓶v酒的語氣突然認(rèn)真了起來。
沈磬放下手中的點心,與唐縱酒對視。
唐縱酒的眼眸里,泛著馬車內(nèi)暖爐的光亮,在黑暗中微微泛黃。
這幾日唐縱酒的精神氣比前些日子好了很多,如今看起來,獨屬郗國最年輕武狀元的英姿,在此刻一覽無余。
沈磬被唐縱酒看得心跳漏了一拍。
可不能用美男計??!
沈磬!冷靜!冷靜!你倆是要和離的人!
犯過的錯,看過的美男,都是過往云煙!
唐縱酒的目光仿佛有一種吸食力,吸引著沈磬全身上下所有的注意。
“你老實告訴我,那晚,在灤香園的飄香閣,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唐縱酒的低音非常有蠱惑力,特別是當(dāng)他專注看著你的時候,配上這獨特的,幾乎能讓人耳朵懷孕的低音,簡直讓人無法招架。
沈磬不自覺地向后退了退,似乎是想逃離唐縱酒的美色陷阱。
她咽了咽口水。
事實上,并不是沈磬不想說,而是她真的不知道怎么說。
好像全郗國的人都想知道那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可沈磬在的那部分沈磬知道,其他的沈磬并不知道。
別人問她發(fā)生了什么,她還想知道她走了以后方吉祥房間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其實,那日在方吉祥的房間里,我是突然后悔的?!鄙蝽嚅_口道。
“突然后悔?”唐縱酒挑了挑眉。
“是的,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夢,好像是重——”
話音未落,馬車停了下來。
“公主,我們到了?!碧K芳輕柔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
這句話打斷了沈磬的“魔怔”,沈磬突然一個激靈,眼神從唐縱酒的注視下閃躲了開來。
她快速起身,竄出了馬車。
馬車內(nèi),唐縱酒看著沈磬離開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