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詩——李詩——你在哪里……你回來,你別走?!?p> 趙冀在夜色中閃著亮光的那條小河岸邊呼喚著李詩的名字——
起初是低聲細(xì)語地,后來卻是大聲宏亮地。
他像一個從瘋?cè)嗽豪锍鰜淼寞傋幽菢?,反?fù)不停地呼喚……
這個叫喚聲音,逗得路人都回過頭來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似乎還有人在拍照發(fā)朋友圈。
他在內(nèi)心里千次百數(shù)地重復(fù)著說:“李詩,我愛你,我發(fā)誓這輩子永遠(yuǎn)同你不分離?!?p> 他愿意放棄世上任何一切世俗偏見的東西,只是為了再次握著她那冰冰冷冷得像一雙硅膠的手……
——即使再冰冷,他也要把這雙手捂熱……
他想再次聽到李詩那細(xì)聲而溫柔的聲音……
他想再次看見李詩就躺在他的面前……
李詩曾經(jīng)與他是如此親密無間,她曾滿懷著信心與決心,滿懷著天真無邪的心靈和深深的感情來到趙冀身邊。
她曾經(jīng)想把自己處女貞潔的青春獻(xiàn)給趙冀……
可是,趙冀卻沒有把她緊緊抱在自己懷里,反而把她推開了。
這樣……
使他自己失去了幸福。
使他失去了看到她那可愛的面龐像盛開的花朵那樣洋溢著歡樂的愉快和安寧的幸福……
這些李詩走后的沖動想法,簡直把趙冀折磨得快要發(fā)瘋了。
……
“李詩她會到哪兒去呢?她會不會去投河自盡而自尋短見?”
趙冀想到這個不吉利的預(yù)言,怪自己的烏鴉念頭,于是伸出雙手“啪啪”地打了自己兩個耳光……
他在束手無策的絕望的苦惱中感慨而嘆息道……
突然,趙冀看見河岸上有一堆白色的東西在他前面晃動了一下。
趙冀指著那堆東西,問過路的一個中年婦女:“那是什么地方?”
這個中年女人,臉上毫無血色,蠟黃蠟黃的,眼睛深深地陷進(jìn)了眼眶里,眼珠黃黃的,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光彩,嘴唇上看不到一點血色。
看樣子她病得不輕……但她是一個當(dāng)?shù)厝?,知道這個地方——
她吃驚地說:“你問那兒干啥?那兒可是一個公墓,除了附近居民死了埋在這里以外,在這條河里淹死的人基本上也埋在這個公墓里?!?p> 趙冀的心緊縮起來……他跑到那個公墓大門前——可是,那堆白色的東西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來,卻是趙冀的一個幻覺……
他起初輕輕地叫喊了一聲。
“李詩?李詩……”
后來,卻是大聲叫喊……
在這狂呼亂叫聲中,趙冀把自己嚇了一跳,可是沒有任何回響……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一看,卻是李衡打來的。
“趙冀,你別找了,我妹妹她已經(jīng)回來了?!?p> “好……我馬上過來——”
“你別來了,趕緊回去吧!”
“不,我要來看她一下??匆谎畚揖妥摺!?p> 趙冀說罷,掛了電話……急速原路跑回,沿著石梯急速地爬上山去,看到李詩的房間里有燈光……這使他多少放下心來。
他走進(jìn)小院,來到李詩房間跟前。
門被閂上了。
趙冀敲了幾下門,門卻沒有開。
這時,隔壁房間的門打開了,露出來李衡的頭顱,他卻沒有讓趙冀走進(jìn)房間。
“李詩真的回來了嗎?”趙冀站在門外問。
“她真的回來了!”他低聲地回答趙冀,“她現(xiàn)在自己房間里,已經(jīng)睡覺了。一切都好?!?p> “??!……謝天謝地!”
趙冀懷著突然迸發(fā)出來的說不出的喜悅大聲說道。
“感謝上天!現(xiàn)在一切都好了!可是我們還是應(yīng)該再談一談?!?p> “明天再談吧!”李衡一邊說,一邊輕輕地把房門關(guān)上,“她已經(jīng)睡下了,而且我也想睡覺了。再見啦!”
“那好!明天見?!壁w冀低聲說,“明天一切都將會好起來的。”
“晚安,再見!”
李衡說。
“再——見——”
李衡拖長了聲音,意味深長地又重復(fù)地說了一遍。
說罷,將房門關(guān)上了……
趙冀差點兒又要去敲門。
當(dāng)時他真想告訴李衡:“我要向你妹妹求婚,求她嫁給我吧!”
可是,在這樣的時候去這樣求婚……是不是有點沖動——
“到明天再說吧!”
趙冀想了又想,只能作罷。
“明天我將是幸福的……”
“是的,明天我將是幸福的?!?p> 他在心里又默默地想了一遍。
可是,幸福沒有不知啥事發(fā)生的明天,幸福也沒有流逝過去的昨天……
幸福不記得不堪回首的過去,也不想到繼往開來的未來,它只有實實在在的現(xiàn)在與當(dāng)下——
而且幸福,不是一個整天、一個整月、一個整年……
而它只是一個瞬間。
若干年以后,趙冀都已不清楚地記得他是怎樣回到自己的那座客棧的。
但他清楚的是,他不是用兩只腳走回去的,也不是讓汽車載著回去的——
而是一雙寬厚有力的翅膀——
像一個雄鷹的翅膀那樣,使他升起來飛翔而回的。
他走在那條小河的岸邊,走過一處灌木叢,那兒正好有一只羽毛潔白如雪,閃著銀色的光芒的夜鶯在唱著歌。
那聲音,如同一顆璀璨的明珠,照亮了他行走在黑暗中美麗的夜晚。
他停了下來,站著不動,聽了好久……好久……
他好像覺得,那只有一雙閃亮的眼睛、一對細(xì)長的腿和一條毛茸茸的尾巴的夜鶯,是在為他的愛情和他的幸福而歌唱。
他回到房間,晚上給李詩發(fā)了許多短信,但卻沒有收到她的任何回信……
那時,他已預(yù)感不太妙。
晚上他睡得不太好,一時醒,一時睡,翻來覆去的。
他盼望天早點亮起來。
次日一早,當(dāng)趙冀快要走到那所熟悉的小宅院時,一種情景使他大吃一驚。
李詩與李衡住的房間的窗戶都敞開著。
漂亮的老板娘熱情地迎了上來。
趙冀走到她跟前……
“他們走啦!”——趙冀還來不及問老板娘:“李衡在屋里嗎?”老板娘竟然唐突地首先說了出來。
“他們……他們走啦?”趙冀重復(fù)道,“怎么走啦?去哪里啦?”
“昨天晚上走的,也沒有說到哪兒去?!?p> “可是,不可能吧……怎么會這樣呢?……”
趙冀說。
“我也不太清楚,他們?yōu)樯赌敲粗本妥吡耍沂沁B夜走的?!?p> 老板娘毫無表情地望了望呆立在那里的趙冀,轉(zhuǎn)身離開時留下一句話。
“要不,你給他打電話問一下吧,也許他們有啥急事!”
說罷,便獨自忙自己的事去了。
于是,趙冀急忙掏出手機,給李詩打電話,李詩拒絕接受。
他又給李衡打電話,李衡也拒絕接受。
后來,趙冀只有給李衡發(fā)信息問:“怎么不打招呼,你們就走了呢?”
過了許久,李衡才回信息。
“請原諒我們不辭而別!請你不要為我們的突然離去而生氣——”
趙冀在焦急地等待中,他收到了這條短信,喜出望外,于是回了短信。
“哦,怎么回事?”
“趙冀,我深深地相信,以后只要你經(jīng)過深思熟慮之后,一定會贊成我的這個決定。我從這可能變得困難和危險的處境中,找不到別的出路,只有選擇逃避?!?p> “為啥逃避?可是……我愛李詩,我愿意娶她,你們別走好嗎?即使要走,告訴我,你們?nèi)ツ睦铮襾碚夷銈?。?p> “請你不要來找我們,你是找不到我們的。我們以后也要更換電話號碼。也許這是最后一次與你溝通聯(lián)系……”
“為什么……”
“你知道的,當(dāng)我們倆默默地等著李詩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完全相信你與我妹妹分手是必然的了,緣分已經(jīng)盡了,也許是有緣無分吧!”
“我不明白——你在說啥?”
“有一些你對李詩的偏見——當(dāng)然世俗的偏見也許也是如此。我是尊重這個偏見的……”
“偏見……什么偏見?”
趙冀叫喊了起來,好像李衡能夠聽見趙冀說話似的,“真是胡說!誰給你的權(quán)利把她從我身邊奪走呢……”
他兩手抓住自己的頭……
這個大叫大喊聲音,慌得老板娘出來看了一眼。
見趙冀?jīng)]事,只是精神有點錯亂,就安慰了幾句。
“趙先生,我知道你對李詩有好感,但人家已經(jīng)走了,你要想開點啊……”
說罷,又忙開了。
……
“趙冀,我明白,你是不會與我妹妹李詩結(jié)婚。盡管你現(xiàn)在承諾要與她結(jié)婚,可是那只是你的一廂情愿?!?p> “一廂情愿?搞不懂……真搞不懂……”
“我妹妹李詩她把一切都對我說了。”
“說了什么?”
“她說她已經(jīng)死了。她昨天回來的時候,一而再再而三地對我請求:‘請帶我走吧,不然她就死在這里。’”
“死了?”
“是的,她說她要不是看在世上還有我這個哥哥的話,她就投河自盡了!”
“啊……”
“因此,為了使她的內(nèi)心得到安寧,我不得不做出讓步,答應(yīng)她對我一說再說的、堅決而果斷的請求?!?p> “別呀!”
“真的很遺憾!趙冀,我對我們的相識這么快就結(jié)束深感惋惜,祝你永遠(yuǎn)幸福,早日找到你心目中的另外一半?!?p> “除了李詩,我……我不會再找了?!?p> “別這樣,趙冀,最后一次在短信里面親切地握你的手,請不要想方設(shè)法去找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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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刀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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