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生猛
蕭無救再沒多給阮綿綿一眼,而是徑直上了茶樓外停著的一輛普通馬車之中。
阮綿綿從懸壺堂出來之后,早就不見了單九的影子。
她不免有些郁悶,她們現(xiàn)在最缺的就是現(xiàn)銀。
正準(zhǔn)備去秦氏的幾個鋪子看看,就見青鋒朝她走了過來,“阮三小姐,英王有請?!?p>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先走了?!?p> 阮綿綿頭也不回,轉(zhuǎn)身就走。
路過那輛普通馬車的時候,里面忽然傳出一道冷冽的聲音,“三千兩?!甭曇糁忻黠@壓抑著怒火和不悅。
阮綿綿,“五千兩?!?p> 蕭無救,“上車!”
阮綿綿剛進(jìn)馬車就聞到一股清冷的香氣,讓人瞬間感覺清醒不少,她很是喜歡。
馬車中男子穿著一身月白色繡金絲萱草錦袍,襯的整個人清冷無雙,如玉高潔。
一雙眉眼間卻滿是冷漠和無情,但少了書中所寫的那種陰謀算計。
阮綿綿只當(dāng)是他隱藏的好。
實際上蕭無救重活一世,早就改了初衷。
馬車已緩緩動了起來,蕭無救卻完全沒有開口的打算。
阮綿綿逛了一上午,有些口渴,見茶幾上還是清亮的普洱,便打消了喝的念頭。
取了旁邊盤子里的淡黃色糕點嘗了一嘗。
這一口下去,她竟沒嘗出來是用什么做的,只覺得不甜膩、吃完口中有淡淡的清香,又綿密又清爽,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口感,好吃極了。
從阮綿綿吃第一口起,蕭無救的眉頭就微不可察的皺了皺,俊逸的眉鋒皺的極深又有一種冷冷的英氣釋放而出。
接著阮綿綿毫不客氣的將剩下的四塊都吃了,滿意的點了點頭,只是看向普洱的眉頭還是微不可察的皺了皺。
“先說好,入夜之前我要趕回阮府,不可能和你去南海?!?p> 蘇城是江州最繁華的地方,正是因為它遠(yuǎn)離南海海岸線,所以海賊之亂也沒有影響到這里,但它卻有一條聯(lián)通南北的運河經(jīng)過,是南北商戶最喜歡的貿(mào)易之地。
“放心?!?p> 蕭無救說完這兩個字便不再開口,只是他的心中疑惑更甚。
這女人心思算計、貪財好利、欲擒故縱……
但她能這么問,說明她早就看穿了單九的身份,在他提出三千兩的價格的時候,就知道單九已經(jīng)所有消息報于她知曉,更何況她能提出五千兩,是猜到如今在江州虎嘯軍已經(jīng)請不到郎中了嗎?!
反應(yīng)如此之快,如此聰慧的女人,和前世好像又不太一樣了……
馬車行路漸遠(yuǎn),車外的嘈雜之音也漸漸消失了,直到馬車停在蘇城的一間普通的民房之外。
蕭無救先下了馬車,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對著車夫使了個眼色。
車夫會意,才準(zhǔn)備去車后搬下馬凳,就見阮綿綿一躍從車上蹦了下來。
車夫……確定這是大家閨秀?
院內(nèi)干凈整潔,晾在院子里的被褥上還傳出淡淡的太陽照射過后的香氣。
阮綿綿感想說這些當(dāng)兵的也算是粗中有細(xì),就見從屋內(nèi)走出一窈窕少女。
少女梳著丫鬟用的慣常發(fā)飾,只身穿一件玫紅掐絲銀滾邊小襖有些緊,剛好襯出她玲瓏有致的身形,看起來發(fā)育的極好。
她眉目似含著春情,看向蕭無救的眼神欲語還休,讓阮綿綿腦海中浮現(xiàn)出四個字——通房丫鬟!
蕭無救根本就沒去看少女嬌嫩的羞顏。
他徑直往里走,快到屋門口時,覺得后面的人就沒跟上來、
回頭就見阮綿綿花癡一般看著丫鬟紅豆。
“跟上!”言若寒冰,是沖著阮綿綿說的,其中有些莫名其妙的煩躁。
阮綿綿趕緊跟上她的五千兩。
屋內(nèi)床上,一個瘦削男子,面色蠟黃虛弱無力,強(qiáng)撐著坐起了身,剛想要行禮,就見他家王爺身后跟著一位明艷少女,如仙女凌凡,一時間愣在原地。
蕭無救眼睛微瞇,往床邊走了走剛好擋住了身后的少女。
一旁的青鋒趕緊叫身邊的兩個侍衛(wèi)去給王爺和阮姑娘搬椅子。
誰知椅子還沒搬來,阮綿綿已經(jīng)一屁股坐到了男子床邊看起診來,“舌頭伸出來?!?p> 屋里一眾男人有一瞬間的震驚!
這姑娘也太生猛了些!
哪有大家閨秀直接坐到陌生男子的床頭的!
青鋒拿眼角余光觀察他家王爺,剛好瞧見他家王爺?shù)闪诉^來,眼神中似是在問凳子呢?
“面色蠟黃、嘔吐惡心、脅肋刺痛、飲食無味、肢體倦怠?!比罹d綿把完了脈接著說,“不僅僅是暈船,身體虛弱,抵抗力差,再加上脾胃不和、中脘氣痞了,所以才會這么嚴(yán)重?!?p> 瘦弱男子聽完不住的點頭,說的這些癥狀一點不差,看來他家王爺請來一位神醫(yī)?。?p> “多久能好?”
問話的是蕭無救,床上是他的影衛(wèi)青鸞,輕功極好,全靠他往來北地和南海傳遞消息。
如今在南海耽誤的時間日久,就怕北地也生出一些不該有的麻煩。
“要想好的快,就得扎幾針?!?p> “那就扎!”
語氣中帶著威嚴(yán)和命令,讓阮綿綿聽著極其不舒服,不過看在那五千兩的份上,她就當(dāng)是個vip,“銀貨兩訖,扎完現(xiàn)結(jié)?!?p> 蕭無救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為何他每次心中剛對她有一點點改觀,她就原形畢露。
“好?!泵銖?qiáng)從牙縫里擠出來一個字,蕭無救便不想再去看她。
阮綿綿很是滿意,下意識摸向腰間,這才想起她沒有銀針。
她穿越之前,專門自己縫了一個放銀針的袋子掛在腰上,不論是看診還是針灸,就是一個順其自然的過程,所以下意識遺忘了。
“怎么?”蕭無救見半天沒有動靜,轉(zhuǎn)過頭來,就見如小太陽一般的少女第一次帶了愁容,讓他不覺緊蹙眉頭。
“我沒有針了?!?p> 蕭無救抬抬手,青鋒忙出去準(zhǔn)備,不一會就拿進(jìn)來一套銀針。
阮綿綿低頭看了看,想起當(dāng)年她的銀針還是姥爺幫她特制的,每一個銀針的尾端還用微雕刻了一朵菡萏,是她的最愛,日日帶在身上,早就成了一種習(xí)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青鸞看著手上拿著銀針卻呆愣在那里的‘神醫(yī)’,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就在阮綿綿轉(zhuǎn)向他的時候,他忍不住鬼哭狼嚎了起來,“姑娘要是不擅長扎針,開藥方也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