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真的可以說嗎
蔣怡回到宿舍的時候,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她在宿舍里轉(zhuǎn)了兩圈,兩只眼睛四處觀察。
總覺得這個地方變得有點(diǎn)不一樣了,像是多了什么東西,但她只能感覺到一點(diǎn)這東西的輪廓。
蔣怡奇怪的推了推自己的金絲框眼鏡,這是她剛剛為了尋找宿舍里突然出現(xiàn)的奇怪東西才戴上的,她本人非常討厭眼鏡,盡管她已經(jīng)是個無可救藥的近視眼了。
“本來就近視,戴眼鏡只會讓我的眼睛變得更糟糕。”
這是蔣怡對那些向自己提問的人的統(tǒng)一回復(fù)。
季芹曾經(jīng)和她說那只是心理作用,事實(shí)上,眼鏡可以讓你看到更清晰的世界。那時候蔣怡是怎么回答她的呢?
她說:“你說的有道理,但我不聽。”
自從蔣怡近視以后,她就愛上了用除了眼睛以外的器官感受世界,所以現(xiàn)在,她閉著眼睛在宿舍摸索,試圖通過這樣的方式找到那個看不見的存在。
“啊!”
折折剛吃完飯回來,就看到昏暗的宿舍里一個鬼鬼祟祟的人正站在房間中央,雙手不停的在空氣中摸來摸去,仿佛在進(jìn)行一場虔誠而瘋狂的獻(xiàn)祭。
“不是,你干嘛呢?”折折驚魂未定的打開燈。
“我還以為宿舍進(jìn)賊了。”
蔣怡自然不能說自己是在找看不見的東西,會被當(dāng)成精神病的。
“我做眼保健操呢,哈哈,沒事的。”
折折愣愣的看著蔣怡,突然面色驚恐的后退一步,然后強(qiáng)裝鎮(zhèn)定的笑了笑。
折折拿出手機(jī)一邊瘋狂給季芹發(fā)消息,一邊把微微發(fā)抖的身體靠在門沿上,她覺得蔣怡瘋了。
折折:快回來!快回來!快回來!
折折:蔣怡瘋了!蔣怡瘋了!蔣怡瘋了!
折折:救命!救命!救命!
折折:我懷疑她下一秒就要沖過來咬我
折折:SOS! SOS! SOS!
......
蔣怡看著面前這個拿著手機(jī)瘋狂打字還不忘偷偷用余光瞄一眼自己的人,她覺得對方似乎誤會了什么。
“呃,那個......”
“啊,怎么了,你要不坐下吧。哈哈哈,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闭壅燮ばθ獠恍Φ目粗蝗徽f話的蔣怡。
“你是覺得我很奇怪嗎?”蔣怡感受到折折看向自己的目光和平時不一樣了,從前她看向自己眼睛里都是友善和信賴,可是今天她的目光和從前的那些人一樣,帶著驚異,懷疑和一點(diǎn)點(diǎn)的恐懼,這個發(fā)現(xiàn)讓蔣怡的心有些難受。
“也沒有很奇怪啦,就是特別奇怪。”折折聽著蔣怡熟悉而溫柔的聲音,突然覺得沒那么怕了。
“我真的在做眼保健操。”蔣怡依舊堅(jiān)持之前的說辭。
折折好不容易有一點(diǎn)放松的精神在聽到蔣怡這句話之后又繃了起來。
“你在給誰做眼保健操呀?我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我只是好奇它的身份而已。”折折用哄小孩的語氣問。
她怕觸及到蔣怡敏感的神經(jīng),只能盡量斟酌用詞。
季芹:?
季芹:認(rèn)真的?
季芹:我到樓下了
季芹:讓我來看看怎么個事兒
手機(jī)叮咚的提示音接連響起,季芹終于回復(fù)了折折的消息。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是因?yàn)橛X得我的說辭不可信嗎?”蔣怡一邊說一邊向折折走去。
折折既不敢大叫讓對方別過來,又不敢轉(zhuǎn)身就跑。要是蔣怡真的精神出問題了自己必須在這看著她才行,這不但是為了蔣怡的安全也是為了無知路人的安全。
“那個,你先別著急過來,你去把你的眼保健操做完吧,我相信你的,真的?!闭壅劢g盡腦汁的想委婉的讓對方和自己保持安全距離。
“已經(jīng)做完了。“蔣怡忽視折折此刻害怕和緊張的狀態(tài),故意違背她的意愿向她靠近。
“蔣怡,折折。你們都站在門口干嘛呢?”
“季芹!你都不知道這段時間我有多難熬?!闭壅勐犚娂厩鄣穆曇簦路鹗且娏司让魅?。
“所以你說蔣怡瘋了是怎么回事,她不還是和以前一樣嗎?!?p> “哈?你和季芹說我瘋了?!”
蔣怡像是聽到了什么難以置信的話,瞠目結(jié)舌的看著折折。這下她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原來她以為自己瘋了,所以才一直站在門口不敢進(jìn)來,也不讓自己靠近。虧她還以為是自己找的借口太不合理,正常人都不會相信,結(jié)果折折不但信了,還為自己的話找到了看似合理的解釋。
“不是,我是進(jìn)門看到你在宿舍摸來摸去,身體還一抖一抖的,看起來就很不正常。”
折折越說越心虛,可錯的明明是蔣怡!她干嘛大白天拉著窗簾,而且還不開燈,這么猥瑣,她肯定有事瞞著我們。
“說!你為什么在宿舍鬼鬼祟祟的,我問你你還說在做眼保健操!”
這下輪到蔣怡心虛了,自己的行為就算是實(shí)話實(shí)說看起來也十分的不正常吧?她該怎么向她們解釋才可以把自己的行為修飾的合理一點(diǎn)呢?
“你們是想聽真話呢,還是想聽假話呢?”
“當(dāng)然是真話!”折折毫不猶豫的說。
“真話就是,我在找東西?!?p> “騙人,你當(dāng)時可是站的直直的,并且你面前也沒有桌子什么的,你能找什么東西。”
蔣怡在心里懊惱的嘆了口氣,早知道把門鎖了再找,現(xiàn)在好了騎虎難下了吧。話說這個折折,平常傻傻的今天怎么突然開竅了?
“好吧,我就實(shí)話實(shí)說了吧。”蔣怡別無他法,只能冒著被季芹和折折用異樣的眼光注視的風(fēng)險坦白,不過自己好像已經(jīng)被這樣注視了,所以也就無所謂了。
蔣怡把自己奇怪行為的動機(jī)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收獲了四只好奇中帶著躍躍欲試的眼睛。
“感覺這個好有意思啊,你可以教教我我們怎么感知有沒有看不見的東西存在嗎?”
折折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和那時想要加入魔法少女組織時的眼神一樣。
“這個東西沒法教,只是一種感覺,有就有,沒有就沒有?!?p> “話說,你們就這么相信我說的話了?。坎辉趹岩梢幌??”
“嗨,這有啥,這個世界上連幻......唔唔唔?”季芹及時捂住了折折的嘴。
“你們有事瞞著我?!笔Y怡的敏銳一如既往。
“我都把自己的秘密告訴你們了,結(jié)果你們卻背著我有了共同的秘密。我真的太傷心了,有一種被你們孤立的感覺?!笔Y怡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指著季芹。
“現(xiàn)在你還要繼續(xù)瞞著我嗎?就算是折折說漏了嘴,而我也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p> 聽到蔣怡的話,折折從季芹的懷里掙扎出來,張開原本準(zhǔn)備閉上的嘴,把自己知道的關(guān)于幻想和幻想者的那些事情全部說了出來,包括上次季芹怎么都問不出來的,關(guān)于七色花的事。
“所以你和惡魔做交易,獲得了這些七色花?”蔣怡不可思議的看著折折桌子上的七色花,每一一片花瓣都有一個屬于自己的顏色。赤橙黃綠青藍(lán)紫,是彩虹的顏色。
“嗯......算是吧,但其實(shí)花是白嫖的,我只付出了召喚他的代價?!?p> “召喚他還要代價???等等,你說的這個惡魔該不會右眼有一顆淚痣吧?”季芹突然想到那個突然出現(xiàn)自稱惡魔的人。
“對,你怎么知道的。”折折驚訝的看著季芹。
“難道你有讀心術(shù)?那也不對呀,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我見過他,早在知道你是一個幻想者之前。”
“那個,先不說你們說的這些幻想者啊幻想的可信度,光是你們提到的這個惡魔就很可疑吧?。俊笔Y怡打斷了季芹和折折若無旁人的對話。
“而且惡魔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很可疑,你怎么敢白嫖人家東西,一定會在不知情的狀況下付出更大的代價吧?”蔣怡擔(dān)憂的說。
“應(yīng)該不會吧,能有什么代價?”折折托腮思考了一下說:“那也沒關(guān)系,反正我拿都拿了,在擔(dān)憂這些沒必要了?!?p> “好有道理?!奔厩壅J(rèn)同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但是蔣怡,你就這么相信我們的話了嗎?”折折不可思議的看向蔣怡。
“平時你可是最多疑的人?!奔厩鄹胶偷馈?p> “我不相信你們,但是我相信我的眼睛和常識,一般多肉不會開七色花。”蔣怡說完頓了一下,然后打開百度查了查。
“百度說多肉不開七色花,但是我面前確實(shí)有開了七色花的多肉。唯物一點(diǎn)解釋,世界上有少見的開七色花的多肉,你們無意間得到了它,然后一起惡作劇騙我?!?p> “那不唯物一點(diǎn)呢?”折折問。
“不唯物一點(diǎn)就是,真的有惡魔。”
“哪你更偏向哪一個?”季芹問。
“哪一個都不偏向,我持觀望和懷疑態(tài)度。”
“啊,你也太掃興了吧,我和折折可是都相信你的說辭了。”季芹癟著嘴說。
“是的,所以我才持觀望態(tài)度,沒有像折折一樣覺得你們都瘋了?!笔Y怡面色冷漠的說。
“而且我強(qiáng)烈懷疑你們被別人坑蒙拐騙了,之前來找季芹的那個紅頭發(fā)女人就很可疑?!笔Y怡越說越覺得自己的分析合理。
“作為你們的室友,接下來的日子里我會緊緊盯著你們,防止你們被人賣了還要給人數(shù)錢。”
“嗚嗚嗚,蔣怡,你真好。明明就是覺得我們都是傻子,卻說的這樣委婉。”季芹一邊假裝流淚一邊往蔣怡懷里撲。
“離我遠(yuǎn)點(diǎn),傻會傳染。”蔣怡嫌棄的往旁邊一躲。
“不過我們這樣隨意把幻想者的事情說出來真的沒關(guān)系嗎?”
“折折你的反射弧也太長了吧,我們都說完這么久了,你才問合不合適。”季芹人忍不住吐槽。
“也對,反正說都說了。蔣怡記得保密就好了。”折折傻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