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好,早點回去煮好,這次可別圖省事斷了,看今天把你急的”,同李茹煙道別后,李若梅轉(zhuǎn)頭一臉興奮地朝向帝昭,眼含期待,“小姑娘,你說這什么‘蝦’?能吃,可是真的?”
若真是她自己的見識淺,村里橫豎就這么些人,每天都是相似的生活軌跡,平常的精力都放在捕魚養(yǎng)鴨上面,一個不注意,全都沒有留意到縣里是否有蝦售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雖然眼前這丫頭的模樣,也看不出出身多好的人家,但她既然能為一只貓奔波到此,還能隨身掏出兩個豬尿泡來,想必也不是什么信口雌黃的人,還是有點見識的。
若是真如她所說,這蝦可以入口,暫且不論味道如何,這東西在河里的數(shù)量頗多,沒留心捕捉都能每次帶個十來只出來,便又多了一條做生意的門路,去過幾次縣里也沒見過有幾個賣蝦的攤位,那這里頭的名堂可就大著哩!
“當然”,帝昭對上李若梅將信將疑的目光,溫聲開口,“可否借廚房一用?”
李若梅在這方面的嗅覺異常靈敏,當即意識到,這小姑娘應當是要烹飪她口中所說的蝦了,一拍手,這感情好啊,是好是壞,能不能行,試一下不就得了!
“用,隨便用,廚房里要啥有啥的”,李若梅當即領(lǐng)著帝昭往家里走,面上隱隱興奮,語氣卻還是有些忐忑的,“小姑娘,大娘自己沒見識,真沒嘗過這玩意兒,你要是今天真能把這蝦做好吃了,入的了口,可真是幫了我大忙了!”
李若梅家就在不遠處,走幾步路便到了,臨到廚房,帝昭坦然走進,放下竹簍將兩個鍋蓋都揭了,舀了水便開始清洗,分明是從沒來過的地,動作卻嫻熟地仿佛是自家的。
李若梅見狀心里稍稍安定些,覺著這小姑娘還是有點東西的,然而這一想法卻使得她在門口徘徊不前,暗道:
這烹飪一事,各家都有不同,有的精通的,便成了獨家秘方,萬一這蝦的做法懂的人甚少,也算的上是秘方,那她這么冒然進去豈不是和偷師無異?
李若梅內(nèi)心掙扎,一方面覺得自己直接進去不好,另一方面又在糾結(jié),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蝦,萬一日后這筆生意當真做成了,她這賣蝦的一問三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姑娘啊,大娘能在一旁看看嗎?”
李若梅看著帝昭開了火,洗了幾顆土豆放進鐵鍋里蒸,又將幾顆紅薯埋進灶膛下邊,將蝦倒進木盆里,舀了水,取了剪子眼看著就要開始處理,忍不住發(fā)問。
再猶豫,那可當真錯過了!
“這也不是什么難事,您盡管瞧。
帝昭切了幾片姜和蔥段備用。
此話一出,李若梅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咳,這不是怕處理這東西有什么秘方,有的人可忌諱這個,咱也不好說,有了你這話,大娘可就放心了?!?p> 李若梅面上露出笑容,邊說著,邊搬了一只板凳,在木盆旁邊坐下。
“這玩意兒還有尖刺哩!”李若梅湊上前來,這還是她頭一次這么仔細地瞧這東西,有些驚訝。
“嗯”,帝昭應了一聲,咔擦一聲,將較長的蝦須和尖刺剪了,“若是怕吃的時候割傷了嘴,處理的時候可以將它們都剪了?!?p> 手中的河蝦瞬間變成光禿禿的一只,看著都小了些。
“怎么說,難道還能不剪,都留著?”
李若梅是懂這個道理,但處理從未入口過的食材總是有些陌生的,帶著天然的謹慎虛心求教,一眨不眨地盯著帝昭手中,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漏了什么關(guān)鍵步驟。
“大娘,您不用這么緊張的”,帝昭看著李若梅整個人都繃緊的樣子,緩緩開口,“您平常可吃魚?”
“那當然了,住河邊的吃魚不是常事么”,聽到熟悉的食材,李若梅認為自己很有發(fā)言權(quán),頗為自信,“油炸煎煮,清蒸紅燒,哪樣都能做來!”
“那便得了,您不用將這蝦當成蟲子,只將它當做魚,魚能做的,它照樣也做得,處理還簡單些,不用開膛破肚,腥味也不是很重,若是不講究的,從河里撈上來過一遍水,直接放到煮開了的蔥姜水里燙熟也能入口,清淡鮮甜,您嘗過便知了?!?p> 李若梅聽了這話,腦中一想,看著確實沒有那么復雜了,面上神情松快不少:“那若是講究一些呢?”
“也簡單,去了尖刺,您瞧?!?p> 帝昭取了剪刀,尖端從頭末端插入,沿蝦背剪開,右手稍稍一轉(zhuǎn),一條細長黑褐色的蝦線便沾到刀口上了。
“這是什么?”李若梅捻起放手里琢磨。
沒想到這蝦看著白白凈凈的,怎得肉里頭還有這么一根臟東西?
“泥腸子?!钡壅延靡环N通俗易懂的叫法解釋。
“原來是這東西,那確實要去的”,李若梅將手上的蝦線丟進泔水桶里,也學著帝昭的樣子拿起剪子挑一根,“這樣就行了?”
“對?!?p> 另一只鐵鍋中的水約已沸騰,冒著小泡,帝昭將切好的姜片和蔥段丟進去,應了聲,擱了半勺鹽,等煮開之后,放入方才處理好的蝦燙熟便可。
李若梅小心地處理完一只,蝦須都是挑著一根根剪到最短的,再伸手去摸時,卻發(fā)現(xiàn)木盆中已空無一物,一抬頭,一盤去了頭,背部成蝴蝶狀展開的處理好的蝦正好端端地放在灶臺上。
“這些怎得要去頭,還要弄成這般模樣?”
李若梅暗嘆這小姑娘手腳好生麻利,一邊又眼瞅著盤中滿目驚奇,按著樣子,將僅剩的那一只也處理了。
“換種吃法?!?p> “那感情好啊,大娘又能多學著一點了!”
李若梅現(xiàn)下也探清了,帝昭絲毫沒有藏著掖著的意思,自然是滿心歡喜。
蔥姜水已沸,帝昭揭蓋將帶頭的蝦倒入,繼續(xù)悶煮。
稍事等候,揭蓋,另一只鍋中的土豆也已蒸好,取出過涼水,熟了的土豆比生時更容易去皮,開個口子一捏便下來了,帝昭將剝皮的土豆放入碗中,用勺背壓碎成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