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摔了一跤
“岳父,小婿帶晚晚回來看您了!”
“岳父莊子近日生意可忙?”
宮賀安在外最好顏面,他自然不滿自己成為他人茶余飯后的談資。
沈微月的消息封鎖了五日,除非她有意揭露丑事,不然無人知曉他都做了什么。
此刻,宮賀安裝作一副什么都沒發(fā)生,讓姜挽禾聽了胃液直翻涌。
有點(diǎn)惡心...
“好好,不忙不忙,多謝侯爺關(guān)心!”
自古先論君臣再言父子,該有的禮數(shù)姜家人都懂。
“晚晚是不是在里面?”
姜言商不似他家重男輕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兒子女兒他一樣疼愛。
見女婿率先下了車,全然不顧車上的女兒,姜言商有些意外。
姜言商到車旁喚聲,“晚晚,不想見爹爹了?還不下來?”
姜挽禾聽到爹爹聲音,頓時鼻根酸楚,掀開帷簾撲了出去。
“爹爹!女兒好想你??!”
若不是旁人都看著,姜挽禾定要抱著爹爹好好哭上一番。
前世爹爹為了生意奔波一生,最后帶著弟弟一同遷去北方,只為年年給宮府賺銀子,捐面子。
那一別直到她死都沒再見過他們。
今生再見,多有感觸,只喜自己沒有被感情蒙蔽雙眼,日后還有機(jī)會孝順家人!
姜言商將女兒扶下馬車,“都為人婦了,還這般玩鬧!不怕惹人笑話?”
“爹爹永遠(yuǎn)是爹爹,女兒永遠(yuǎn)是女兒,咱們的情誼別人看了只會羨慕!哪敢笑話的!”
姜挽禾想挽爹爹袖子往府里去,卻被爹爹揮開了。
她抿唇看兩個男人走在前。
雪下幾日,路上難行,宮賀安跟在爹爹身側(cè)攀談。
姜挽禾攥緊銀心走在眾人后,一步一步小心極了,畢竟她不想當(dāng)宮賀安的面摔了丟臉。
宣云居是爹爹的地盤,有整座府最大的花柳園,無論春夏秋冬哪個季節(jié),聚在一起玩耍都是最讓人盡興的。
“姐夫!看招!”
忽然一聲炸呼,兩道邊的銀柳被動地‘簌簌’直響,大顆雪球,雪塊霹靂嘩啦往幾人身上砸來。
“督學(xué)!”
姜挽禾看過去,發(fā)現(xiàn)是貪玩的弟弟伙同幾個小家仆在搖晃冬下巨柳。
“姐夫!一起玩啊!”
被抓包的姜正學(xué)拿出準(zhǔn)備多時的巨型雪球,‘啪’一聲往宮賀安頭頂砸去。
宮賀安一個沒留神被砸的正著,后退時腳一滑,四仰八叉栽了出去!
‘噗!哈哈...’
姜正學(xué)笑得很猖狂。
“侯爺!”
姜言商抹去臉上的雪粒子,一回頭女婿不在,而是坐在花壇里。
姜言商面上薄怒,上去給兒子一腳。
姜正學(xué)嘲笑宮賀安熊狀,見爹爹和姐姐追上,撒腿就跑。
“好你個搗蛋鬼,別等我抓著你!”
姜挽禾也不怕摔了,勢要教訓(xùn)教訓(xùn)弟弟,讓他知道什么叫血脈壓制!
宮賀安一摔人都清醒了,見姜挽禾追著姜正學(xué)大罵,怒到嘴邊的話又給吞了回去。
臨行前父親囑托,給足姜家人顏面,此來是為他手下的鎮(zhèn)湘兵募糧,絕對不能因?yàn)榇说刃∈掳l(fā)火!
他紅著臉爬起來。
“無事,督學(xué)這個年紀(jì)貪玩些正常!”
姜言商讓管事準(zhǔn)備新袍,帶狼狽女婿往議事廳去。
依柳閣
姜挽禾追著姜正學(xué)到母親內(nèi)閣時,母親柳氏正在打包茗茶。
她和弟弟一來一往把母親干活的地方弄得烏煙瘴氣,氣得母親一手薅一個把他們丟在椅子上。
姜正學(xué)惡人先告狀。
“是姐姐先揍我的!”
“娘,快幫兒子揍回去啊!”
姜正學(xué)捂著被姐姐揪腫的耳朵,五官皺成一團(tuán),疼得直蹬腿。
“你還敢說話是不是!”
“宮賀安在內(nèi)是你姐夫,在外是赫赫有名的定安候,豈容你一介平民戲耍的?”
“要不是我揍你這幾下,等風(fēng)聲傳出府,你得遭到多少謾罵!”
“我們姜家雖不是書香世家,但你我也是出入學(xué)堂的讀書人,非要被人冠上不懂禮,不知足,以下犯上的罵名?”
“娘!你不能這么慣著督學(xué),咱們根本經(jīng)不得他如此敗壞門風(fēng)!”
柳氏打包好手中的茶,放進(jìn)一邊竹框里,斜睨坐直身子的姜正學(xué)。
“聽到了沒!你姐比你懂事多了!日后再敢沖撞侯爺,別怪我用家法罰你!”
柳氏并不是寵兒的女子,左右都是心頭肉,她向來一碗水端得很平。
但女兒,這次好像不一樣了,就如剛才那一席話,她和夫君從來都沒有教過女兒。
“翠竹,去把門關(guān)上?!?p> 柳氏擺擺手,身邊的翠竹將外面奴婢趕了,把內(nèi)室帷簾一一放下。
“女兒,幾日不見,你怎這么多感悟?是在那邊受欺負(fù)了?”
柳氏挽著女兒的手,摸摸她的額發(fā),“受欺負(fù)了和娘說,娘找時間去趟傅氏院...”
柳氏人微言薄,說去一趟傅氏院大多就是送茶,送緞,送飾。
“娘,你女兒聰慧絕頂,在哪都吃不了虧,你少去一趟宮府還能省下百兩銀來?!?p> “姐,你別給我們省錢,爹說了,他賺的錢夠我們兩個幾輩子花。”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dāng)啞巴!”
“爹娘辛苦賺錢是不讓我嫁出去受欺負(fù),是讓你出了宮府能抬起頭說話,是讓你買東西不像他人般窮苦得筆筆計(jì)算,不費(fèi)分毫得到這些你更應(yīng)該珍惜,不是讓你在外揮金如土,攀比豪氣的!”
“你,你怎么知道我亂花錢?是不是百尺跟你說的?”
百尺是姜正學(xué)的書童,自小與他一起長大,也是姜挽禾全方面了解弟弟動向的眼線。
“姜正學(xué),小時候你聽話,別人同爹提起你爹總是笑,這兩年你去了學(xué)堂,專與一些愛玩的小公子混,雖是成績不錯,但別人談到那些游手好閑的小公子總會提及你,爹爹沒說你你自個心底沒個數(shù)?”
“這樣對你仕途能有好的影響?”
“什么仕途?你忘了,我們這些公子哥就只能讀讀書,想要參加科舉比登天還難!”
姜挽禾嘆了一聲,從袖里拿出消腫膏藥,挖上一指蓋敷上弟弟耳朵。
她剛才下手確實(shí)重了點(diǎn),那是因?yàn)榈艿茉趯m賀安面前太過放肆。
“你的事我已經(jīng)處理好了,等會你回去收拾東西,明早我?guī)闳m府,往后宮大人就是你的賢師,次年你能以他的門下生參加童試。”
“真的?”
柳氏聽了大驚,眼淚不自主的漫上眼眶。
之前她委婉提過讓女兒幫兒子一把,但女兒總是以自身難作拒絕了,這次回來,這件事竟然就辦好了?
“是的,真的,督學(xué)能參加科考了!”
姜正學(xué)直接從椅子上彈起,開了門抱著門口的百尺狂跳,大喜他終于能參加童試了!
“豁!我能參加科考了!我能參加科考了!”
“姐姐!你真厲害,多謝姐姐!”
姜挽禾見姜正學(xué)開心也跟著喜悅。
前世爹爹將她送到宮府就是為了暗里拉弟弟一把,可怕她在宮府難為,一輩子都沒提過這事。
那時獨(dú)善其身不顧弟弟科舉艱難,對諸多事都置若罔聞。
這一世,她自己來辦,不需要任何人去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