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說道:
“我能請你幫一個忙嗎?”
章嘉澤不解地問道:
“什么忙?”
劉海:
“我是學校紅月亮文學社的社長,根據(jù)我們學校的慣例,每學期都要邀請一些在媒體工作的記者或出版社編輯或者作家,給我們社團講課。你原來來嗎?”
章嘉澤沒有立即作答。
劉海補充說道:
“哦對了,我們這個是有一點補貼的,不多,每個講課的只有300塊?!?p> 章嘉澤搖了搖頭說道: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其實根本就沒有什么寫作水平,更談不上什么經(jīng)驗,如此去給大學生們搞講座,實在是問心有愧啊?!?p> 晚風輕撫,皓月當空。
兩人邊走邊聊,既保持身體上的距離,又讓彼此覺得心靈上走得很近。
劉海說道:
“不……做人嘛,不要太小瞧自己了。你做過十年的記者,在媒體工作過,而且從你寫作的作品來看,我也是很欣賞的。就當來給大家交流交流經(jīng)驗?”
最終,劉海的話打動了章嘉澤,章嘉澤說道:
“也好……那就當一次交流吧,也不是什么講座,我也好了解了解你們現(xiàn)在大學生的想法,說不定也能為寫作積累素材呢……”
劉海笑了。在明亮的月光和更為明亮的路燈下,她的笑容是那么純真,純潔得一絲不染,連一點兒雜質(zhì)都沒有。不知道從什么時候,章嘉澤喜歡看她的笑臉,從她的笑容中,他能夠找到沉穩(wěn)、安定的力量,這種力量在浮躁而又孤獨的現(xiàn)實生活中,顯得那么的寶貴。
到圖書館固定的位置去看書、寫作,成了兩個人內(nèi)心的秘密和默契。而且,他們還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沒有手機。為了避免世俗的干擾,也為了節(jié)約,章嘉澤沒有再用過手機;劉海呢,因為家境貧窮,也沒有用手機。在手機已成為大學生們“標配”的今天,像劉海這樣的學生,已經(jīng)非常罕見了。
有一次,在圖書館,到了約定的時間,劉海依然吃吃沒到,這不免讓章嘉澤有些擔心,寫作起來也心不在焉。直到圖書館快關(guān)門的時候,劉海才氣喘吁吁地跑進來,對章嘉澤說道:
“對不起啊……今天我臨時有事兒耽誤了……”
章嘉澤關(guān)切地問道:
“怎么?發(fā)生什么事兒了?”
劉?;卮鸬溃?p> “也沒什么,就是系上的老師突然讓我去寫點材料,所以……就沒來……”
章嘉澤點了點頭:
“哦,原來如此,沒關(guān)系,只要你沒事兒就好?!?p> “只要你沒事兒就好”,這話像是寒冬里一杯溫暖的開水,讓劉海的心里暖洋洋的。
一個孤獨而寂寞久了的人,突然受到別人的關(guān)愛,這種感覺對于一個純真的大學生來說,真是刻骨銘心。
那天晚上回去,劉海第一次失眠了。心里滿是章嘉澤給予的溫暖。從他的作品中,可以看出章嘉澤是一個宅心仁厚、心胸寬廣的男人。那天晚上,章嘉澤的面容久久地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里,讓她無法安睡……
隨著見面次數(shù)的越來越多,兩人內(nèi)心那種默契、心有靈犀、互相關(guān)照的感覺也越來越濃。
就好像兩個在寒冬里長途跋涉的旅人,終于找到了可以互相慰藉互相群暖的同伴。
沒有經(jīng)過長途跋涉的人,是很難理解到這種緣分和妙不可言的。
章嘉澤是何等精明,憑借他的人生閱歷和經(jīng)驗,還看不出劉海內(nèi)心那種懵懂的心事嗎?章嘉澤在心里說,自己已經(jīng)害苦了自己的老婆宋雅竹,可不能再害別人了。尤其是像劉海這樣涉世不深、單純純潔的姑娘。
這天晚上,在操場上散步的時候,看看時間已晚,章嘉澤說道:
“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寢室吧?!?p> 看得出來,經(jīng)過一晚上的深聊,劉海的心情很好,也很興奮,快活得像個小女孩一樣。章嘉澤能夠清楚地知道這種變化,最開始兩人相識的時候,劉海常常緊閉嘴唇,什么都不愿說;現(xiàn)在,心扉一旦敞開,可謂無話不談。
劉海已經(jīng)有了這樣的感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章嘉澤深刻地知道這樣下去的危險性,他必須盡快制止這種感情的蔓延。
在送劉?;貙嬍业穆飞?,章嘉澤長嘆了一聲,隨即又保持沉默。
劉?;剡^頭,關(guān)切地問道:
“怎么了?好像有心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