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如刀,以大地為砧板,視眾生為魚肉。萬里飛雪,將穹蒼作烘爐,熔萬物為白銀。
雪將住,風未定,一輛青蓬雙轅馬車自北而來,滾動的車輪輾碎了地上的冰雪,卻輾不碎天地間的寂寞。
馬車在長河仙宗入門處停頓下來,車簾掀起,一個穿白衣衫,容顏清朗的年輕人跳下車,前行幾步,仰頭凝望著崖壁上方的“長河仙宗”四字。
走在馬車前方的長河仙宗兩名護衛(wèi)長老察覺到后面有異樣,回過頭看了一下,一齊撥轉(zhuǎn)馬頭奔流過來。
這二人都是長河仙宗的內(nèi)門長老,在中州神域里是赫赫有名的高手,一叫蘇長河,另一叫梅若逢。
跑在前面的蘇長河微施禮,恭敬地說道:“少宗主,宗門核心長老已在議事廳等候,少宗主要經(jīng)過核心長老同意,方可執(zhí)掌長河仙宗?!?p> 蕭旻沒有回答,他依然保持著仰望崖壁的姿勢,表情凝然不動,一頭烏發(fā)被風吹起,有幾絲零散地覆在蒼白的面頰上,使得整個人透出一股深邃的滄桑和悲涼。
“少宗主------”梅若逢也奔至近前,輕聲道,“這次五位副掌教都出關(guān)了,我們是不是快點上山?”
“長河、若逢------”蕭旻唇邊掠過一抹淺淡的笑,“師父為什么讓我做宗門掌門?我不過將死之人,也是被宗門丟棄的廢物,讓我做宗門掌門,豈不是害了宗門?!?p> “這------”二人面面相覷,說實話,他們也不知道上一任掌門臨死之際為什么要蕭旻回宗門出任掌門人一職,這件事在長河仙宗引起軒然大波,宗門各大勢力都極力反對蕭旻成為長河仙宗的掌門,一個廢物,怎么可以成為中州神域第一大派的掌門人。
但這是上一任掌門的遺囑,就算宗門各大勢力再反對,宗門五大太上長老還是差遣他們二人去接蕭旻回宗門。
如今,宗門的核心長老、五位副掌教都在議事廳等候蕭旻,假如蕭旻經(jīng)受不住考核,那么,宗門掌門一職,便要擱置下來。
蕭旻嘆道:“十年前,我經(jīng)脈被廢,修為停滯不前,昔日的宗門第一天才,變成了人人嘲笑的廢材。無奈之下,我稟告師父,離開宗門。這十年來,我把自己當成了普通人,周游各地,寄情山水,忘記了昔日的人情冷暖,只希望了度余生?!?p> 一言一字,透著一種無奈的滄桑和不平,無論是誰,有他的遭遇,心里都會有這樣的情緒。
昔日的天才,如今人人唾棄的廢物,人情冷暖自知,所承受的一切又豈是外人所可以感受的了。
梅若逢嘆道:“也許,老掌門有老掌門的打算,我們要做的就是按照老掌門的遺愿行事?!?p> “師父是怎么死的?”蕭旻眼眸閃過一道寒光,“師父修為已到歸元的化神境界,普天下可殺他的人不多,到底是誰做的?”
“不知道,有人說是神劍圣地的陰謀,也有人說是死神之域的半獸人偷襲了掌門,具體的我們沒有證據(jù),不敢妄加猜測?!碧K長河氣憤道。
蕭旻沉默不語。
“少宗主,我們該上山了?!泵啡舴晷⌒牡卣f道。
蕭旻默然半響,方緩緩睜開雙眸,道:“走吧,該來的還是要來,該面對的始終逃避不了,既然我來了,那么我絕不會唯唯諾諾地活著?!泵黜校裆珗远o比。
進入宗門,蘇長河和梅若逢便不再靠俗世的馬匹,直接寄出他們的本命器物,蘇長河是一艘無帆小舟,梅若逢是一個巨大的酒葫蘆,都是道器九品的器物。
蘇長河讓蕭旻坐他的無帆小舟,催動元氣,小舟化為光芒,瞬間消失在天際中。
長河仙宗為中州神域第一大派,是以劍道、天道秘術(shù)為主流,兼顧器道、陣道、丹道等輔助性功法的綜合性修煉大派,地域遼闊,占據(jù)山河數(shù)百萬里,山川連綿起伏,其中有十二座主峰,七十二座副峰,一百零八座側(cè)峰,還有無數(shù)大小不等的山峰。
丹霞山作為長河仙宗第一主峰,代表著宗門的無上神威。這座主峰,除了負責打理山峰事務的雜役弟子、內(nèi)門弟子、宗門的掌門人,就是五位副掌教、玄級別的太上長老,一般弟子別說上山峰了,連靠近山腳都不容許。
議事廳,便是宗門掌門人平日里處理宗門事務地方,坐落丹霞峰的最中間。
此刻,議事廳坐滿了人:五位副掌教,十二大核心長老,每個人的臉上充滿了悲憤和無奈。
宗門掌門人無緣無故被人殺害,到現(xiàn)在,連兇手是男是女,是胖是瘦都不知道,這簡直是丟了宗門的臉。
“稟告副掌教,內(nèi)門長老蘇長河、梅若逢已帶少宗主至議事廳門口。”一弟子進來跪在地上恭敬地說道。
“讓他進來。”排名第一的副掌教季風睜開雙眸,神光一現(xiàn),眾人都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蘇長河、梅若逢神色恭敬地進來,上前拜倒,齊聲道:“弟子見過副掌教。”
“起來吧?!奔撅L抬了抬手,目光落在蘇長河神色,語調(diào)略轉(zhuǎn)嚴厲,“為什么那么晚回來?我吩咐過你,一日之內(nèi)趕回宗門,如今,過去三日,可知道耽擱多少事?”
“與他無關(guān),是我的主意?!笔挄F邁步上前,執(zhí)晚輩之禮,氣度卻甚是從容不迫,“弟子蕭旻,見過季掌教?!?p> “少宗主客氣了,既是少宗主意思,那就不再追究。”季風抬手微微還了半禮,蕭旻是少宗主,身份尊貴,即便他是副掌教,也不敢過分托大,施以半禮,表示尊重。
季風見蕭旻雖是病體單薄,但容顏靈秀,氣質(zhì)清雅,心里暗嘆:“好一個苗子,就這樣毀了,多少是可惜的?!?p> “少宗主,坐這里吧?!奔撅L指了指大廳最中間的位置。
蕭旻欠身笑了笑,并未多客套,慢慢地走上去坐了下來。
“慢著。”十二大核心長老的飛云山主峰掌權(quán)人劉云岫憤憤起身,指著蕭旻喝道,“那是掌門繼承人位置,你有什么資格坐?”
“哦,劉峰主覺得,我該坐哪呢?”蕭旻坐在那里,氣定神閑,唇邊浮起一絲淡得讓人難以察覺的清冷笑意。
“你鼎盛時,不過是宗門的精英弟子,有何資格坐在這上方,對我等發(fā)號施令?!眲⒃漆妒堑は忌街鞣逑碌诙笾鞣逭茩?quán)人,位高權(quán)重,最有希望成為宗門下一任掌門人。
可誰會想到,橫空殺出一個蕭旻,生生地奪走他的希望。
所以,他看蕭旻是橫看豎看左看右看都十分不順眼。
星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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