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依舊,有幾絲月光透射入迷迷蒙蒙昏昏暗暗的小樹林里。
此時寧方左手緊握弓弩,右手搭在弩機上在輕快地移動。
即使在黑夜里行走,但這似乎并不影響他的速度。他時而從這棵樹旁竄到另一棵樹下,時而在草叢中閃躲到亂石堆里。
遠遠看來,好像有一個影子在林中一晃而過。
在來到距懸崖處還有十丈遠的小山坡時,行動中的寧方神情突然一動,迅速靠在旁邊的大樹。
寧方靜悄悄地來到離懸崖前的那個小山坡還有兩三丈遠的一棵大樹下,他躲在這里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并且可以將對面的情況看個清楚。
此時的他發(fā)現(xiàn)有一名山匪倒掛在綁在兩邊懸崖大樹的繩子上,雙手抓住繩子交換向前一步步地攀爬。
對方還差兩丈左右就能爬到這邊了。
而對面那個李不理和那另外幾名山匪弓箭手站在那塊突出的大石頭上焦急地看著等待著。
寧方眉頭皺起,觀察了四周一下。
心中計較一番后,寧方悄然舉起弓弩對著那名倒掛繩子上的山匪一扣板機?!浴?,弦響箭飛。
寧方射出一弩箭時右手已迅速地從后背箭袋里抽出一支弩箭塞進弓弩的矢道,再次拉弦掛鉤,松弦射箭。
第二支弩箭朝對面飛出的瞬間,第一支弩箭已然射中繩子上的那名山匪手臂。
那人驚叫一聲驟然從繩子上跌落,然后下面?zhèn)鞒鲆魂囮嚒 膽K叫,山底久久才傳來‘撲通’的聲響。
寧方的第二支弩箭是射向對面站在樹身下的一名挽弓搭箭的高大山匪的。因為他認出此人就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并朝他射箭,而且箭術還在其他山匪之上。
可惜那名緊盯著這邊的高大山匪在聽到第一支箭響就有所動作,他在朝寧方的位置射出羽箭同時朝右邊撲。
他動作快寧方射出的弩箭更快,一支黑影瞬間即至。
‘撲’的一聲,弩箭插入對方的右肩。
“小心。”高大山匪大叫一聲后轉身躲在樹后。雖然中箭,但他左手仍是拿著長弓。
在這名高大山匪中箭時,寧方早已跑到另一棵樹后面,其他的山匪這才挽弓射箭。
‘嗖嗖嗖……’連續(xù)的箭聲響起。
射過來的六支羽箭除了兩支插在寧方剛才站的大樹,其它的都飛到其它地方。
緊接著又是連續(xù)幾輪的羽箭射進小樹林里,除了兩三支從寧方身邊飛過外,另外的射中的目標離他遠遠的。看來,黑夜和茂密繁亂的樹枝讓對面的箭手極受影響。
再從樹后伸出頭來看對面,寧方發(fā)現(xiàn)那些人已經躲藏在叢林里,就算他射箭的話也看不到人了。
對面的人在射出幾輪箭后沒有了動靜,可能也是看不到寧方躲藏的地方,因此才沒有射箭。
殘月西沉,群山寂靜。忽然有一陣山風吹過兩邊的懸崖,刮得樹枝左搖右擺,一會兒又漸漸恢復平靜。
躲藏在樹后的寧方卻聽到對面?zhèn)鱽淼慕辛R聲。
此時那個李不理正在氣急敗壞呢,他在大罵著那名死去的叫猴子的山匪和掉下懸崖的同伴。
“三頭領,現(xiàn)在怎么辦?”那名被寧方射中右肩的高大山匪坐在地上問。他已拔出肩頭上的弩箭,另外一名同伴在旁邊用布條幫纏著傷口。
“還能乍辦?”李不理罵道:“媽的,現(xiàn)在有人守在對面,你們誰能過去?”
沒有人回答。
“大頭領和二頭領等著我們的消息呢?!备叽笊椒苏f。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李不理一臉恨恨地盯著對面說:“不管如何,一定要過去。”
聽到這里寧方望向那條綁在兩邊樹干上的繩子,心想只有割斷它才能斷了對方的念頭。
“之前傷了兩個,剛才掉落山底一個和再傷一個,還有六個弓箭手。如果我去割斷繩子的話……”寧方左手握著裝了箭的弓弩,用右手食指指節(jié)輕輕地揉揉鼻子,心中盤算著。
“嗯?”
這時,寧方突然看到對面左右邊離那塊大石頭有三四丈遠的樹叢里各冒出一名山匪。只見他們一起朝寧方剛才所在的位置這邊挽弓射箭。
一時間箭雨紛飛,小樹林里的枝葉紛紛折斷落下。
寧方沒有還擊,他感覺奇怪呢。
這時,他看到對面那塊大石頭后的叢林里悄然鉆出一個山匪。
只見這名山匪迅速地來到那條綁在兩邊大樹的繩子旁邊,他向繩子上掛了一個鉤子。
不用說,寧方立即猜出對方的意圖。
大石頭兩邊的山匪在射箭其實是想引開寧方的注意力的,而此時站在繩子的那人應該是打算借助鉤子直接滑過來。
因為綁在對面大樹的繩子的位置比這邊高,所以這條繩子是傾斜的,因此從那邊滑過來不但容易而且過來快好多了。
速度快的話,寧方要瞄準射箭的難度也不少,快速移動的目標是很難鎖定的,更何況對面還有人在射箭壓陣呢。
看來他們是不懼生死要過來了,如果這人過不來,后面應該還會有人補上。
一想到這,寧方的眉頭擰起。
不行,一定要割斷繩子,斷絕他們的行動。
這時他又看到對面叢林鉆出光頭男子,此人走到那名雙手緊握鉤子的同伴身后,雙手發(fā)力一推。
這名山匪呼的一下順著繩子飛一般地朝這邊懸崖滑了過來,雖然此人的身子不時在空中飄蕩,但他雙手緊緊握住鉤子并沒有掉落。
寧方左手舉起弓弩,右手扣下扳機,鉤縮弦松,弩箭怒射而去。
一箭射出,他也沒看是不是射中目標,便握著匕首沖出小樹林。
弩箭只是貼著滑到繩子中間的山匪身邊飛去,那人雖然驚嚇但雙手仍是死死地抓住滑動著的鉤子不放。
而此時沖到小山坡的寧方右腳卻是不慎踏到一根斷枝上,一滑,整個人摔了下去。
‘嗖嗖嗖嗖嗖’
在他滑倒時,對面懸響起五聲箭響。
撲倒地上的寧方右手臂中箭,那把匕首差點掉落。
他顧不得痛和拔箭了,就地一滾,躲到那棵大樹后面。
對面箭聲再響。
五支羽箭射來插在寧方剛才的位置,如果他慢半分的話身中五箭了。
寧方左手將拿著的弓弩扔在地上,接過右手上的匕首反手握著朝綁在樹干上的繩子猛切幾下。
繩子雖然有手腕粗,但匕首卻是鋒利無比,幾下就將繩子切斷。
那名掛在繩子上還有三四丈將要滑到這邊大樹的山匪發(fā)出一陣陣的慘叫聲,隨著斷開的繩子一起掉落下面。
“射死他……”對面?zhèn)鱽砝畈焕須饧睌牡慕泻啊?p> 一時間,羽箭不斷的朝趴在樹下的沒什么遮掩的寧方飛來。
雖然插著箭的右手臂上傳來一陣陣的痛,抱著頭的寧方卻不敢動彈。
射來的羽箭有的從他頭頂擦過,有的貼在他身子飛過,也有的插在他的雙腳之間……
如果任由對面這般射箭的話,寧方兇多吉少。
在遠處叢林里躲藏的黑衣人看到如此情況,立即拿起地上的一段樹枝。不過,正當他要沖出去的時候,卻聽到身后遠處的山腰間傳來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于是轉身望去。
月光下,他看到是五六個背著弓箭拿著長槍的楊家軍士趕了過來。
黑衣人想了想后就繼續(xù)躲藏在叢林里沒有出來了。
“下面的是小方,大家朝對面射箭?!壁s到的這幾人其中一個身材修長的男子吩咐道。
“放箭,放箭,放箭射死他……”此時的李不理氣急敗壞,恨不得身上有一雙翅膀能飛過來殺了寧方。
只是在他大聲喊了幾句后,從對面的山腰叢林里來五聲箭響。
“哎呀?!?p> “哎呀。”
他身邊兩個同伴的胸腹中箭倒地。
李不理嚇得和其它人立即躲起來。
山腰上的羽箭仍是不斷地朝他們鉆進的叢林里飛去,發(fā)出一陣陣的枝葉斷落的聲響。
趴在地上的寧方聽后面的箭響知道有人來支援了,心中一喜。只是當他剛爬起來時,對面箭響頓起,嚇得他立即趴下,一支羽箭擦著他的頭發(fā)一飛而過。
山腰上又有幾支羽箭朝對面飛去,而對面卻沒有羽箭射出來了。
寧方知道對面的人肯定還在叢林里的,但他卻不敢再想著離開,只得繼續(xù)趴在地上。
過了不久,他聽到后面的小樹林有人走路的聲音,然后聽到問話聲:“寧方,你沒事吧?”
寧方眼睛一亮,知道是什么人來了。他翻個身子望向小樹林回答說:“平哥,我沒事,對面的人沒走,你們要……”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對面的叢林里驟然響起箭響。
寧方立即叫道:“趴下?!?p> ‘蓬’的一聲,一支羽箭深深地插入了寧方前面的一棵大樹上。
嗖嗖嗖……’
‘蓬蓬蓬……’
緊接著對面又是連續(xù)飛來一輪羽箭。這些羽箭不是插在樹身就是地面上,或者飛入樹林深處中,不知道有沒有傷到人了。
一輪驟雨般的羽箭過后,對面又是沒了動靜。
黑夜依然,月色朦朧,風兒輕吹,樹影婆娑,兩邊的懸崖寂靜得有些詭異。
寧方剛想問后面的人是否有事,突然聽到從對面大山的東南面隱隱約約地傳來一陣陣的叫喊聲。
寧方的臉上露出驚愕神情,不禁地抬起了頭傾聽。
“三首領,馬頭領他們發(fā)起沖鋒了?!倍悴卦趯γ鎱擦掷锏娜硕悸牭絺鱽淼慕泻奥?,那個受了箭傷的高大山匪對李不理說。
“我聽到?!贝藭r的李不理從身上掏出一個三寸長手指大的飛鳥模型。
“三首領,對面的援軍來了,就算你用飛鳥符器飛過去也沒有什么勝算啊?!备叽笊椒艘豢戳⒓磩裾f。
“我們不能占領高地,大頭領他們很難沖出去了?!崩畈焕碚Z氣焦急。
沒有人回答他,叢林里靜得有些可怕。
李不理看著手上的飛鳥符器,臉色陰沉不定。最后他咬咬牙恨恨地說:“我們走,可能趕得上支援大頭領他們……”
這時趴入地面的寧方聽到對面叢林里響起零亂和匆忙的腳步,漸漸遠去。
再仔細聆聽一下,寧方臉上露出笑容。他對小樹林里喊道:“平哥,對面的人離開了?!?p> 說著他就爬起來。
而這時小樹林里傳來那人的說話:“先別動?!?p> 寧方一征,但立即明白對方是為他著想,怕對面的人故意制造離開的聲響而迷惑他們。
“沒事,他們真的走了?!睂幏秸f著就爬起來朝上面走去,可是手臂上的箭傷卻是痛得他眉頭直皺。
看到寧方爬上小山坡,小樹林里的閃出兩個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