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這個穗子相當(dāng)眼熟了
沈念走在回府的路上,心里想的卻是祖母的壽桃怕是沒有辦法跟那任掌柜的學(xué)了,還真是求人不如求己。
這么想著,她心里也略有些煩躁。
喜兒跟在她身后,以為姑娘是因為即將要回府而不開心,便勸解道:“姑娘,大娘子不是說天黑之前回去就行嗎?要不我們在逛逛?”
等了半響,福德見姑娘既沒開口說話,也沒有停下,而是一直往前走著,對著喜兒開口說:“你懂什么?早回去跟踩點回去能一樣嗎?是不,姑娘!”
“嗯,我們早些回去,大娘子那里也好交代,剛剛本想著借收店的名義把壽桃的做法學(xué)了,現(xiàn)在想想,沒學(xué)是對的,否則搞點什么小動作咱們都不知道?!?p> 喜兒聽的似懂非懂,福德聽后也默不作聲,只有沈念一路想著事往回走。
臨近府門口時,見臺階下停了一輛寬大的馬車,馬車旁還有帶刀侍衛(wèi),沈念猶豫了下,還是決定不去好那個奇,本著好好活著的原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回府,就聽馬車內(nèi)的人,輕笑出聲:“怎么,才一年沒見,阿念就把我忘了?”
沈念聽著車?yán)飩鱽淼氖煜さ穆曇?,有些不敢確定是不是那個每年都會在她生日那天抽出時間去鄉(xiāng)下給她過生日的人。
她慢慢的轉(zhuǎn)過身,屏住呼吸,定睛看著車簾被風(fēng)卷起一邊,車內(nèi)端坐著的人也一覽無余。
沈念瞪大了雙眼,在那人輕輕掀開車簾,被身邊的侍衛(wèi)扶下馬車時,忍不住驚呼道:“小叔叔,真的是你,你,你身體養(yǎng)好了?”
沈念的小叔叔原是沈家族長二爺?shù)酿B(yǎng)子,因身體體弱,常年被病痛席卷,始終都靠藥續(xù)命,當(dāng)年也恰好沈父上京任職,便一同把他帶了來。
說是京城名醫(yī)多,方便照料他的身體,而沈念自從被送回鄉(xiāng)下,沈父前些年還讓他幫忙護(hù)送著日用細(xì)軟以及銀錢,后來,他倆日益熟絡(luò),奶娘又精通點醫(yī)術(shù),一來二去的,便每年都來看她。
她看著眼前一身雪白的直襟長袍,身上披著同色的披風(fēng),目光清朗,面部帶有一絲絲病態(tài),卻并不妨礙他如一朵高嶺之花肅風(fēng)而立。
沈念盡管看他這副模樣看了許多年,但乍一看還是驚艷。
她小跑上前,很自然的伸手替他攏了攏披風(fēng),輕聲說道:“小叔叔什么時候回的京,竟沒通知我,好生過分。”
蕭鐸看著她,無奈的笑著說:“是跟建國公府的世子裴二一起回來的,又被請到國公府上坐客多日,這才得了閑,就來找你了。”
沈念聽著小叔叔一句一句的給她解釋著,心里得意又滿足著。
從小到大,為數(shù)不多的寵溺均是他給的,她對他就如對長輩一樣尊敬,對好友一樣親昵。
沒規(guī)沒矩慣了……
“你怎么還跟裴景淮同行了?”
蕭鐸聽見她直接說起裴二的大名,有些微微詫異,但還是開口回道:“我平時在翰林院,與他多多少少有過幾次接觸,一來二去便熟悉了?!?p> “哦,這樣啊。”沈念點了點頭,抬頭看了眼天色,說:“時辰不早了,恐怕快要變天了,小叔叔隨我進(jìn)去找父親,給你安排住處?!?p> “不用這麻煩,我……”溫和的聲音戛然而止,沈念看向抓住自己手腕的青筋直冒的手,覺得甚外眼熟,抬眸望去,來人正是上午才剛剛有過會面的裴景淮。
沈念:怎么又是這煞神,一天兩次見面,神啊,放過我吧,我惜命……
沈念松開了握著蕭鐸手腕的手,看著一臉陰沉的世子爺,強(qiáng)裝鎮(zhèn)定,問:“世子爺來沈府可是來找父親的?讓門口的小廝通報一下就好?!?p> 說完,她又看了眼他身后的隨從,訕笑道:“世子爺,你抓疼我了……”
裴景淮看著一臉無辜又面帶討好模樣的女人,想起剛剛來時,看見他與先生拉拉扯扯,氣就不打一處來,這才多久沒見,怎么男人一個接一個的。
沈念看他神情有所松緩,輕輕動了動被他握著的手腕,沒能掙開了,便把求救的視線投到了蕭鐸身上。
“裴二,松開?!睌S地有力的聲音響起,沈念見裴景淮身子動了動,握著手腕的手也有些松動,便順勢把手抽了出來。
一溜煙,鉆到了蕭鐸身后。
“小叔叔,她欺負(fù)我?!?p> 沈念話音剛落,就見裴景淮挑眉看了她一眼,重復(fù)道:“小叔叔?”
隨后,又把眼神給了蕭鐸,想聽他的解釋。
蕭鐸沒什么情緒的眼神掃了他一眼,開口說道:“怎么,你有意見?有意見也不接受!”
裴景淮:??
沈念見氣氛有些凝固,輕輕拽了拽蕭鐸的衣袖,說著:“小叔叔,我們進(jìn)去吧!”
“嗯!”蕭鐸正準(zhǔn)備帶著沈念進(jìn)去時,聽見不遠(yuǎn)處傳來的馬蹄聲,放眼望去,來人正是裴景淮的好友武俊候之子武康。
只見他身穿亮紫云鍛錦衣,上面用銀線繡的飛鶴,唇角含笑,腰帶扣著的鈴鐺隨著他走動而叮鈴叮鈴的響。
沈念看著這一身能晃瞎她眼的穿著,實在是不能夠茍同,正在她準(zhǔn)備移開眼看看別的人時。
眼尾掃到了武康腰間帶著的通體白玉的玉佩,只見那玉佩下面系著用五彩繩編著的穗子,穗子上面還扭扭歪歪的系著個蝴蝶結(jié)。
她定睛的仔細(xì)的看著那穗子,蕭鐸順著她的眼神看向她看的方向,輕聲問道:“怎么了?阿念!”
沈念聽到小叔叔問她,轉(zhuǎn)過身看他,眼里激動的情緒仿佛要溢出來了,但她還是徑直走到了武康面前,彎下身子拿著那穗子看了又看。
這穗子分明是小豆丁走的時候,她偷偷塞進(jìn)他包裹里的,當(dāng)年,她因為編這個穗子,纏著奶娘學(xué)了好久,學(xué)會后,卻不敢當(dāng)面給他。
武康看著有些失控的沈念,無助的抬頭看向裴景淮,見他的注意力全在看他穗子的人那里,頓時生無可戀。
只能,弱弱的說一句:“沈姑娘,你能放開我的穗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