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太子不死,爾等皆是平民
沈明月自上回在海棠院門口聽到沈念說嫁妝不夠,湊不成十里紅妝時,心里雖對娘親幫助舅舅的事心存懷疑,但一想到,自己娘親可是定國公府的女兒,再怎么樣也肯定比沈念那個只出了侍郎的外公家強。
她這么想著,心里也踏實多了。
就連當晚王媽媽帶人來拿首飾時,也平靜許多。
但沈清月因為這事,直接鬧到了老太太那里。
老太太以她不知禮數(shù)為由,罰她抄寫?女德?一遍,并禁足十天。
因為這事,大娘子都一改往常,每日都去壽安堂侍奉左右。
沈念聽著喜兒給她講這兩日府里的熱鬧,蕓箏和蕓櫻他們倆一個整理嫁妝箱里的東西,一個正手拿狼毫筆,在哪兒記錄著。
聽著喜兒有聲有色的講,都忍不住的嬉笑了起來。
“這兩日大娘子怕是忙壞了,明日父親休沐時,喜兒,你跟著我一同去一趟糕點鋪?!?p> “是,姑娘!”
喜兒起身,在整理紅楠木箱子時,發(fā)現(xiàn)了一串類似姑娘被偷的紅赤玉項鏈,忙拿了出來,說道:“姑娘,你看這個是不是那串項鏈??!”
“我看看。”
沈念手里握著項鏈,抬眸看了眼娘親的嫁妝箱子,起身又從自己的妝奩里找出了那一直被她好好放著的紅赤玉項鏈,她感受了下兩個的觸感,都冰冰涼涼的,不禁有些疑惑。
心想:總不能這東西是皇家批發(fā)得來的吧!
翌日。
早早就起來的沈念,坐在銅鏡前,心里想著她昨晚做的夢,夢里清晰映著自己的愚蠢。
原來,前世她戴的項鏈從始至終都不是與太子定親的那個,而是被偷換的假的項鏈,她戴著那個項鏈在太后面前露了許多次臉,太后都笑而不語,直到,沈明月又戴了一條一模一樣的出現(xiàn)。
虧她一直以為小丑是沈明月,但實際上卻是她。
“真夠蠢的……”
“嗯?姑娘你說什么?”正在給她梳頭的蕓櫻,停下動作,見姑娘臉色不太好,剛剛又好像說了一句什么,怕自己哪里沒做到位,惹了姑娘不痛快。
“沒事,你繼續(xù)梳你的,我就是起得太早,沒緩過來呢?!鄙蚰钫Z氣平緩輕聲說道。
“那姑娘要不要再小瞇一會兒,距離請安還有一會兒呢?!?p> “不用了?!鄙蚰畲魃习子顸c珠耳墜,穿上淺粉色外衫,帶上喜兒,起身前往壽安堂。
走在彎曲的小路上,沈念路過一池塘,低頭看了眼游在水里的紅錦鯉,一條比一條胖,看的她手癢癢,突然有一條沖出水面吐泡泡的,她低下身子,想也沒想的伸手沖著那紅錦鯉的頭打了下去。
收回手的瞬間,也因為腳下滑坡整個人朝前傾去。
“姑娘,小心!”
喜兒話音剛落,沈念的胳膊就被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握住,那人把她往回拉,才沒讓沈念下去喝池塘水。
沈念心有余悸的低著頭,顫抖著嗓音說:“謝謝,謝謝公子相救?!?p> 那人聽到她的話,微微楞了下,隨后輕聲笑了出來,說:“姑娘也是有趣之人,只是不知這紅錦鯉的頭手感如何?”
沈念聽著有些熟悉的語氣,心里震驚不已,但還是強壓住內心疑惑,說:“公子若想知道那錦鯉頭手感如何,也可以去摸摸,不要錢!”
祁恒聽著她的話,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等回想起她說的話時,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他的太子妃這么有趣!
沈念被她笑的臉紅了起來,但還是強裝鎮(zhèn)定的站在那里,只是心里已經忍不住腹誹著:【這人誰啊,怎么擅自來府,身邊連個跟著的人都沒有?!?p> 祁恒聽著耳邊傳來的話,忍不住順勢問道:“姑娘怎知我不是這府里的人?!?p> 沈念眼睫輕顫,看著那人鑲著羊脂玉的靴子,心里想:【廢話,你要是這府里的人,就這靴子上的羊脂玉你都保不住,更何況,尋常人家,誰會把有錢漏于表面。】
祁恒:??
祁恒低眸看著眼前的沈念,確定她沒有開口說話,環(huán)顧四周,除了一直跟著她的喜兒,再無任何人。
沈念抬起頭,在看清眼前人時,她想她還不如剛剛掉進池塘里呢。
只見來人一身藏藍色長袍,頭發(fā)用玉冠高高豎起,腰間纏有一圈月白祥云紋的玉腰帶。
而獨愛這一類型的,只有當朝太子,也就是她前世所嫁之人,那個不問緣由廢了她太子妃之位,又縱容沈明月的祁恒。
她有些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險些再次滑倒。
祁恒見狀,下意識的伸手扶了她一下,卻被她伸手打掉了。
沈念定了定神,想起他還沒有自爆身份,便找了個適當距離,行了禮,說:“男女授受不親,請公子自重?”
祁恒聽后,挑眉看著她,她這幅少女模樣,哪怕是前世他都不曾見過多少,對她的印象始終都是嬌羞,討好的,從未對他紅過臉,也沒有說過重話。
可如今,她這幅陌生感,卻讓他很不舒服。
剛要開口,便見不遠處急匆匆往這面趕的沈將軍。
“微臣見過殿下,殿下來了,怎么不提前通知一聲,微臣好去門口迎接?!鄙蚋腹Ь吹恼f著。
“不用,本宮只是聽說將軍府的青梅熟了,想來看看,品嘗一二罷了?!?p> “青梅?”沈母低聲念叨了句,她怎么記得院里有青梅的好像就只有沈念呢?
莫不是奔著她來的?
想到這兒,不免看向沈念的眼神也不善了起來。
沈念聽見祁恒的話,身子抖了抖,心想:【這都什么季節(jié)了,還惦記青梅呢!回頭我就把它拔了,讓你瞎惦記……】
祁恒本還在聽沈父說話,突然耳邊傳來的少女聲,讓他忍不住分了神。
半響,他看了眼沈父,問道:“沈將軍,可有聽到什么聲音?”
沈父聽到太子的話,左右看了看,見沈母也一臉懵,便說道:“沒有???微臣歲數(shù)大了,耳朵沉,沒聽見正常?!?p> 祁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誰的耳朵沉他都信,但沈將軍能聽風聲,識方向的人,信他耳朵沉,都不如信自己生了病。
他轉身看了眼迎風而立的少女,確信聲音就是她傳出來的,但她都沒說話,難不成是她的心聲?
【看什么看,再看也不是你的,轉回去!】
祁恒:“……”
“殿下,我們移到前廳說話,你看如何?”沈父上前一步,很自然的擋住了太子看沈念的方向,說道。
“嗯,前面帶路吧?!逼詈闶栈匮凵?,瞥了眼前世的老丈人,心想,這老家伙,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沈念跟在他們身后,聽著沈父和太子聊著朝堂上的事,又說到最近的動向。
沈念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在心里吐槽道:【一群蠢貨,太子不死,爾等皆是平民……】
太子:我這是聽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