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警察叔叔,是我這朋友太敏感了?!?p> 艾樂樂斟酌開口。
兩個警員溫柔的接過話,“莫事兒,妹子,你在這兒簽個字就行了?!?p> 警察剛走,阿芙意味不明的看過去,女人松松垮垮披著酒店浴袍,烏發(fā)柔軟濕潤,略施粉黛,似乎馬上要赴一場難得的宴席。
“你還真來了呀——”
艾樂樂攥了攥勾著水兒的發(fā)梢,隨意的看過來,烏潤的眼眸里隱秘透著興奮。
“好玩嗎?”
阿芙眼皮跳了跳,兇巴巴的瞪過去。
“哎呀——”艾樂樂嘟嘟唇,“我知道是我的錯,今天白白讓你擔心了,還害你大費周章的把警察叔叔給叫來?!痹捯粢晦D(zhuǎn),女人又將歉意收回去,“但我就是想見你了,這也有錯嗎?”將自己偽裝成受了委屈的小白兔。
連問的是什么都聽不出來。
她不耐煩的重復,“我是問你自從跟陳晏輝、咱們學校學生會會長在一起,到如今流言滿天飛,這段時間,你過的開心嗎?好玩兒嗎”
艾樂樂手指猛地一顫,整顆心臟都在怦怦跳。
“你難道也要像他們一樣來挖苦我?”
她板著臉,目光怪異的看過去,淡聲開口,“說實話,并沒有?!?p> 艾樂樂一時間心潮起伏,糾纏混沌的大腦里悄然冒出一絲喜悅迅速占據(jù)了理智,一抹笑容在唇角散開,她激動的湊上前,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顫音。
“那、那你是愿意幫我嘍?”
阿芙一雙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
看過去時仍舊是方才的冷漠臉,“也沒有?!?p> 仿佛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艾樂樂神情有一瞬間僵硬。
她手指微微顫,再開口,音色早就染上了哭腔。
“沒錯,我就是喜歡他?!?p> “怎么了?”
“我承認我確實利用了你。”
“可我們是朋友啊——朋友之間不就是應該互相體諒,互相幫助么?”
死性不改。
阿芙冷眼旁觀她的悲傷。
“體諒這個詞兒是這么用的嗎?”
她下意識往后退一步,以至于將她整個曝露在視野范圍內(nèi)。
“艾樂樂——你明明知道他是個什么東西,還一味往他身邊湊,究竟圖什么呀?愛?跟他這種溫柔富貴鄉(xiāng)里出來的談這個字,你不覺得荒謬嗎?”
“錢?”
“我覺得沒什么可恥?!?p> “可你幾次三番把我扯進來,你不覺得這不對嗎?”
艾樂樂盯著腳尖,“我不覺得?!?p> 理直氣壯。
可能阿芙也覺得再說什么都沒有用了。
跟她說,“好?!薄澳悄麓握埍话盐覔胶瓦M來?!?p> 我不是很想做你們小情侶Play的一環(huán)。
阿芙緊走幾步,卻被撲上來的艾樂樂拽住了小臂。
她瞳孔顏色很淡,是淺淺的棕色,艾樂樂拽住她像是揪住救命稻草一般。
“想干什么?”
阿芙清潤的嗓音中帶著幾分沙啞。
那人聲音中帶著淺淺的哭腔。
“我們還是朋友對不對?”
體諒?
“你是不會拋下我的,對不對?”
同甘。
艾樂樂聲音顫抖著悲傷,一如既往細數(shù)她往前二十年的人生。
“你知道的,我從小就沒什么朋友,他們都拿我當笑話看,都明目張膽的欺負我,只有你,只有阿芙,處處維護我,把我當朋友,我也只有你這一個朋友,這輩子,絕不會再有其他朋友了?!?p> 忠誠?
“所以我不想因為這件事而失去你?!?p> 打感情牌?
“阿芙~”“你就幫幫我?!?p> 她聲音不由得放大了好幾倍。
仿佛不是在告訴她,而是在提醒她自己。
“我真的喜歡他啊~”
烏潤的眼眸帶著晶亮,眼底又顯真誠。
“阿芙~”
“幫幫我~”
她激動過后,呼吸里帶著濃重的喘息,像一尾擱淺在沙灘上的魚。
阿芙眼眸中帶著點點冷光,像鋒利的刀刃刺穿堅冰,冷刃脊背發(fā)涼。
蹙起的眉心尚未展平,直截了當?shù)膯枺澳阆胛以趺磶湍隳???p> “給你制造機會?”
“當你的戰(zhàn)友?”
“幫兇?”
“同伙?”
“來欺騙套路一個男人?”
她每說一個詞兒,腳步就逼近她一步,直到女人背脊靠上墻角,避無可避,阿芙壓著火氣輕蔑的笑,“我看不懂你了。”
阿芙看她臉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凈。
一步讓開二人之間的空隙。
冷風一瞬間灌進來,叫艾樂樂顫了顫。
“在你眼里,友情究竟是個什么東西?”
“你告訴我吧,這次我是真想知道。”
阿芙聲音破敗無力,沒有半點兒生氣。
艾樂樂努努鼻子,往前進一步,像是戰(zhàn)壕里揮動戰(zhàn)旗的士兵,“以你的名義幫我把他約過來好嗎?”
看來是從她嘴里是聽不到答案了。
阿芙退后,轉(zhuǎn)身,聲音也冷厲了幾分,“我不想。”
話說的決絕。
但艾樂樂恍若裝了不死不休的程序。
“他瞧得上你呀——”
她略顯幾分求饒的話拌住了她腳步,阿芙雙腳如同被釘在原地。
刺耳?
艾樂樂幾步追上來,握住阿芙的雙臂,輕輕搖,“我想和他親口說清楚,他不見我啊~我沒有辦法再見到他了~你就再幫我一次,就一次~就一次?就一次……就——”
她閉了閉眼,慢悠悠開口,“你就這么喜歡他?喜歡到連自尊都沒有了?!?p> 艾樂樂淚水斷了線似的往下流。
直搖頭,什么都沒再說。
只一句復一句的‘就一次’。
阿芙眼淚也跟著啪嗒啪嗒往下砸。
事情怎么會演變成這樣呢?
艾樂樂又是什么時候跟陳晏輝糾纏到一起的?
三言兩語,友情就結束了嗎?
太碎弱了。
王八蛋。
阿芙惡狠狠的罵。
“現(xiàn)在我無論說什么都于事無補了,對不對?”
她垂下腦袋,猶如繳械投降的戰(zhàn)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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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咖啡,請慢用?!?p> 阿芙溫聲溫氣的道謝,目光卻一直停留在酒店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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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勾著咖啡里的浮沫。
忽然一臺邁巴赫緩緩出現(xiàn)在視線里,遮住了大片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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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晏輝抻了抻衣角。
踩著一雙锃亮的高級定制皮鞋踏入電梯,伸手按三樓。
阿芙目光在那抹黑色身影上停了停。
隨后翻亮屏幕。
快速打下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