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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野獸

(8)廢話

玫瑰野獸 霸王花ba 2009 2023-12-12 23:14:40

  “次年,我的女兒就出生了,我們很愛她,期望她的生活水平可以保持在中上等?!?p>  “我和妻子拿所有的存款,還借了不少外債,換了所四環(huán)內的學區(qū)房?!?p>  男人臉色逐漸眉飛色舞起來。

  “我們看著孩子一天天長大?!?p>  “她第一次叫爸爸?!?p>  “第一次走路?!?p>  “第一次自己吃飯。”

  “……”

  “我都記得很清楚?!?p>  “或許每個父母覺得最幸福的時候就是看著孩子健健康康長大?!?p>  聽到這兒,阿芙再次抬起頭。

  男人眼底有柔光亮起,像是銀河萬里被點亮的星辰。

  每個父母?

  阿芙心里憋著一股氣,覺得男人在嘲笑自己。

  她的父母可沒有在男人嘴里‘每個父母’的范疇。

  “我本來以為,這樣幸福平淡的日子可以一直過下去?!?p>  男人的眼瞼又落下去,聲調低沉沉。

  “有一天,我的妻子來告訴我,他愛上別人了,期望我們能好聚好散?!?p>  他的音調慢慢染上一點兒哭腔。

  雙手止不住的顫抖,又覆上一片冰涼的眼睛。

  他哭了。

  “我當然不愿意叫我的女兒成長在單親家庭里。”

  “我執(zhí)意不離婚?!?p>  男人好像徹底撐不住了一樣,抱住腦袋,嗚嗚咽咽的哭。

  連說話的嗓音都顯得沙啞,像是含著刀片一樣。

  阿芙眼神冷靜的可怕,一只手拽住火腿腸的包裝袋,另一手控住狗頭,‘西瓜’剛被壓制住,‘帥哥’就撲了上來,她又搖頭去制止另一個,最后索性將包裝袋塞進胸口里。

  “然后呢?”

  久久聽不見男人再說話。

  她才開口問。

  “然后——”男人囫圇將滑落到下頜的淚往上推,直到消失不見,摸勻。

  “我的女兒確診了惡性的腦部腫瘤?!?p>  “離婚的事兒就沒再提?!?p>  ——‘咳、咳、咳’

  他喝酒喝的急,一手攥住胸口衣料,俯身將臉咳得通紅。

  “吶——”

  阿芙微微側頭看向他,從兜里掏出一張紙巾,遞到他眼前。

  “擦擦吧?!?p>  她的音線仍舊很冷。

  男人涕泗橫流的臉被風一吹,難受的皺了皺眉。

  他并沒有接過紙巾,而是生灌了最后一口酒。

  阿芙斂眸,探究的目光看過去。

  “現(xiàn)在她怎么樣了?”

  阿芙還是比較關心那個女孩兒現(xiàn)在的處境。

  是生?

  是死?

  “前兩年就沒了?!?p>  男人說話的語氣中略帶這無奈,悲傷登時也拉滿。

  阿芙跟著垂眸,‘攸’得一下腦海中回蕩起艾樂樂母親的身影。

  她年齡也大了。

  這一輩子也只有艾樂樂一個閨女。

  或許下半生的養(yǎng)老生活也要靠著這個閨女。

  可——

  艾樂樂死了。

  “那你……怎么辦?”

  阿芙聲音突然有些發(fā)緊,她覺得整個喉嚨可能都被掐住了,逼得她只能用氣聲說話。

  她水潤的眼睛滴溜溜的繞著男人轉了好幾圈,企圖從男人每個動作中找到和艾樂樂母親的相似點,共同點。

  他喪喪的搖頭。

  豆大的雨點兒砸在地上。

  ‘啪’

  似乎要將地面砸出一個窟窿。

  “下雨了。”

  阿芙仰面,接著幾滴意料之中的落在她臉上。

  ‘啪’‘啪’‘啪’

  “嗯?!?p>  男人起身,從兜里掏出一顆拇指肚大的糖,遞到阿芙手里。

  “很謝謝你能聽我廢話?!?p>  阿芙手捂著腦袋遮雨。

  她跟男人寒暄客氣幾句,男人提出要送她回家,阿芙則說自己家離這兒不遠,沒幾步路的距離,男人也沒有強硬堅持,轉眼開著一輛破破舊舊的大眾離開。

  阿芙胡亂揉了把兩只被砸得哼哼唧唧的狗頭。

  雨下的又急又兇。

  阿芙抱起‘西瓜’往停在便利店門口的小電驢走去。

  來的時候她騎著電動車,兩只狗酷嗤酷吃玩兒命跑。

  現(xiàn)在倒好,累的一步都不想動。

  她先把‘西瓜’橫著塞進腳踏板上,又轉身去拎‘帥哥’。

  ‘帥哥’這個月上稱顯示足足有八十斤。

  一袋大米的重量。

  阿芙咬緊牙關,死命錮住‘帥哥’肚腹,往起提。

  “Duang”

  剛轉頭,‘西瓜’帶著她的小電動栽進了旁邊的花叢里。

  去看時,‘西瓜’一張懵逼的小表情從花叢里刨出來。

  大雨稀里嘩啦的,阿芙一身米白色的裙子濕了個精光。

  懷里的‘帥哥’也不老實。

  “你幾斤幾兩自己不知道嗎?”

  她放下‘帥哥’,批評似的戳了戳狗腦袋。

  ‘嗷~’

  她拽著狗繩將兩只狗拽到一起。

  阿芙正打算從電驢籃筐里把雨衣掏出來先給‘西瓜’‘帥哥’遮上,可沒料到自己的腦袋卻先一步被一把黑色雨傘給遮住了。

  她略微遲疑的抬頭。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穿著廉價西裝的中年男人。

  “您好,需要送您一程嗎?”

  很恭敬,很有禮貌的。

  可敲在阿芙心頭就成了——人販子?

  阿芙皮笑肉不笑的搭話,“不用了?!?p>  他還沒說什么,阿芙拔腿揪著兩個‘寶貝兒子’狂奔。

  連小電爐都不敢要了。

  男人在后面喊“別跑——別跑——”

  阿芙嘟囔一句,“不跑是傻子吧——”

  ‘西瓜’‘帥哥’不明就里,‘汪汪汪’朝男人示警。

  ·

  “阿芙——”

  ·

  陳晏初在車里枯坐半宿,也看著阿芙跟那個中年男人聊了半宿,熬鷹似的等著送姑娘回家,天公作美,竟然還下起了雨,這下徹底給了他要求送人的理由。

  只見跟她聊天的男人揮揮手走了干凈,姑娘倒是抱著兩只小胖狗蠢呼呼的往電動車上搬。

  他瞥了一眼,就叫司機下去問。

  他看見先被姑娘放上車的小胖狗摔了個臉朝地。

  也看見姑娘驚駭?shù)某饍芍还吠鎯好频目癖肌?p>  他搖搖頭,忽然覺得她傻的可愛。

  陳晏初降下車窗喊她。

  “阿芙——”一如她朋友那樣。

  ·

  阿芙狂奔的腳步登時剎住車。

  她順著司機窘迫的眼神看過去。

  馬路對面正停著一輛黑色的SUV,車窗降下來,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

  她瞇了瞇眼,視線對上一雙黑漆漆的眸子。

  那雙眼睛里似乎沒有任何情緒。

  又像是將所有罵人的臟話都說了一遍。

  “陳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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