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朝谷栗卷去的觸手忽然頓在原地,利維瞳孔震動,數(shù)十雙眼睛倒映著少女手中鮮紅的長劍。
那柄仿若下一秒就要流淌出鮮紅血液的劍,被谷栗略有生疏的持在手上,卻總能在新生污染撲上來的第一時間,仿佛判定好了軌跡,將長劍送入污染的身體。
利維分神旁觀了一會兒,暗暗準備著在少女體力不支的時候,隨時上去接應(yīng),還未完全適應(yīng)覺醒污染后的身體,她即便表現(xiàn)得再好,也堅持不了多久。
谷栗在連著串了五只污染之后,確實感到了從四肢特別是身后的翅膀上,傳來了力不從心的酸澀,漆黑的雙眸掃過手中看似酷炫,實際上只能當普通冷兵器使用的鮮血長劍。
一扇翅膀偏身來到不遠處的觸手之后,若有所思的看著這些只能依照本能行事的怪物,它們中大部分甚至還沒有的凝聚好完整的身體。
全部依靠本能行事……谷栗的目光落在不斷誕生污染的黑暗陰影,這是怕光?
她躲在利維的觸手之后,手上也沒閑著不斷瞅著時機補刀,發(fā)現(xiàn)這一點之后,她停下了動作。
眾所周知,光之子施展治愈之力時,會凝聚出大量白色的光點。
她喘了幾口氣,瘦弱的身體已經(jīng)疲憊不堪,但那雙眼睛卻暗含興奮。
深吸一口氣,將體內(nèi)僅剩的力量全部驅(qū)使著向劍上附著,今天能夠施展的次數(shù)本該用完了才對,此時她卻覺得自己還有余力。
她望著自己漸漸被白光覆蓋的血色長劍,臉上裂開一個大笑,尖銳的虎牙一閃而逝,雙足在利維身上借力,猛然朝著污染扎堆的地方進行一個猛沖。
“哈!”
她用力斬了下去,也不管到底斬掉了幾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后就十足柔弱的身體,終于爭氣了一回,穩(wěn)穩(wěn)的落在看準的主腕上,滿意的發(fā)現(xiàn)那些東西果然都開始不敢靠近。
“小姐?!?p> 谷栗看著自己的長劍試探性,向前追著一只污染揮劍,這次就算是只碰到了身體,那團漆黑丑陋的怪物便尖叫著消散在空氣中。
“小姐!”
她學著利維的手法生疏的甩了個劍花,蹦跳著順著腕肢往回走,正對上利維幽幽的目光,蒼白的小臉上是興奮的笑:“利維,你看到了嗎!這個好酷!”
巨大的章魚已經(jīng)將剩下的收尾工作清理完畢,它轉(zhuǎn)動眼球看著被照亮的整個街道,組織了一下措辭。
見他不答,感覺自己在玩大型真人RPG的谷栗,也微微冷靜下來,遲疑的夸獎:“其實利維你的武器也很酷?!?p> 利維動了動眼皮,感覺自己干涸的眼睛破天荒的流出了什么濕潤的液體,慢吞吞的縮小體型:“嗯,謝謝夸獎,小姐你能把那把劍收起來嗎?抱歉,我可能有點不太適應(yīng)?!?p> 在陡然下降高度帶來的大風中,谷栗將凌亂的頭發(fā)別到腦后,她已經(jīng)被送到利維的腦袋上了,扒著腦袋邊緣往下望向他的眼睛:“是有什么不適應(yīng)?等我找到方法,可以也給你做一把?!?p> “!”
“利維你的眼睛!”
他們在流一些姑且是血的黑色粘稠液體??!
利維眨了眨眼睛,從口器里掏出一張手帕擦了擦他的頭,發(fā)現(xiàn)實在難以清理之后,只好遺憾放棄。
“不必擔心,只是有些不適應(yīng)這樣的亮度,可能是太久沒見到光之子了,順帶一提您真是我見過最大膽的光之子。”
谷栗訕訕地把長劍上的光點引導著全部沒入利維體內(nèi),在回家的路上,盤腿坐在他腦袋上,疑惑的問:“那你見過的光之子是什么樣的?”
大團的光點沒入利維體內(nèi)之后,他就停下了腳步,身體似乎在微微顫抖,聽到她的話,這才重新啟程。
他似乎在回憶很久遠的回憶,聲音有點斷斷續(xù)續(xù):“大概是……高貴……優(yōu)雅……嬌氣……然后就是嗯,脾氣不太好?!?p> 谷栗身上還穿著睡裙,撐著下巴打了個哈欠:“聽起來他們待遇不錯。”
她隨手拍了拍利維的腦門:“多虧了你們這么擔待我了?!?p> 利維有些欲言又止,睜大了眼睛:“不……”
還沒說完,就聽谷栗接著說:“過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城內(nèi)唯一一個光之子了吧,我會盡量收斂了一點的,請你們繼續(xù)擔待了啊?!?p> 她在利維的腦袋上站起身,撐著邊緣跳了下去,站在她醒來的那棟房子面前,掏出埃里克今天交給她的鑰匙,朝送自己回來的利維揮揮手。
“謝謝你送我回來,再見?!?p> 利維的聲音似乎卡了一下,隨后整個身體都抖動起來,他發(fā)出一連串低笑:“好的,小姐,再見,祝你有個好夢。”
一陣冷風吹過,谷栗抱著手臂抖了抖,利維的聲音笑起來完全和埃里克是兩個極端啊。
她將手中的黃銅鑰匙插進門鎖,打開門走了進去,簡單洗漱一下,嫌棄的將睡裙套在身上,谷栗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明天除了朝埃里克他們打聽一下地下街在哪兒之外,再拜托給她找點衣服吧。
在她陷入一片漆黑的夢境之后,這條街道才驟然熱鬧起來,不斷有扭曲的身影從黑洞洞的房間走出,齊刷刷的圍住谷栗的房子,用窸窸窣窣的聲音交談著。
即便埃里克已經(jīng)說過這名少女是被王污染過而變異的高級種,他們卻還是被某種氣息吸引著,來到她的門外,試圖搜尋出一絲純?nèi)祟惖臍庀ⅰ?p> 主臥中的谷栗還不知道自己被窗外的無數(shù)雙眼睛齊刷刷盯著,她在黑暗的夢境中不斷前行,腳下這條唯一道路仿佛沒有盡頭。
她臉上的表情從期待到麻木,在夢里還繼續(xù)徒步的谷栗已經(jīng)累得隨時要睡去,身體卻反抗了她的意志,拖著疲倦的身體不斷前行。
在谷栗都要自己是新時代紅舞鞋,要在夢里直接累死的時候,她的面前不知哪一刻忽然出現(xiàn)了一棟巨大建筑。
那是一棟堆砌著藝術(shù)與金錢氣息的古堡,層層疊疊的雕塑圍繞著三個尖頂式建筑,上面鑲嵌著無數(shù)黃金和寶石,富麗得令人心驚。
整個都散發(fā)著快來探索我的神秘氣息。
谷栗的眼睛亮了亮,剛打起精神抬步向前,眼前就是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