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玄幻

永仙

第一百零四章 一息之爭【中】

永仙 見風(fēng)在野 2598 2014-09-24 04:21:04

  天日山脈不是一座山,而是有許多座山。天日山脈最高雄的自然是三脈主峰,傳承著一座道學(xué)的道統(tǒng),但天日山脈里也有著其他許多山頭,這些山頭多半被道學(xué)里的弟子們占據(jù),建舍而居,以為修行之所。

  從昨日暮間起,天日山脈靠近落日峰這一側(cè)連續(xù)七八個時辰都被雨幕遮住,此時方歇片刻,時候已將至午間。

  山間某條山谷里,鄭林抖落蓑衣上的雨水,問道:“秀師姐的午餐備好了么?”

  “鄭林師兄,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有仆役捧著食盒,笑著說道,“秀師姐已臻入‘成’境,近來飲食所需減了許多,倒也省卻我們不少功夫?!?p>  鄭林肅然道:“需要的量少,那么便要更加精細些。”

  “是。鄭林師兄,今日讓誰送去?”

  鄭林露笑容說道:“我早起送去早餐時,秀師姐特地囑托,叫下一次讓那兩位蘇洛師弟的侍女送去,秀師姐有些話要同她們說?!?p>  “也好,我看是秀師姐待得煩悶了,要多些人說話取樂,那兩位師妹倒也合適?!?p>  鄭林不悅道:“秀師姐的事情,你也該編排,該打?!?p>  對方也不怕他,嘻笑著提著食盒離去:“我把食盒拿給素衣和輕裳兩位師妹,囑咐她們送上山去?!?p>  “好?!编嵙执饝?yīng)著,搖頭微慨道:“蘇洛師弟,卻不知何時才回來?”

  此時山上,雒秀秀的確是嫌煩悶了,依著木欄,屋檐上還有殘余的雨水落下,她收起弄氣簫,于是簫聲止住,少女微露愁容:“小師弟還不回來,大師兄又去見師尊,真是乏味得很呢?!?p>  在她身旁,侍女朵朵正蹲著,拿細枝逗弄籠中一只灰不溜秋的鳥兒,頭也不抬說道:“秀秀姐,這樣日子不好么,不比從前愜意許多?我倒是喜歡得很。”

  雒秀秀看著昔年與自己同在世俗間乞討為生,相依為命的小姐妹,不覺間面上愁緒更濃幾分,問道:“朵朵,等到什么時候,我也總會有離開這里,去做別的事情的時候,你一個人做什么呢?”

  朵朵抬起頭,看著她,神情有些莫名:“逗著鳥兒玩呀?!?p>  “逗煩了呢?”

  “再捉一只別的來?!?p>  雒秀秀默然,忽見到下山的石徑上,有一雙青衣的少女倩影,正小心地拾階而上,她不由又歡喜起來,喜悅道:“她們來啦。”

  “哦,午飯來啦?!倍涠浒讯壶B兒的樹枝丟開手,也歡喜起來,“就是秀秀姐你帶回來,那個蘇洛的侍女么?”

  “嗯?!宾眯阈泓c著頭,“她們雖是小師弟囑托我照顧的侍女,不過倒也都勤勉于冥想修行,看起來都有機會呢?!?p>  朵朵登時撇嘴道:“秀秀姐,你便是故意讓她們來,叫我知道利害,又教訓(xùn)我修行嘛。”

  雒秀秀指著她,哼聲道:“似你這樣懶的丫頭,我才懶得管!”

  ……

  天日山脈除去三座主峰外,還有許多山頭。其中的某些山頭,在天日道學(xué)弟子身份令符里的道學(xué)圖鑒中,是并不存在的,呈現(xiàn)某種不可視的陰影。

  也不會有弟子膽敢擅闖。

  遠去落日峰,幾乎出得落日峰的范圍,有一座小山頭,高不過六七十丈,頗不起眼。

  這是一座禿山,沒有一株草木,裸露的巖石略顯暗紅,即使只是看去,也有種灼目的感覺,而這不是錯覺,因為這座禿山有著如其顏色一樣的溫度,它長久保持著遍體高溫,每當(dāng)落雨時,雨珠打在此山,便會有騰騰霧氣,云靄繚繞似地籠蓋。

  從昨日暮間起,連下了七八個時辰的雨水,這座小山頭被濃濃霧靄遮著。

  霧靄沉沉里,一名赤衣年輕模樣的修行者,一步步向山上走去,至山頂方止步,因為他再向前去,便是一座漆黑深沉的洞窟,要繼續(xù)向前從另一面下山去也不能。

  他就在這深窟旁就地坐下。

  他抬頭向天空望去,透過水霧,看到將往中天爬去的日頭,沉默半晌,終于開口,語氣并不算好:“我早說過,日初給小師弟當(dāng)然沒有問題,但僅有日初哪里能夠?更何況,且不說師尊您老人家只給了一道您老人家的獨門赤爆符,關(guān)鍵在于您老人家制符的水準(zhǔn)也就是那么回事,比弟子我也強不了幾分,就算再給幾道,也沒有多大用處?!?p>  約莫盞茶光景,從身旁深窟里,才忽地傳出一個極低沉,極微弱,似乎風(fēng)再大些便要散去的聲音:“他膽子很肥,不遜于你,拿著我的刀,貼著我的符,把盛都正門里千余年前某位前輩留下的鎮(zhèn)門符,給砍成了稀爛?!?p>  洞窟旁坐著的赤衣年輕男子頓露笑容,興奮起來,猛一拍大腿,滿意道:“我就說嘛,我赤煌的眼光,只比師尊你當(dāng)初選中我差些許!”

  那聲音又起,帶著冷笑:“這和你的眼光有什么干系,該是秀秀的眼光才是。唔,此子非同尋常,秀秀的眼光,竟比為師更勝一籌?!?p>  赤煌略微一怔,然后明白其意,頓時惱火道:“他竟比我更天才?就算是如此,莫非更能比得上秀秀?”

  “不一定比得上秀秀,但一定比你們幾個蠢材更勝些?!?p>  赤煌更郁惱道:“師尊這話好招人傷心?!彼nD下來,又仰頭看天,然后開口接著說道:“師尊,那人真會那么做?”

  “自然。”

  “為什么?”

  “因為他怕我出去后,上天日峰砍死他。”

  “可這是有違祖師訓(xùn)誡的事情?!?p>  “天日峰元老殿那干廢人,有誰敢拿祖師之訓(xùn)戒導(dǎo)他?”

  赤煌嘿然笑道:“師尊好沒有口德,怎樣說也是道學(xué)的元老們?!?p>  “道學(xué)元老的身份,和是不是廢人,沒有必然的聯(lián)系?!?p>  赤煌笑得更歡快:“那人總以為,我們必是要壞他好事的,心氣果然小得很?!?p>  “所以他早晚死在我手上?!?p>  “師尊你幾時要去砍死他,務(wù)必帶上我。”

  “放屁,你師尊我是何許人,哪里會有帶上徒弟一起砍人的道理?”

  “師尊你又想太多?!背嗷蛽u頭說道,“那人太強大,我哪里有插手的能耐?我就是去看看那人怎么死,或者是師尊你萬一又失了手,我好把你帶回來?!?p>  “不會再有這種事?!?p>  赤煌笑瞇瞇道:“師尊您老人家上回也這樣說?!?p>  “道爺我威武智慧一生,怎么會收了你這樣的弟子,而且還是大弟子,把我別的好徒弟也都帶得不知尊師重道,實在是我有損道學(xué)傳統(tǒng),罪莫大焉?!?p>  “師尊這是什么話,您老人家?guī)煹雷饑?yán),道學(xué)里誰人不知?”

  “知個屁!”

  “師尊,時候到了?!?p>  赤煌神色忽然冷肅起來,把目光遙遙投向遠方——天日峰的方向。

  那里有一股清氣,忽地升上霄漢。

  赤煌嘆息道:“那人果然如此?!?p>  “那廝是怎樣德行,再沒有比你師尊我更清楚的,既然料定,便不會錯?!倍纯呃飩鞒龅穆曇簦謴娏藥追?。

  既然是赤煌的師尊,那么當(dāng)然也是蘇洛的師尊,也就是名貫天日道學(xué)的散光子。

  “你讓開些,少時為師我發(fā)一發(fā)威,余風(fēng)你也擋不住,傷了你就不好了?!?p>  赤煌惱火起身,拍拍屁股道:“師尊你又瞧不起我,其實你大徒弟我在道學(xué)里,也是很威風(fēng)的?!?p>  “你敢去天日峰,在那根柱子上掛一道符,寫上‘天日峰都是豬’,為師就認(rèn)了你的威風(fēng),已經(jīng)得到為師的一成。”

  “師尊,罵遍人家全峰上下,終歸是不太好吧?況且,天日峰上還有映云師姑不是?”

  “這倒是?!倍纯呃锏纳⒐庾由顬橘澩?,“那你便只寫上‘許道顏是頭豬’即可?!?p>  “這個可以。”

  赤煌無比認(rèn)真說道,“我會署上師尊您老人家的名諱?!?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