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相聚別離
殿外,借著光,莫逸嵐低頭又看了遍手中的字條,遲疑了下,淡然一笑,方才收起字條,朝宮中月下某條長廊走去。
月下夜,步廊徑直到底是一處風亭,假山石礅,水中而立。安年理了理舞衣,美眸亂瞅,急切的來回邁著小步。
“綠青,你倒是把紙條交給他了嗎?怎么這么久還沒動靜。”
綠青點點頭,肯定的道:“公主放心,字條王爺已經(jīng)收到了。”
“那他怎么還不來……綠青,你先下去,我等他?!?p> “是?!?p> 綠青邁著小碎步就退下了。
一身霓虹舞衣,舞衣雪白,怎么能想到,安年特意換霓虹舞衣,居然還是白色的。
獨自倚靠著亭柱,低頭瞰望,這些在夜晚池畔中依舊各吐芬芳冰清碧葉的荷花。
月光下,碧玉般的荷葉浮立在水面,湖水映成翡翠之色。
潔白如玉的花瓣染上緋紅,含笑仁立。
微風吹過,一抹白色悄然而至。
“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莖孤引綠,雙影共分紅?!?p> 美眸順著聲音連忙看去,黑發(fā)翩然,一襲白衣,細長溫和的眼,溫和如玉,俊秀淡雅,常言含笑三分。
“公主好興致,這宮中荷花盛開,此處倒是幽靜?!?p> 莫逸嵐打趣的說道:“只是那蜜粥,怕是要不得公主青睞了。”
“你來了,還念什么詩?!卑材晁闪丝跉馑频男α讼?,柔聲道:“我還以為你在里面就不出來了?!?p> 莫逸嵐聽后也付之一笑,安年感慨的看著莫逸嵐:“半年了,自從你幫助皇兄親自去戰(zhàn)場督戰(zhàn)以后都沒機會再見一面。”
“自從皇上掌政,這幾年確實忙里忙外很少再停下來了,有些懷念以前。”莫逸嵐微微一笑,說道。
“以前,我記得以前你也是這樣,整天在宮中也是忙,不過不是忙著吟詩作對,就是隨皇兄他們到處游逛,不務正業(yè)。要不就是喜歡去習武?!?p> “我也記得,以前宮中沒有與公主你同齡的玩伴,公主又是先皇唯一一個女兒,那時公主喜歡和二皇子三皇子一起,爬樹摘果下湖摸魚,甚是調皮,有時扮鬼嚇人,去偷先皇的奏折,撕妃子衣服,無惡不作。只是沒有想到,當時那個只知道跟在人后的小公主,如今卻出落的不輸其母后了?!?p> 莫逸嵐有感而發(fā),說了好些話。
“什,什么無惡不作,我……本宮那跟著皇兄了,明明當時是是跟著你,你才掉到湖里了呢!”
話一說出口,安年便懊惱的苦了張臉,這真是什么不該說自己就說什么,這樣不就讓他直接知道自己當時就喜歡他!
“原來……”莫逸嵐開口,話語停頓了數(shù)秒。
他知道了?怎么辦?安年緊張的亂想著。
“公主你當年你是……”
當年本宮是跟著你的,跟著你的,跟著你的!安年在心中有些緊張的雀躍著。
“原來公主當年你是掉下湖里的,若是不說,我還一直以為公主是真的在摸魚……”
“我……”
看著安年閉口結舌的樣子只覺好笑,莫逸嵐呵呵的笑了起來,說道:“公主,其實你不說,沒人知道的?!?p> 隨即安年原本準備的一番真摯感人的說辭,徹底深深的打壓了,脫口而出一段未經(jīng)大腦思考的話。
“人人都說攝政王談吐風雅,處事平淡,與世無爭,今日久別重逢,卻翻本宮的舊賬,不能算是與世無爭,更不風雅。”
“公主莫怪本王,今日見公主一舞驚人,這才有意打趣。早已聽聞公主這些年練就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對詩詞頗有獨特見解,若有機會定當交流?!蹦輱馆p笑,故意說道。
安年只得苦笑一下無奈嘆氣,這次,又失敗了。
“好,有機會定交流交流?!?p> 看著莫逸嵐溫和的笑,安年一直不知道,為什么老會在他的面前失態(tài),她自認為是那么賢淑,不過有時候喜歡耍小性子,這么多年他肯定對她的印象愈差了,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忽然間,安年只覺得這皎潔的夜空好像都陰霾了,如同她的心情般。
圣澤林園,夜空還是那么的靜謐。
燕寒只感到一陣困意,卻又一動不動的坐在樹下,肩膀上枕著已經(jīng)熟睡,靠在他身邊的紫菱。
燕寒冷意淡去,靜靜坐在那的靜靜思考著。
天色漸亮,熟睡了一整夜的紫菱迷迷蒙蒙的便睜開了眼,忽覺身邊有什么墊著,朦朧中只見那棱角分明的臉龐,微微蹙起的眉,冷眼合起。
“我怎么睡著了?!?p> 紫菱輕起身來,暗道,他莫非坐這一夜了,坐著睡著了。
紫菱看著燕寒那連睡夢中都皺起的眉,不由心里泛起陣陣酸意,這些天,從未見他真正笑過,哪怕是游玩,都是那樣心事重重,他怎能那么累?
紫菱忽然覺得心里莫名其妙的多了種復雜的情緒,是心疼,是不舍。
“有機會下次再來看你……寒公子,再見了……”
紫菱柔柔的輕道,流光漸漸縈繞在身上,只留著一淡淡的幽香。
紫菱悄然離開,沒有告之燕寒,卻不知自己剛離開沒多久,燕寒便睜開那雙冷眸。
“走了么……”
燕寒低喃。要不是自己是習武之人,向來警惕,一點動靜就會醒來,恐怕都不知道她就這樣悄悄離開了。
“這天下這么大,你那么不喜拘束,還是早些走吧……”
她根本不是凡人,這樣的人兒若是被他困在了宮中,她又怎會這般快樂自在?
離開的越遠越好,他是喜歡這無憂無慮活的自在的女子,卻更怕自己的喜歡會害了她。
“這么多天,是該回宮了?!?p> 一想到又要面對那形形色色的事情,燕寒便陰沉了下來,還是悠閑的日子舒服。
有時候真想這么不了了之的過下去,什么天下?什么天子?能叫人生能叫人死,卻再也不能做個自己。
燕寒自嘲的不屑一笑,站了起身,往林園中走去。
林園中建筑處,一間古韻雅致的屋子里,白衣男子愜意的喝著剛出味道的茶,細細的品,只聽隨從道:“主,皇上他這么久都沒見出現(xiàn)在這附近,主,是不是您猜測有誤?”
莫逸嵐放下杯盞,含笑道,“我相信以我對皇上的了解,他一定在這,你先回去,別叫人發(fā)現(xiàn)了。”
“是!”一身黑色皮衣的影衛(wèi)快速的閃去屋內,借著林中繁茂的樹木遮擋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