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黑夜里的人影（1）

　　多年不見，兩人并無太多的語言。不過客套幾句，蘇素素跳上假山，在秦穆旁邊坐下。

　　“秦大哥方才吹的可是《長相思》？”

　　秦穆轉(zhuǎn)過頭來，笑笑，“素素也知道這首曲子？”

　　“很小的時候聽人吹過，”雖然沒有點名道姓，不過蘇素素的態(tài)度也算坦誠，看著秦穆手中那支竹簫，“不過，此曲太過哀傷，總覺得不太適合秦大哥?！?p>　　當(dāng)年她眼里心里的秦大哥，所到之處本該春風(fēng)和煦，怎會在這夜深人靜之處獨(dú)自與長簫相伴？

　　“哪有什么適合不適合的?！鼻啬路鏖_衣擺站起來，“不過閑來無事，趁著月色附庸風(fēng)雅罷了。倒是素素，不在沚泉宮，怎么到這和扇園來了？”

　　“還不是秦大哥這簫聲。”蘇素素故作抱怨，并沒有站起來，只抱膝仰頭看著那個居高臨下的男子。

　　昂藏七尺的男人，這樣的角度看過去，似乎渺遠(yuǎn)得有些不真實。

　　男人低下頭，“此話怎講？”

　　蘇素素有些不適應(yīng)這樣的距離，也站起來，莞爾一笑，“秦大哥曲子吹得好，我聽著聽著，不由自主就被吸引了過來。秦大哥說，是不是該怪你這簫聲呢？”

　　“找借口的時候，你倒是跟小時候一模一樣?！?p>　　提到小時候，兩人臉上的笑容均有些僵硬，隨即卻又恢復(fù)了正常。

　　蘇素素先開口：“秦大哥還記得小時候，倒是素素，很多東西都忘了。”

　　“你生了那場病。。也算是造化弄人吧。”秦穆的腳步很輕，慢慢沿著小徑向前走。

　　不遠(yuǎn)處就是盤山回廊，精美的柱子，碧藍(lán)的龍鳳呈祥吉祥紋琉璃瓦襯著廊邊的飛檐翹角，銀雕花鳥龍鳳紋宮燈在沉沉的夜色里顯得格外安靜。

　　秦穆走在前面，疏朗的聲音就順著月光流入蘇素素的耳朵，“那場病后，你身子就一直不好，這些年可找了大夫調(diào)養(yǎng)？”

　　他說的那場病，蘇素素自然清楚。就是因為這場病，她對從前的許多人許多事的記憶都是模糊的。

　　腦袋里的很多從前，都是老鬼、管家和天兒講給她聽的，她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是有的事，她覺得發(fā)生過，卻又總覺得并不像他們講的那樣。

　　夜色越發(fā)深沉，月影西沉漸漸隱在遠(yuǎn)處的青山之后。薄霧似水氤氳著不真切的輕紗從山腳浮上來，輕紗隱約里似有暗香浮動，月華輕淺。

　　蘇素素追上秦穆，與他并肩，“多謝秦大哥關(guān)心，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了。雖然有些事情仍記不起來，但已經(jīng)過了這么多年，該也不會是什么大事?！?p>　　秦穆仿佛是點了點頭，再走幾步便停下來，“晚了，我差人送素素回沚泉宮。”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行?！焙蜕葓@離沚泉宮不算近也不算遠(yuǎn)，只是如今的相處，總讓蘇素素覺得有些別扭。

　　況且今夜，故人相見，雖然早預(yù)料了這一天，但如今匆忙之間仍勾得心里有些沉甸甸的。

　　兩人分手道別，蘇素素又突然想起那首曲子，“對了，今夜秦大哥吹的曲子素素也略知一二，改日若是有空，不知素素能否向秦大哥討價？”

　　“素素不必客氣。”

　　相視一笑，兩人便各自回去了。